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整件事雖然有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意思，卻還不夠清晰。
隻有找到賀子涵，讓賀子涵說實話，才能将一切都蓋棺定論。
賀子涵被警方找到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她的手指在被子下面緊緊握着自己的手機，手指骨都用力的有些泛白。
看見成霆跟洪方推門進來，她表情有些隐忍。
張開嘴欲說什麽，卻還是閉了閉眼睛，壓下了心中的沖動。
“你們是來問我誰指使我誣陷宋少夫人的吧？”
她對于洪方跟成霆此次錢來的目的，已經猜到。
根本不需要對方開口再說一次。
洪方面無表情的點頭：“是，希望這一次賀小姐想清楚了在說話，不要給我們添不必要的麻煩，如果您繼續撒謊誣陷，那麽我們會依……”
後面的話還未說出來，賀子涵就開口了：“是林鳳雅。”
她啓唇，吐出來的這三個字，幹脆利落。
讓洪方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成霆也看着林鳳雅，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林鳳雅被成霆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
手指卻緊攥着被子下面的手機。
腦海裏清晰的回響着他們到來之前，她從電話之中接到的指示。
“就說是林鳳雅指使你的。”
“誣陷林鳳雅？你确定？”
“放心吧，不隻是你指證林鳳雅，指證她的還有其他人。”
短暫的對話，在她的腦海中定格。
她迎着成霆跟洪方冰冷無情的目光，開口又重複了一遍：“是林鳳雅指使我這麽做的，我本來醒來之後，清楚的記得是宋楚甯撞了我，可是，林鳳雅來看望我的時候，單獨跟我交談，讓我指證誣陷她的兒媳。”
洪方已經在白洋跟白大海的口中問到了背後指使的人是林鳳雅，就連夏娟也是這樣說的。
他跟成霆懷疑那三個人撒謊，這才來跟賀子涵求證，沒想到，賀子涵也是張口說出的林鳳雅的名字。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難道真是林鳳雅謀劃了這場大戲？
成霆跟洪方聽着賀子涵所說的，互相對視了一眼。
洪方對着賀子涵道：“繼續說下去。”
賀子涵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開口指證林鳳雅，自然把前因後果也都說了出來。
“林鳳雅打從心底裏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兒媳，所以之前就跟我說，讓我想辦法得到她兒子宋霜的喜歡，希望以此能夠替代白笙笙的位置，成爲宋家的少夫人。
可是，宋霜跟白笙笙伉俪情深，兩個人感情深厚，我根本插不進去，所以，我沒能完成林鳳雅的期待，我讓她失望了。
她很不甘心，我也因爲沒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而覺得憤怒不甘。
林鳳雅看出了我的心思，給我想了辦法，讓我去取代宋少夫人。”
聽到說道這裏，洪方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字，一邊擡眼問了一句：“什麽辦法？”
賀子涵啓唇，冰冷道：“誣陷顧白笙，讓她入獄。”
成霆眉心的褶子深了一下，一雙長眉緊皺。
顯然，他對于林鳳雅能想出這種缺德法子來覺得很惡心。
“繼續說。”
洪方聽明白了，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賀子涵就繼續說：“其實當日，我并不是在地下停車庫裏面巧遇到宋少夫人的。”
“那是什麽？”
洪方問。
賀子涵抿了抿唇，答：“我是事先知道了宋少夫人要去商場，所以故意等在那裏找茬的。”
“你怎麽知道他們會去那個商場？”
成霆啓唇，問她。
賀子涵答：“因爲宋楚甯跟宋少夫人去商場的路上把這件事告訴了林鳳雅，所以林鳳雅讓我去的。”
“她讓你去做什麽？”
洪方問。
賀子涵開口答：“讓我去挑釁辱罵宋少夫人，然後激怒她，讓她開車撞我。”
說到這裏，洪方跟成霆的心裏都是一震。
誰都想不到，發生在愚人節這天的撞人事件，從頭到尾都是有人指使的。
而且，還是自己的婆婆指使了人來陷害自己的兒媳。
真是一場笑話。
賀子涵本來頓了頓，等着洪方跟成霆問她問題，但是等了一會兒，這兩個人也沒有開口問她什麽。
她便繼續說了起來：“我按照林鳳雅所說的去做，卻沒想到，宋少夫人根本不上我的當，反倒是毫不知情的宋楚甯因爲我對宋少夫人的辱罵而被激怒，她應了我的挑釁，上車撞了我。”
“然後呢？”
賀子涵笑了一下，有些無力的悲哀：“然後就是我之前所說的那樣了，明明是宋小姐撞了我，但是林鳳雅爲了保住宋小姐，繼續她的計劃，就讓我誣陷宋少夫人，我就按照她所說的，誣陷宋少夫人。”
“你這樣做有什麽好處？”成霆問她。
她覺得賀子涵不會是一個完全沒腦子的女人。
明顯，這件事裏面，林鳳雅在保護宋楚甯。
她應該也能看出，宋楚甯已經是被林鳳雅選定的下一個兒媳人選。
這跟曾經的她有着諸多相似之處，她應當不會傻傻的幫宋楚甯除掉顧白笙，爲他人作嫁衣裳。
可是，她仍舊這樣做了。
她這樣做，能得到什麽好處？
“沒有好處，”賀子涵的坐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開口，“我也不需要好處。”
“那你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
