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雅問他。
“當然不是,我有我的私心,不過,我的私心,并不會影響到你們宋家,隻會影響到她一個人。”
“她可是幫了你許多。”林鳳雅提醒她。
“所以,我覺得讓她待在您這樣的宋家,是暴殄天物。”
肖容的話如此的露骨,如此的直白。
讓林鳳雅蓦的一愣,旋即,大笑了出來。
她突然明白了。
原來,肖容竟然是打的這樣的主意。
她依舊不留情面的嘲諷:“你母親是隻破鞋,你是他的兒子,竟然也喜歡搞破鞋。”
她原是個貴婦人。
口中不應當會吐出如此污言穢語來。
可是,在多年的舊恨跟如今一個丈夫私生子的面前,她對貴婦的涵養不屑一顧。
她恨不得用世界上最髒的言語來唾罵柳思琦跟肖容。
可肖容卻完全不在乎。
“新鞋舊鞋無所謂,合腳就好了,伯母不必替我.操心。”
林鳳雅冷冷笑了笑:“你喜歡破鞋,拿去就是,隻是别忘了該怎麽做,才能從我宋家撿走這隻破鞋。”
肖容這次沒有笑。
他把電話直接挂斷了。
林鳳雅聽着電話被挂斷的聲音,也不擔心。
因爲她明白,肖容知道怎麽做。
這通電話來的太讓她意外了。
肖容居然會真的看上顧白笙這個瘟神?
這女人,到底有什麽好?
把自己的兒子迷得團團轉,居然還能讓肖容也摻和進來插一手。
林鳳雅将電話放回去,眼睫低垂。
眉毛緩緩攏了起來。
破鞋……
肖容想要撿她宋家的破鞋?
那也要看她林鳳雅會不會把這雙鞋在扔出去之前就毀掉了。
…………
“宋家那邊到底怎麽回事?”
曲曉波在胡慧的家中客廳裏來回走,就算是肚子大起來了,也依舊行動的很敏捷。
但是對比坐在沙發上的顧白笙,她就顯得聽太着急了些。
見顧白笙還在沙發上織毛衣。
曲曉波就沉不住氣了,她走過去,問顧白笙:“你怎麽還有心情在這裏織毛衣?外面說你是故意謀殺賀子涵的謠言已經滿天飛了。”
顧白笙眼皮都不擡:“如果我不織毛衣謠言就能停下來的話,那我就不織了。”
曲曉波噎了一下。
的确,現在顧白笙不管做什麽,謠言都不會停下來。
“那你好歹想想辦法呀。”
曲曉波繼續幹着急。
顧白笙一邊手上不停的扯着毛線繼續往下織,一邊道:“宋家已經讓宋楚甯去澄清了幾次了,外面的人都不聽,我也沒辦法。”
“外面的人不聽是因爲宋家的澄清力度不夠,宋楚甯就是在被采訪的時候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撞得’,但是其他時候,外面說是你撞的,她都聾了一樣當做沒聽到。”
曲曉波急的來回渡步。
天知道她現在有多急,甚至比顧白笙這個當事人都要更着急。
顧白笙低垂着眼簾,看起來安靜極了:“她也沒法趴在外面那些傳謠言的人耳朵上一個個的吼,外面傳就傳吧,風總有過去的時候,隻要警署那邊案子沒辦錯就行了。”
胡慧本來也着急。
但是看女兒這麽說,也知道事情不簡單。
考慮到林鳳雅雖然厭惡她的女兒,但是終究不會拿着宋家的顔面做賭注,便也點頭:“是啊,外面那些謠言也左右不了警方辦案,該是誰撞得就是誰撞得,這是證據說了算,又不是外面的謠言說了算?”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你們沒發現宋家居然壓不下這次的謠言嗎?”
曲曉波一說,胡慧才也覺察出不對勁兒來,臉色一冷。
是啊,他從事發到現在,都覺得不對頭。
如今,曲曉波一提,這不對頭的感覺就更重了。
“宋家可是咱們北城的首富,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我不信宋家的公關團隊會壓不下這次的謠言!”曲曉波八卦看的不少,心中的陰謀論也不少,“我看,這次宋家就是故意縱容賀家在随便傳這些謠言的。”
顧白笙織毛衣的手指微微停了一下。
接着,就否認了曲曉波所說的:“不會。”
若是放在别的時候就算了。
但是這一次,她是親眼看見林鳳雅爲了維護宋家的面子而在賀家老兩口的面前出言維護她的。
既然林鳳雅那麽不喜歡她,都爲了宋家的面子而出言維護她。
那麽這一次的謠言,她肯定也已經讓宋家的公關團隊努力去消除了。
隻不過,傳得人太多,不那麽容易把這謠言壓下去罷了。
“你怎麽就那麽相信他們?”曲曉波擰眉,“宋家一直想要趁機把你趕走,還不停的物色能夠代替你做宋家少夫人的女人,這次,可是一個趕你走好機會。”
她眼睛眯了眯,聲音更陰沉了一點:“搞不好,林鳳雅爲了趕走你,故意跟賀子涵聯合起來陷害你……”
“不可能的,”顧白笙徹底停下了手裏織毛衣的動作,擡起頭否定曲曉波的猜測,“雖然我婆婆是不看好我,但是北城的人都知道我才是宋家的少夫人,宋家若是希望對方指認我是一個未遂的殺人兇手,那就是丢她們宋家的臉。
我婆婆她是個要面子的人,她不會把宋家的顔面扔在地上讓人踩。”
顧白笙說的一番話,條理清晰。
曲曉波覺得宋家的确是不希望被人笑話有個殺人兇手的兒媳。
可是,既然宋家想要維護顔面。
那麽,爲什麽謠言遠傳越烈,宋家還壓不下去呢?
