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眼睛的一瞬，眼中冷意又涼了幾分。
本以爲顧白笙現在已經感覺到了謠言的可怕，也親眼目睹了丈夫被她連累，會對自己提出的要求都全應下來。
沒想到，她還是小瞧了她。
她居然還在執着于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林鳳雅覺得煩心。
擡起手指，輕輕觸了觸自己的太陽穴。
太陽穴跳動的刹那。
她突然皺了皺眉，想到了接下來要怎麽做。
…………
“什麽？現在就去指證她？”
在林鳳雅借給宋楚甯暫住的豪華别墅中。
宋楚甯不可思議的問了出來。
林鳳雅點了點頭：“沒錯，現在就去指證她。”
“可是，如果現在指證了她，她立刻就會被警方帶走拘留起來的啊。”
宋楚甯有些不忍心，也覺得現在走這一步着實是太早了一些。
林鳳雅卻不以爲意：“不早。”
顧白笙拒絕了她提出來的要求。
她隻能繼續給她施壓。
把她往絕境上面逼，這樣才能讓她明白如今應該全都聽她林鳳雅的。
“伯母，這樣不好吧。”
“你盡管去做吧，就算是她被警方抓起來，也不會傷到她的。”
林鳳雅并不擔心顧白笙的安危。
别人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她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且不說自己的兒子會在那個女人被指證了之後立刻去保她。
就算是肖容，也會想辦法把她救出來的。
“您爲什麽忽然讓我這麽做？”
宋楚甯不明白林鳳雅的心意轉動爲何。
林鳳雅卻緩緩說了出來：“她已經動搖了。”
“什麽動搖了？”
宋楚甯仍舊不明白。
林鳳雅擡眼：“答應考慮我沖她提出來的事情。”
“她考慮跟宋霜哥哥離婚了？！”
宋楚甯驚訝的不行。
林鳳雅點點頭。
宋楚甯難以置信：“您不是說她一直很堅決的不肯離婚嗎？爲什麽忽然改變主意了？”
宋楚甯問原因。
林鳳雅卻不答，隻是道：“她答應考慮，卻有些冥頑不靈。”
聽林鳳雅的話，宋楚甯就知道他們婆媳談的并不愉快。
“她提什麽過分的要求了嗎？”
林鳳雅笑笑：“這女人，想要把孩子帶走。”
“把孩子帶走也不算過分。”宋楚甯評價，“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的孩子，孩子跟母親本就有感情聯絡，很少有母親會願意狠心抛棄自己的孩子，她……”
“她當然不能把孩子帶走！”
林鳳雅的語氣有些重。
讓宋楚甯有些猜不透她是在想什麽。
“孩子又不是隻有她自己可以生，是個女人，身體健康，都可以再給宋家添孩子的。”
宋楚甯并不覺得顧白笙這個要求有多難滿足。
隻要她肯離婚，孩子想帶走就帶走便是了。
林鳳雅怎麽要在這種事情上跟她計較？
先前，難道她也在乎顧白笙肚子裏的孩子？
宋楚甯一肚子不解。
林鳳雅擡眼看了看她，道：“先前我并不在乎她是否把孩子帶走，隻要她肯答應離婚，我就答應讓她把孩子帶走，但是我剛才跟她談完了之後，我改變主意了。”
“爲什麽？”
宋楚甯見林鳳雅的神色有點怪異。
越發好奇林鳳雅跟顧白笙談話的時候到底是談了什麽。
林鳳雅道：“她說的沒錯。”
宋楚甯蹙着眉，等林鳳雅說下去。
林鳳雅看着宋楚甯，字句清晰又無奈道：“霜兒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這個女人走後，他不會在輕易娶别的女人。”
宋楚甯聽到她到這裏，恍然明白了過來：“您是說，他們離婚之後，宋霜哥哥不會再有孩子？”
“也未必會再娶妻。”
林鳳雅低歎。
“伯母，您實在是多慮了，”宋楚甯笑了，覺得林鳳雅想的太過複雜，“這個女人不也是在我前一位嫂子去世之後才跟宋霜哥哥結婚的？沒有了她，宋霜哥哥還會愛上别人的。”
她心中，存了一點點的僥幸跟旖旎之心。
沒有了顧白笙，說不定，她也是有機會的。
林鳳雅眼光老辣的很。
隻是聽宋楚甯這樣說，就已然明白了她的腦子裏面在想些什麽東西。
“不會的，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清楚。”
林鳳雅淡淡。
宋楚甯微笑：“伯母，人心都是會變得，宋霜哥哥會愛上現在的妻子，也一定會愛上下一個做他妻子的人，願意跟下一個妻子一起生兒育女。”
“那你知道霜兒爲什麽會娶現在這個女人嗎？”
林鳳雅眼睛輕輕掃着她問。
宋楚甯淡淡一笑，回想顧白笙的面容，道：“長得很不錯，不過，宋霜哥哥見過的美女也不少，并未是因爲她長得好看娶了她。”
宋楚甯自有思慮。
而且，從前她挺過顧白笙爲什麽會娶了顧白笙的傳言。
就當着林鳳雅的面說了出來：“聽說，之所以宋霜哥哥會娶她，是因爲她特别會做戲。”
“做戲？”
林鳳雅眯眼。
宋楚甯繼續當笑話一樣，帶了幾分對顧白笙的鄙薄跟不屑，說下去：“她調查宋霜哥哥的情史，知道宋霜哥哥很喜歡他死去的前妻，所以主動去照顧了宋霜哥哥前妻的母親，因此，宋霜哥哥前妻的母親，爲她說了好話，所以才讓她有機會嫁給了宋霜哥哥。”
宋楚甯自以爲自己已經調查的很清楚。
說的也很對了。
林鳳雅卻在聽完之後，搖了搖頭，否認她所說的話：“不對。”
“怎麽不對？”宋楚甯臉上笑容消失了一半。
林鳳雅看着她，道：“雖然你說的這些，的确是發生過，但卻不是霜兒娶她之後，待她這麽好，愛她敬她把她當做自己妻子的真正原因。”
“那是什麽原因？”宋楚甯聽到‘愛她敬她’幾個字，心中嫉妒作祟，臉上另一半遺留的笑容也冷下來了。
“很簡單的原因，”林鳳雅眼中回憶起什麽一樣，帶了一層薄薄的憂愁，“她從性格到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像極了那個人。”