洪方有些想不明白賀子涵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
賀子涵卻擡起眼睛，看着洪方笑了一下：“你一定沒有過跟情敵搶心愛的人，然後失敗的經曆吧？”
洪方嘴角動了動。
的确，他還真沒有這種經曆。
他一心把精力都放在了事業上，哪裏有功夫談戀愛，更别說是跟情敵搶人了。
“如果你經曆過，就能明白我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了。”
洪方看向成霆：“你明白她的意思嗎？”
成霆沒回答他，而是沉默了一下，開口對賀子涵道：“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祝福他，看着他過得好就可以了嗎？”
“狗屁，”賀子涵冷笑一聲，目光陰郁病态的盯着他笑，“我雖然沒能搶過她，但是我也不會讓她跟宋霜有好日子過，我得不到的東西，她也休想得到！”
洪方摸了摸鼻子。
心中感歎，女人談戀愛真是可怕。
尤其是這種非要跟人鬥個兩敗俱傷的病态女人。
自己得不到，還要毀了對方，讓對方也沒好日子過。
“但你這樣做，也是白費力氣。”成霆道，“事情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
“哼……”
賀子涵哼笑了一聲，“真相大白？你以爲真相大白了，這位宋太太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别做夢了，林鳳雅不喜歡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林鳳雅之前會物色我做替代她的人選，現在會物色宋楚甯做替代她的人選，宋楚甯不成功，林鳳雅還會物色下一個人，一個又一個，直到把她從宋家攆出去位置。
她能撐多久？
天天都活在這種随時都可能會被别人取代的家庭裏，她的婚姻能有多幸福？”
賀子涵的問話，洪方跟成霆當然誰都不會回答。
可是，兩人的心裏面卻都清楚。
的确，生活在一個處心積慮想要将她趕出去的豪門中，這位宋少夫人必然過的每一天都很累。
就算是現在撐住了，也不見得下一次還能撐住。
成霆跟洪方回到警署之後，還是對林鳳雅進行了審問。
林鳳雅身爲宋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
身爲北城的貴婦。
自然不會讓自己纏身與這樣的醜聞之中。
她有一個律師團的力量，來幫她出謀劃策。
來幫助她洗脫這場無妄之災裏的指控。
而她的律師團，也的确是有用的。
林鳳雅從警署之中回到家。
還未坐下喝口水，就看見有個人出現在了家中。
“姐姐？”
那人嫣然巧笑。
身側挽着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宋朝陽。
“你！”林鳳雅宛如見到了鬼，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怎麽會在這兒？”
林娴雅勾了勾唇角，溫婉柔順的宛如一棵依靠着大樹的藤蔓。
她擡起眼睛，眼含愛慕的看向身側高大的男人：“是朝陽帶我來的。”
林鳳雅氣得胸口發悶。
眼睛憤怒的瞪向宋朝陽：“你居然把她帶回家鬼混？！”
宋朝陽擰眉。
剛要開口說話。
身旁的林娴雅就笑着道：“姐姐誤會了，朝陽帶我來，不過是收拾一下東西而已，并不是回來做别的，姐姐也不用擔心我登堂入室，因爲朝陽最近在這個家中待的心情不太好，所以，打算搬去我那邊住着。”
說完，她又道：“畢竟，兩個家來回跑太麻煩了。”
林娴雅的話，簡直就是在打林鳳雅的巴掌。
她林鳳雅的丈夫，怎麽能夠跑去一個小三的家裏住。
“朝陽？”
她沒管林娴雅說什麽，而是轉頭去問宋朝陽。
宋朝陽臉上并無愧色。
也沒有否認林娴雅所說的。
身後的仆人已經把他的部分行李簡單的收拾了下來。
他也看着林鳳雅，開口：“你的事情我不會不管，不過，最近住在家裏我的确心情不好，出去住段日子，等心緒好了，我就回來。”
宋朝陽被林鳳雅卷入的事情弄得心煩。
自己的妻子被指控設計誣陷自己的兒媳有殺人嫌疑。
這個說出去，讓他丢臉的很。
他不想讓宋家成爲北城的笑柄。
也應該讓林鳳雅好好反省一下，身爲他宋朝陽的夫人，應該做些什麽。
“有事就聯系我的秘書。”
宋朝陽說完，收回視線，溫和的看了林娴雅一眼。
便跟林娴雅相視一笑，相攜而去。
林鳳雅看着那兩個人離去的身影，蓦的暴怒。
一把就将桌上的茶杯給掃了下去。
名貴的瓷器摔到地上，馬上就碎了。
傭人看她暴怒，也不敢上前來收拾。
林鳳雅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心中也煩悶的厲害。
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居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沒能把顧白笙從宋家趕出去也就算了，居然還惹得宋朝陽厭煩。
讓林娴雅這個小賤人趁機鑽了空子。
隻要是林娴雅以後陪在宋朝陽身邊了，枕邊風還不吹得越來越厲害。
恐怕，過不了多久，肖容也會借着林娴雅給宋朝陽吹得這股子枕邊風，而得了宋朝陽的重視。
她拳頭握緊。
心中妒恨的厲害。
忍不住咬牙切齒，罵了一句：“賤人！”
林娴雅是個賤人！
柳思琦是個賤人！
就連柳思琦生下來的這個肖容，也是個賤人！雜種！
這個雜種，根本就不隻是爲了把顧白笙從宋家帶走！
他還順帶算計了自己！
賀子涵跟白家人誣陷她，多半就是肖容指使的！
她不會讓肖容好過的！
肖容想要的東西！她要他做夢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