曲曉波想不明白。
顧白笙說完之後,就又垂下眼睛繼續織毛衣,像是安慰曲曉波,又像是對自己說一樣,開口淡淡說了一句:“不會有事的。”
這事情壓根不是她做的。
她怎麽會有事呢?
她心中意念堅定。
因爲未懷着害人之心,所以相信就算宋楚甯現在的澄清不被相信謠言的人承認,警方也一定會還她一個清白。
可是,後來幾天發生的事情。
卻證明她想的太簡單了。
也想的太錯了。
謠言沒有止于智者,一直在心中期盼着警方查出來的水落石出跟還她清白,也沒有等到。
相反,案件在經過了短暫的撲朔迷離之後。
以一種毀天滅地的姿态,沖着對她不利的方向迅疾的發展開來。
“咚咚咚!”
大力敲門的聲音震的坐在沙發上發呆的顧白笙猛地回過了神。
顧白笙穿上拖鞋,從沙發上站起來,朝着門口走。
剛打開門,就看見外面站了兩個警察。
一個是負責這起案子的景觀洪方,另一個則是一個面容嚴肅剛冷的女警員。
洪方看見顧白笙,就闆着臉,将自己的證件件在顧白笙的面前一亮:“宋太太應該知道我是誰。”
顧白笙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洪警官,有什麽事嗎?”
“還是懷疑你故意撞人的事情,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這一次。
洪方對她很不客氣。
仿佛已經認定了她是故意肇事的兇手一樣。
給旁邊的女警使了個眼色,便讓女警把她帶走。
顧白笙看見他給那個女警使眼色,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宋太太,請你配合我們。”
那個女警眼疾手快,伸手把顧白笙的胳膊抓住了。
仿佛是爲了阻止她下一秒把門關上。
顧白笙并無躲避關門的意思,隻是被他們吓到了,下意識往後退。
但是,她的行爲被對方誤解成了嚴重的抗拒。
因而,女警立刻拿出了锃光瓦亮的銀色手铐。
顧白笙看見那手铐,一顆心都快要裂開來了。
眼中既驚慌,心中又覺得好笑。
她一個在整件事中都沒有懷過害人之心,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的人,居然要被拷走?
宋霜不在家。
這幾天宋氏集團的事情似乎格外多。
宋霜早起晚歸,眉宇之間總是蹙着的。
每次回來,都是滿身的疲憊。
顧白笙想要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但是宋霜每次都回答她:“沒事。”
她知道,不是沒事,隻不過是宋霜不想說出來,讓她徒增煩惱而已。
她從曲曉波跟莫紹言的口中得知,因爲她被謠傳成撞倒賀子涵的兇手,宋氏集團的股票也受到了影響。
甚至,因爲事件惡劣影響越來越大。
宋氏集團旗下的一些産業,也遭到了市民們的抗拒。
比如,拒絕抵制他們旗下的新型電子産品,舉報他們投資的影視作品。
還有更甚的,呼籲網民退回宋氏旗下的售出貨物。
于是,宋氏集團遭遇了很大的退貨浪潮。
這些突變,讓宋朝陽對自己的兒子越來越不滿。
而宋霜,也被父親的指責跟公司的事物壓得沉郁了不少。
但是,外面所有的事情,她都沒有跟顧白笙說。
顧白笙知道了,也當做不知道。
卻心裏很難受,所以,待在家中,就算是有事發生,都不願意去打宋霜的電話給他徒增麻煩。
就像是現在。
眼看着對方那屈辱而可怕的手铐就要拷在她的腕子上了。
顧白笙也沒有生出要跟宋霜求救的念頭,反而想要自己據理力争:“我沒有撞人,你們爲什麽拷我?”
“沒有撞人?”洪方黑眉一擰,顯然是不信她,“三個目擊證人有兩個都說是你在駕駛席上了,你還不說實話?”
顧白笙聽到這句話,陡然睜大了眼睛。
難以置信:“什麽?”
他在說什麽,又是誰撒謊指證她撞了人?
是成霆,還是肖容?
不!
她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念頭。
不可能,肖容不會指證她的。
她待肖容那麽好。
那麽,不是肖容是成霆嗎?
是成霆指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