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鳳雅的回答，宋楚甯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
心中不由泛起了一絲笑來。
普通人……
林鳳雅看的可真是清楚。
隻可惜，就這樣一位活了大半輩子的貴婦，現在做的事情卻有些不知所以。
她到底是希望留下這個兒媳呢？
還是不希望呢？
宋楚甯當天跟着林鳳雅從醫院離開之後，便沒有再去看賀子涵。
賀子涵是在第二日才醒過來的。
隻是，北城的風到底是傳得快。
再加上有人在暗處刻意煽風點火，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讓事情發酵到了衆人聚焦的地步。
賀子涵醒來之後，賀子涵的父母按照林鳳雅跟宋朝陽離開時候所說的話，通知了宋家人。
宋朝陽已經不屑再去看那對老戲精加一個小戲精。
“反正都是要好處，你看着辦就是了。”
宋朝陽手頭上的事情多得很。
公事都忙不過來，哪有閑工夫陪着賀家耍。
林鳳雅到也不堅持拽着宋朝陽去交涉賀家的事情。
打了電話，通知宋楚甯跟她一塊兒去。
宋楚甯被送過來，跟她一塊兒被宋家的豪車接到醫院裏面。
巧的是。
這一趟過去，宋霜跟顧白笙也在。
林鳳雅看見自己的兒子跟兒媳，擰眉：“這兒有你們什麽事？”
林鳳雅先前因爲外界傳言說是自己兒媳撞了賀子涵的事情，已經不願意讓兒媳再跟賀家有往來。
這次賀子涵醒過來，她也不想讓顧白笙這個兒媳摻和進來。
卻不想，他們兩個竟然還是出現在了這裏。
顧白笙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噩夢連連，閉眼就又許多事情雜亂的湧上來，湧的她迷迷糊糊，情緒也很低沉。
“并不是我自己願意來的。”
顧白笙聽出林鳳雅言語之間的指責，淡淡開口解釋了一句。
這時候，警署那邊的警察站了出來：“是我讓宋太太過來的。”
林鳳雅看着警署的人站出來，眸子眯了眯，看向了坐在病床上的賀子涵。
賀子涵手術後清醒過來，米水未盡，就讓父母叫了警方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官洪方過來。
洪方是在張恺跟蘇元去世之後替補上來的。
辦事都講究證據。
現在因爲外面風言風語的說宋家少夫人是撞了賀子涵的兇手，也很煩躁。
所以在宋楚甯主動自首之後，聽聞賀子涵醒來要親自指證撞她的人，就把事發現場的所有人都叫了過來。
包括姗姗來遲的三位目擊證人。
成霆，肖容，還有陸琪微都來的晚了一些。
見到不大的病房裏面擠滿了人，陸琪微也意識到事情很不對頭。
賀子涵臉色蒼白，虛弱的十分明顯。
她嘴唇有些幹裂，但是虛弱的目光在觸及顧白笙那張臉的時候，卻是眼光恨得都要射出刀子來。
陸琪微最懂這些女人間的糾葛敵意。
隻是看了賀子涵看顧白笙的目光，就心中有些惴惴。
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又落在了旁邊成霆的身上。
成霆的目光也放在何子涵的身上。
賀子涵唇.瓣動了動，開了口：“既然大家都在，我也就不怕了。”
洪方聽到賀子涵的話，擰了擰眉，一身正氣道：“賀小姐盡管說，在場的到底是那位撞了你，你指出來吧。”
顧白笙聽到洪警官正氣凜然的話，就将銳利的視線落在了賀子涵的身上。
賀子涵真是賊心不死啊。
到了現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想着借題發揮嗎？
賀子涵唇.瓣抖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的場面又恨又怕。
她目光遊走在衆人的身上，回想當時的場景。
宋楚甯與她目光對上的時候，賀子涵的拳頭握緊了一下。
面對這個姓楚的女人，她是恨極了。
若不是這個女人出現，說不定林鳳雅根本不會将她放棄的那樣直接痛快。
可是，她還是出現了。
她出現之後，那麽嚣張。
那麽肆無忌憚。
讓她變得也一點機會都無。
她撞了她。
她好像立刻要了她的命！
宋楚甯見賀子涵看向自己的目光裏迸發着強烈的恨意，并不覺得害怕恐懼。
反而微微翹了翹唇角，有些嘲弄的望着她。
洪方也順着賀子涵的實現去看宋楚甯。
見到宋楚甯翹起的唇角跟嘲諷的眼神，就不由皺眉。
這個宋楚甯，明明恣意妄爲，輕賤人命，撞了人。
居然還能在被害者的面前擺出這樣嚣張的姿态來。
“賀……”
“宋太太。”
洪方的聲音，跟賀子涵的聲音一同響起。