“那個人？”宋楚甯心裏一提，“哪個人？”
明明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答案。
卻仍舊想要聽林鳳雅親口說出來。
林鳳雅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開口說了：“霜兒的前妻，顧白笙。”
“宋霜哥哥的前妻？”宋楚甯低低呢喃了一句，想到了什麽一樣，道，“她既然能夠調查宋霜哥哥的情史，借助宋霜哥哥前期的母親來替自己牽線搭橋，那麽，也一定仔細查過宋霜哥哥前妻的性格跟生活習慣了，一定是她故意模仿的。
因她故意模仿了宋霜哥哥的前妻。
讓宋霜哥哥心中有了錯覺，才會覺得她們相似，然後愛上她的。
這根本就是這個女人使得手段。”
宋楚甯想到現在陪在宋霜身邊的女人是一個這樣富有心機手段的女人，就覺得有些惡心。
林鳳雅卻反駁她：“不是模仿，我跟她相處這段時間以來，能夠清楚的感覺出來，她不是在模仿霜兒的前妻，而是她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本來就有跟霜兒前妻一樣的生活習慣。”
“不可能，”宋楚甯不相信林鳳雅所說的，自然也不認同她所說的顧白笙沒有模仿宋霜的親戚，并且把自己姑姑以前跟自己說過的一句話說了出來，“這個世界上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也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
所以，顧白笙鐵定是模仿了宋霜哥哥的前妻。
而不是純粹因爲真的相似。
這個世界上，哪裏來的這樣多巧合。
根本不可能。
“你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我以前也覺得她是通過了認識霜兒前妻的人，得知了霜兒前妻的一些事情，所以有意去模仿了那個女人，但是，連霜兒的嶽母，也就是霜兒前妻的親生母親都待她跟親生女兒一樣，這又怎麽說她隻是單純的模仿，而不是真的相似呢？”
林鳳雅想起曾經胡慧幾次三番的警告她不要傷害現在的顧白笙。
甚至不惜拿出當年的事情來指責她。
就覺得胡慧護現在的顧白笙護的有些太過奇怪了一些。
她想着這些事情，沒有注意到旁邊宋楚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神也越來越震驚。
隻顧着自己回憶着想起的事情繼續說起來：“霜兒前妻的母親喪女之後，應該是感覺很敏銳的，也應當是非常厭惡刻意模仿自己女兒的習慣行爲來以此爲跳闆接近霜兒的女人。
但是，她對于霜兒現在的妻子，卻沒有任何的厭惡。
反而在見到她的時候，就像是看見了自己死而複生的親生女兒一樣，把她視若親生，不計代價的想要保護她。
真是太奇怪了。”
宋楚甯這時候，忽然白着臉，冷不丁的問了林鳳雅一句話：“伯母，您有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
“什麽可能？”
林鳳雅眨眼，看向宋楚甯。
不看還沒發覺。
這一看，才發現宋楚甯的臉色極其難看。
就像是見鬼了一樣，血色全無。
眼中還有種驚恐卻又興奮顫栗的光。
“你怎麽了，楚甯？”
林鳳雅擔心的問宋楚甯。
宋楚甯卻不着急回答林鳳雅的話，而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您有沒有想過，您現在的兒媳，就是宋霜哥哥死而複生的前妻？”
宋楚甯臉色蒼白。
表情詭異。
說出這個可能後，讓林鳳雅都覺得背脊一涼，渾身發毛。
她被宋楚甯這個超級正經嚴肅的表情給震到。
有一瞬間，真的認真思考了這個可能。
可是，随即就反應了過來，笑着擡手，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笑着道：“你跟我開玩笑的吧？楚甯？”
她吧茶水喝到嘴裏。
咽下去，那茶水順着喉管進入到了胃裏面。
她才發現，那個茶已經涼了。
進入到胃裏面之後，涼的她渾身都差點打寒顫。
“太可笑了，”林鳳雅忽略了宋楚甯說這話時候帶給自己的森冷感，隻以爲是茶水太涼了，她笑道，“楚甯你最近看了不少電視劇吧？這個世界上若是真有起死回生，那豈不是要亂了套，有仇的換個軀殼回來報仇，沒仇的換個軀殼回來再來續前緣，太有意思了，想想就是一台好戲。”
林鳳雅隻當宋楚甯是在開玩笑。
完全沒有考慮真的有這個可能發生。
而面對林鳳雅的笑聲。
宋楚甯也很快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把這個猜測告訴林鳳雅。
是啊，林鳳雅這樣的正常人，怎麽會認爲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奇迹發生呢？
但是，這個世界上，卻真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啊。
雲城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啊。
她沉默了片刻，臉上慢慢回複了幾分血色，也笑了：“的确是我開玩笑了，不過，我想到了一個可以讓她跟宋霜哥哥馬上離婚的辦法。”
林鳳雅聞言，停下了笑聲，眼中卻還有笑意：“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