“胡铎?”
警官的話一說出口,李雯昕就難以置信的叫了出來:“怎麽可能?”
警官見李雯昕如此驚訝,皺眉:“李小姐有什麽線索提供給我們嗎?”
李雯昕瞪大眼睛看向肖容。
肖容臉上帶着深切的悲傷。
可是,眼底卻是濃濃的譏笑跟嘲諷。
甚至,在眼角的光掃到宋霜的時候,難以避免的露出了幾分輕蔑。
他以爲一把水果刀就能讓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真是做夢!
他若是那麽容易就會被算計到,那麽,早就在接手肖氏大權之前死了一萬次了。
“胡铎已經在一年之前就辭職了,他居家遷往歐洲生活,雖然跟我哥哥雖然已經不是上下級的關系,但是時常有聯系,怎麽可能會對我哥哥痛下殺手?!”李雯昕雖然不在李氏集團工作,但是對李氏集團的内部員工卻是了解的。
尤其是哥哥身邊這個胡铎,當年還是自己的學長,追求過自己,她是因爲年齡差距才拒絕了胡铎的。
并且,胡铎不隻是跟他們都相識,胡铎的父親也是李氏集團的元老級人物。
不管怎麽說,怎麽想,胡铎都是沒有作案動機的。
李雯昕跟警方拼命解釋胡铎不可能作案。
然而,警方反問卻讓李雯昕啞口無言。
“你說他是一年多之前居家遷往歐洲生活的?”
“是。”李雯昕點頭,而且記得非常清楚,“一年前他跟未婚妻結了婚,蜜月去歐洲之後便定居在那裏,一直沒有回來。”
而且,大概一兩個月之前,她還聽哥哥說胡铎的妻子懷孕了。
妻子懷孕,生活幸福,胡铎幹嘛要從歐洲跑回來作案殺了自己的哥哥李子玉?
不可能,根本就不合理。
“據我們警方了解,胡铎的妻子在三個月前懷孕了。”
“是,我聽人提前過。”
警官點點頭,翻看手裏的調查記錄:“但是,事發之後,我們去見了她的妻子,她的妻子說五個月前,他們就已經從歐洲回到了國内。”
“怎麽會?!”李雯昕震驚不已。
警官繼續道:“據他妻子所說,胡铎帶她去歐洲的時候手中的确頗多積蓄,但是很快,胡铎就因爲在歐洲工作受挫,而染上了惡習,賭瘾十分嚴重,并且細毒。”
李雯昕後退一步,震驚程度已經無以言表。
“因爲長期賭博家細毒,他将手中的積蓄全都用光,而且在歐洲債台高築,不得已回到了國内,并且終日無所事事。”
“那胡伯伯呢?”
李雯昕簡直不能相信這些都是真的。
她心中最後存了一絲僥幸,覺得胡铎的父親身爲李氏集團的元老在退休後悔管教好自己的兒子。
卻不想,警方說出來的話更讓她如遭雷擊。
“他父親胡志毅已經在一年前遷居歐洲的時候就去世了,你們不知道嗎?”
李雯昕難以承受,身體忽然軟了一下。
若不是身旁的宋霜伸手及時扶住了她,恐怕她要當場摔倒在地上。
警方也看出李雯昕對這些調查結果頗爲震驚,有幾分理解:“李小姐不知道這個情況也很正常,畢竟胡铎對身邊的朋友都刻意隐瞞了這一點。”
“那他……那他……”李雯昕咬了咬嘴唇,目光落在了肖容的臉上,“那他爲什麽殺我哥哥?”
“初步猜測,是因爲多次向你哥哥借錢,你哥哥卻以各種理由拒絕,因而激怒了他,所以才會被仇殺。”
警方将這個猜測告訴李雯昕。
李雯昕的目光卻依舊定格在肖容的身上。
肖容靜靜聽着,并且表示同情:“這個胡铎真是個恩将仇報的人,上下屬多年,居然能對李先生下手,簡直禽.獸不如。”
肖容說完,看向說話的警官:“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想必胡铎現在已經落網了吧?”
警官的眼珠淡淡的,開口回答:“不,胡铎在逃,我們現在找不到他的所在。”
肖容歎氣:“希望能夠早日将他逮捕歸案,以此慰藉李先生的在天之靈。”
肖容一番話說得動情極了。
除了李雯昕跟宋霜,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肖容此次前來是真心探望秦萬慈病況的。
可是,李雯昕卻覺得,肖容就是來炫耀的。
她有一種強烈的知覺,這知覺告訴她,就是肖容害死了她的親哥哥。
“警官,我請求你們在抓住胡铎之後繼續調查,”李雯昕很激動,上前兩步,直接抓住了那個警官的衣袖,并且向他哀求,“我不相信胡铎沒有被任何人指使,單單隻是因爲我哥哥拒絕借錢給他就對我的哥哥痛下殺手,這背後一定有人指使他,一定有幕後的黑手推動這件事的發展!警官!”