卻被賀子涵的聲音，嘶啞尖利的攔腰截斷。
洪方看向賀子涵。
賀子涵的目光，迸發着強烈的恨意。
但是，那目光，卻從宋楚甯的身上，移到了顧白笙的身上。
“你說什麽？”
洪方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明明賀子涵那充滿恨意的目光是落在宋楚甯身上的，怎麽就指證了另外一個人。
“洪警官，我說撞到我的人，是宋少夫人白笙笙。”
顧白笙聽見賀子涵指證她，烏黑的眸子裏劃出一絲不出意外的嘲弄來。
她就知道，賀子涵讓洪方把所有人都叫來是有問題的。
隻不過，她沒有想到賀子涵會荒唐到這個地步。
甯願用自己的鮮血跟生命作爲代價，也一定要栽贓嫁禍到她的身上。
陸琪微聽到賀子涵指證顧白笙，心中也有些複雜。
微微替顧白笙覺得不公。
張了張嘴，想要替顧白笙說話。
卻有人先開了口：“賀小姐，到底是誰撞了你，你自己心裏是清楚的，這樣撒謊隻會耽誤警官的時間，并不會對你的案子有任何幫助。”
成霆的聲音響起。
陸琪微閉上了嘴。
肖容也開口：“是啊，賀小姐，你被撞傷了手，可沒有被撞傷腦子，說話的時候，還是好好想想比較好。”
肖容說話帶刺。
賀子涵的母親立刻就不滿的叫了出來：“你隻是個事發之後趕到的目擊證人而已，并不在事發過程中目擊到什麽，憑什麽懷疑我女兒是記錯了？我女兒難道會連誰想要她的命都記不清嗎？”
賀子涵母親的話，并未讓肖容閉嘴。
他眯眼望着賀子涵：“當時在車子駕駛席上的人，明明是這位宋小姐。”
肖容掉頭，指了指宋楚甯。
賀子涵臉色蒼白，眼眸陰暗，面對肖容的質疑，面色也不慌：“我不知道你看見了什麽，不過，我記得當時撞倒我的那一刹，是宋少夫人坐在車子的駕駛席上，一臉要我死的猙獰表情。”
賀子涵目光仇視的望向顧白笙。
顧白笙擰着秀麗的眉毛。
還未開口解釋。
旁邊宋霜就道：“地下停車場是有監控的，賀小姐。”
賀子涵聞言，看着宋霜冷意襲襲的面容，愣怔了一下。
她又片刻的心虛。
可是，很快，她就被一聲咳嗽聲驚醒了過來。
“就算是有監控，那也是拍下了您太太撞到我的那一幕，就更能證實我說的都是實話了。”
賀子涵的腦子轉的很快，也被那聲咳嗽聲拉回來的很快。
剛才宋霜一定是騙她的。
肖容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才去挑釁顧白笙的，停車場裏怎麽可能會有監控拍下宋楚甯撞她的那一幕？
宋霜剛才明明就是在詐她而已。
賀子涵的腦子轉動的極快。
宋霜長俊的雙眉，不由皺起。
賀子涵那個榆木腦袋開竅了。
這場陰謀鬧劇，遠遠比他想的要複雜一些。
隻不過，賀子涵怎麽會忽然設計的了宋楚甯跟顧白笙兩個人？
宋霜的目光，涼涼落到了宋楚甯的臉上。
宋楚甯察覺到了宋霜看過來的目光。
接着，很快就往前走了一步。
當衆再次澄清：“賀小姐是記錯了，當時開車撞你的人不是我的嫂子，是我。”
她的聲音清麗有力。
在不大的病房裏面響起，足以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肖容看見宋楚甯出來澄清，并不言語。
而成霆這時候也繼續開口爲顧白笙作證：“我當時到場的時候，也是看到這位宋小姐坐在車子的駕駛席上，車子的火都還沒有熄滅。”
洪方眯眼，看向了賀子涵，神色已經變得有些嚴厲。
“賀小姐，請您跟我們警方說實話，我們才好辦案。”
“我說的就是實話。”
賀子涵非常堅持。
洪方濃眉緊皺了一下，忽然想到在場的目擊證人還有一個。
就把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陸琪微身上。
“陸小姐，除了肖先生跟成先生之外，你也是在場的目擊證人之一，請您配合我們的調查，告訴我們，當時在案發現場的時候，您是否親眼看見宋楚甯小姐坐在肇事車輛的駕駛席上。”
洪方一問陸琪微。
衆人的實現就都定格在了陸琪微的身上。
陸琪微張了張嘴。
看向身邊的成霆。
成霆看見陸琪微目光看向自己。
冷漠的别過了頭。
一刹那，陸琪微的心中忽然湧上了濃烈的不甘跟連綿不絕的怨恨。
成霆移開視線，她就咬了咬下唇，看向了顧白笙。
顧白笙擰着眉毛。
見她沒有立刻開口，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陸琪微就說道：“我沒有看見宋小姐坐在駕駛席上，我看見……”
她的目光盯着顧白笙，有些歉疚不忍卻又滿心快意的道：“我看見宋少夫人坐在駕駛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