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容的手指曲起。
在百靈由于好奇而探頭來看信件的前一秒,将信件攥成了一個紙團。
他的手指,因爲太用力,指尖緊繃,手背上,甚至起了青筋。
百靈看他反應,就知道信件上的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問的也謹慎了幾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不關你的事。”
肖容眯着眼睛,并未看百靈,而像是在看某一處的虛空一樣,沉沉道:“做好自己的事。”
百靈在娛樂圈浸淫多年,看人無數。
自然知道肖容陰沉危險。
所以肖容不願意說的事情,她也聰明的不去繼續追問。
畢竟,有些事情不該知道就不要知道。
若是知道了,會變得很危險,甚至是喪命。
…………
林鳳雅聽從兒子的建議,閉門在家。
宋朝陽那邊聽到關于自己妻子林鳳雅的消息,全是悲痛過度,病倒在床。
但是,即便是聽到自己的妻子悲痛過度病倒在床,宋朝陽也沒有半分關心探望的意思。
而是讓人去查林娴雅在跳樓之前,遭遇了什麽。
“娴雅小姐在回到醫院之前,一直都在夫人那裏的。”
查情況的助理回來,就在宋朝陽的面前說了這樣一句。
宋朝陽眯眼,怎麽會聽不出助理的意思:“你是說,是鳳雅做了手腳?”
“屬下沒有這樣的意思,隻是,娴雅小姐回到醫院,見肖容先生的全部錄像裏,都沒有肖容先生對娴雅小姐冷語相向的記錄,所以,屬下覺得娴雅小姐跳樓,并不是從肖先生這裏受了刺激。”
“不是從肖容這裏受了刺激,那就是從林鳳雅那裏受了刺激……”
宋朝陽若有所思。
卻也沒有完全相信肖容。
畢竟,林娴雅是從醫院的病房樓上跳下去的。
“錄像呢?”
她問助理。
助理道:“在這裏。”
助理将錄像帶給宋朝陽遞過去。
宋朝陽将錄像帶接過去,然後放到播放器裏播放。
他仔細的看着錄像帶上轉換的每一個場景。
看林娴雅死去之前的每一秒面容變換,眼神變換。
果然,全部錄像看完,跟助理所說的一樣,肖容并未對林娴雅冷言冷語,也沒有對她惡語相向。
林娴雅是不應當在肖容這裏受到刺激的。
宋朝陽是個薄情,卻又會在人死去無限念舊的人。
對柳思琦如此。
而對林娴雅,亦是如此。
他讓助理出去,自己看着錄像,沉默了很久。
最後,把電話打到了當初林娴雅被關着的那個倉庫的倉庫管理員那裏。
管理員接到宋朝陽的電話,有些受寵若驚。
結結巴巴幾句話之後,宋朝陽威嚴冷沉的聲音才傳來。
對他道:“我有話問你,你要據實回答。”
那個倉庫管理員聽着,自然也知道事态嚴肅。
不能輕易糊弄,所以立刻保證:“宋董請問,我保證句句屬實。”
有了倉庫管理員的保證。
宋朝陽才繼續問:“那天,鳳雅夫人跟娴雅都說了些什麽?”
宋朝陽問。
那個倉庫管理員就心知不對,回想了起來。
說話也有些結巴:“那天,我……”
“你總不想看一輩子倉庫吧?這樣,你可是一輩子都在北城買不了房,安不了家的。”
宋朝陽的話,讓那個倉庫管理員仿佛一下子看到了什麽希望。
倉庫管理員聽着這句話,想到了唾手可得的利益。
立刻不再猶豫,将那天他所聽到的林鳳雅對林娴雅所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宋朝陽。
宋朝陽聽後,眼睛一眯:“鳳雅真的隻說了讓她回去盯着肖容?沒再說别的?”
那個倉庫管理員,立刻信誓旦旦道:“絕無半句虛言,宋董,夫人跟林娴雅小姐是親姐妹,隻是因爲擔心肖容心懷不軌,會害宋先生跟您,所以才讓娴雅小姐去肖容身邊盯着他的。”
宋朝陽聽着倉庫管理員如此說,半晌沒有說話。
“宋董?”
倉庫管理員見宋朝陽很久都沒說話,就喊了宋朝陽一聲。
宋朝陽回過神來,才道:“明天我會讓人給你安排新職位。”
“謝謝宋董,謝謝宋董。”
倉庫管理員連聲道謝。
而宋朝陽那邊,早已經挂斷了電話。
确定對面把電話挂斷了,身在倉庫的管理員才轉頭看向身邊那個高冷矜貴的男人:“宋先生,您看,我這樣說可以嗎?”