李雯昕激動的請求被她抓住的警官。
那個警官發現李雯昕在說這話的時候,幾乎字字泣血一般痛苦不說,眼神也極爲仇恨的在盯着旁邊坐在輪椅上的肖容看。
肖容卻仿佛對李雯昕的仇視目光毫無所覺一樣,并沒有任何反應。
隻是對着警官道:“李小姐是最了解李先生的人,也是李先生的妹妹,李小姐既然如此猜測,那我作爲李先生生前的朋友,也請求警方在将胡铎抓捕歸案之後,嚴加審問,找出那個狠毒的幕後黑手。”
李雯昕請求警方是真心請求。
但是肖容這樣附和,卻幾乎激怒了李雯昕。
李雯昕放開抓着警官的手,轉而朝着肖容撲了過去。
她一把抓住了肖容的衣領,眼睛對着他的眼睛,從牙縫裏面仇恨的怒罵:“你少在這裏假惺惺!我看你害死我哥哥的幾率最大!我告訴你,我不可能嫁給你!我們李家不會跟你有任何合作!我哥哥就是你害死的!!”
李雯昕如此激動。
讓警方覺得很是疑惑,而李治盛見到女兒的動作之後,也是立刻呵斥了起來:“雯雯,你放開肖先生!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态度嗎?”
“他是個不速之客!”
李雯昕轉頭提醒父親,“我不需要他來貓哭耗子!”
“他是你哥哥生前的朋友!”
李治盛強調。
李雯昕卻道:“我哥哥沒有他這樣的朋友!他是個殺人魔!”
李雯昕說出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沒有注意肖容的眼神。
若是去仔細看一下的話,就會發現肖容的眼底,陰險的可怕。
殺人狂魔?
呵。
李雯昕這個形容詞用來形容他倒是真的合适。
不過,他的手上已經不需要沾血了。
“快放開肖先生!”
李治盛見李雯昕遲遲不肯放開肖容,已經有些急了,大聲呵斥傭人:“還愣着做什麽?!”
傭人被李治盛呵斥,忙七手八腳的過去将李雯昕的手從肖容的衣領上掰開。
然後把激動的李雯昕給拉開。
“滾!我家不歡迎你!你滾!”
李雯昕大聲怒罵肖容,希望肖容離開自己的家。
然而,肖容面對李雯昕這樣的怒容,卻并不介意,反而看向李治盛,沖他禮貌道了一句:“李小姐的情緒不穩定,那我改日再來看伯母。”
說完,他就輕輕低了低頭,禮貌離開。
路博推着肖容轉身從李家出去。
肖容目光從宋霜的臉上劃過,唇角溢出的那絲笑容帶着濃濃的挑釁跟得意。
宋霜眯眼,看着肖容離去,眼底冷意重了三分。
李雯昕見肖容走了,擡手一把将傭人推開,看向了父親:“爸,是他害死了哥哥!”
“你别胡言亂語了,我知道這些日子你也受累了,現在就去休息吧。”
李治盛示意傭人将李雯昕帶走。
李雯昕并不想走。
李治盛卻再也不允許她繼續留在這裏了,看向傭人的目光裏也滿是嚴厲的催促之意。
傭人不敢不聽李治盛這個一家之主的,忙又勸又哄的吧李雯昕給帶走了。
李雯昕走後,李治盛看向了宋霜:“宋霜,我家的事情你也看了不少了,現在應該離開了吧?”
宋霜留下兩個字,便轉身離去。
“節哀。”
節哀?
李治盛聽着宋霜這像是安慰的話,臉色沉沉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他一手培養的兒子,就這麽折在了北城,而且還是折在了一個以前的李氏集團員工手裏,這擱在哪個父親的身上,都會讓那個老父親悲痛欲絕。
他李治盛也一樣。
然而,不管怎麽悲痛欲絕,人死不能複生。
若是活着,就還要繼續看接下來的路怎麽走。
李家現在已經沒了李子玉,需要的就是讓女兒來接班,成爲李家下一代的繼承人,掌控整個李氏集團。
但是身爲兒女的父親,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女兒并沒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所以,他需要給女兒物色一個有能力的丈夫人選。
這個人選,他不認爲應該是宋霜。
李治盛垂下眼睛,讓管家送走了警方,獨自在客廳裏面沉默了很久。
接着,才啓唇,對着管家道:“幫我聯系……”
管家看着李治盛的臉色,猜測他接下來說出來的名字會是誰。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吐出來兩個字:“肖容。”
管家應聲,立刻去辦。
而李家的大門外。
肖容坐在輪椅上看着徐徐升起的朝陽,笑着等到了被李家老爺子驅趕出來的宋霜。
他唇角揚着,臉上的得意狡猾的藏起一半露出了一半。
像是一隻得了便宜賣乖的狐狸。
“是不是有點想不到?”他問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