宋霜看着他,眼珠冷淡。
沒有什麽明顯的情緒。
倉庫管理員心裏有點慌。
也很怕得罪宋霜。
不過,宋霜看了他幾秒,便按照先前所說的,給他推過去一封信。
倉庫管理員見到這封信,立刻歡喜謹慎的伸手接過去。
然後打開信封,确認裏面的東西。
“你要記住今天說的話。”
那人點頭,保證:“宋先生放心,不管是誰問起我這件事,不管什麽時候問,我都是像今天一樣回答。”
“嗯。”
宋霜處理完這件事,驅車回去。
路上,他手指握着方向盤,在等紅綠燈的間隙,聽見手機在座椅上震動了一下。
她轉頭去看。
手機上是一條關注人的動态更新提示。
綠燈還未通行。
他便拿過手機,将手機解鎖,查看上面的動态。
他所關注的人是顧白笙。
顧白笙的個人社交賬号上,發布了一張麗江的照片。
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彩,天空高闊,沒有半點塵世喧嚣。
都是世外桃源一樣的甯靜氣息。
這樣一張圖,以及動态發布地點顯示的麗江二字,已經讓他明白,顧白笙已經到了麗江。
紅燈通行。
身後的車子按響了喇叭。
宋霜才把手機放回去,踩油門開車。
也好,她現在到了麗江,北城這些麻煩事就暫時不用讓她煩心了。
…………
抵達麗江之後。
曲曉波馬上讓莫紹言去把顧白笙母女從機場接了回來。
到達曲曉波住的度假别墅之後,顧白笙母女二人,更是先去看曲曉波跟孩子的情況。
小小的孩子正在熟睡,曲曉波握着顧白笙的手指,跟她說當時自己生産時候的險境。
幾次想要提起肖容,可是,話到嘴邊都打住了。
她總覺得,這事兒她不應該多問才是。
畢竟,顧白笙在北城 的這段日子,過的是很複雜的。
“笙笙,你跟肖容最近還有聯系嗎?”
腦子裏雖然是這麽想,曲曉波最後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嘴,跟顧白笙問起了肖容。
顧白笙被曲曉波提起肖容來,思索了一下,道:“他幫我很多忙。”
“他……”
曲曉波想讓顧白笙小心肖容。
因爲覺得肖容是個很複雜的人。
可是,在斟酌着如何提醒顧白笙的時候,顧白笙卻先開了口:“我暫時不想回北城了,留在這裏陪你好不好?”
曲曉波一聽高興極了,立刻點頭:“好,太好了,你陪着我的話,我.日子就不會過的那麽無聊了。”
“嗯。”
顧白笙微笑一下,眼神溫柔的看向了曲曉波放在嬰兒床裏的孩子。
“你們給孩子起名叫什麽?”
“瞳瞳。”
曲曉波眼中有幾分悲傷,大概是因爲想起張恺的緣故,所以克制不住。
不過,很快,這種悲傷就又被她壓了下去:“是紹言幫孩子取得。”
莫紹言幫孩子取名字,也就是接納這個孩子爲自己的孩子,對她們母子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顧白笙也能看出莫紹言對曲曉波的真心。
微笑:“很好聽的名字,莫瞳瞳。”
“是啊,我也覺得很好聽。”
曲曉波說着,卻眼睛濕了。
這孩子終究是張恺的骨血,她就算是現在有了莫紹言,重新有了一段感情,有了一個男人可以共度一生。
可是,跟張恺的那些過去,卻仍舊像是印刻在了骨血之中一樣,難以抹掉。
她還是會時常思念張恺。
會時常覺得難過。
時常去想,如果張恺沒有死,她們一家三口現在過得多幸福多開心。
隻可惜,那些都是如果。
而不是現實。
“波波……”
顧白笙伸手,去握住曲曉波的手指,另一隻手溫柔的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
知道她思及張恺而難過才流淚。
所以安慰她:“如果他知道你現在過得好,也會放心的。”
“嗯。”
張恺是個好男人。
離開的時候,應該也是擔心曲曉波一個人過的不好的。
他現在在天上看見有人幫她照顧曲曉波,看見他跟曲曉波的女兒能夠平安健康的出生,應該會開心的。
曲曉波也擡手抹眼淚。
眼淚剛抹掉。
就聽見了莫紹言的聲音:“孩子該吃奶了。”
他進來的時候,手上還拿着沖好奶粉的奶瓶。
那副娴熟奶爸的樣子,讓轉頭看過去的顧白笙都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莫紹言也看出曲曉波哭過了,打趣她:“至于麽,姐妹相見哭成這個樣子?”
莫紹言也很聰明。
雖然之前是個有點花心的花叢浪子,但是有了曲曉波之後卻是收了心,對曲曉波一心一意。
他或許知道曲曉波是爲了什麽哭。
但是,他卻沒有去說。
曲曉波抹掉了眼淚,也不跟他解釋,隻道:“要你管!”
“好好好,不管你,我管咱們的小棉襖。”
莫紹言不去惹她,而是去看自己的女兒。
準備把孩子抱起來。
并且,便抱孩子,便問了顧白笙一句:“你知道嗎?昨晚林娴雅被親姐姐逼的跳樓自殺了?”
“什麽?”
顧白笙一驚,顯然被這個消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