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書房門口等着宋霜出來。
宋霜一出門，看見顧白笙等在門口，就不悅的眯了眯眼睛：“怕我把鈴铛給你砸了？”
顧白笙被宋霜戳中心事，隻能讨好的笑：“小玩意兒而已，就算是不喜歡也不用弄壞吧？”
宋霜不理他，面上冷冷淡淡。
但是眼底卻慢慢的蓄積了怒氣。
這個鈴铛能落在她的手裏，一定不簡單。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想起了以前跟成壁在一起的事情？
“老公，”顧白笙見他不回應自己，就跟在他的身後，繼續說話，“這個鈴铛你剛才不是還誇他可愛，我覺得，也許是小區裏的小孩子不小心弄丢了的，說不定人家還會回來找的，你把它給我吧。”
“你把它給我，我等人家找的時候可以還回去。”
前面走的宋霜忽然停下了腳步。
顧白笙下意識的感覺到了宋霜并不高興，所以也有些謹慎起來。
宋霜側身，漂亮俊逸的眉眼冷冷看着她：“真是哪家孩子丢了東西，我也能幫你還回去。”
顧白笙被他說得話堵上了嘴。
隻得看着他貌似平靜的臉色，道：“那我等你回來，你早點回來。”
聽到顧白笙說等她回來，宋霜眼裏的冷意跟不悅，才稍稍柔和了幾分。
“嗯。”
嘴上不鹹不淡的應着。
心裏卻已經舒服了許多。
宋霜離開。
顧白笙在家中安然等着宋霜回來。
期間去廚房做了晚飯，又看了關于胎教的一些知識。
最後，才随便找了本書，又從沙發上打着盹看起來。
她身子逐漸重了，所以疲乏的也格外快。
經理都沒有以前那樣好了。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眼睛看了幾頁書，就覺得疲憊發酸，忍不住閉上眼睛，趴在了沙發抱枕上。
房間裏靜悄悄的。
秒針滴答滴答的走。
她漸漸就迷糊起來。
朦胧之中，有個男子腰瘦腿長，在一個夜市的小地攤前面，蹲下了身子。
修長好看的手指挑起地攤上一個彩帶小鈴铛。
鈴铛是銀制品，镂空雕花的繡球形狀。
一被他的手指挑起來，就叮鈴叮鈴的響。
響聲在喧鬧的夜市上，也清脆的特别容易辨别。
“這個帶回去給白白拴在脖子上怎麽樣？”
他側頭，看身後的女孩子。
女孩子圍了一條紅色毛線圍脖。
整個人穿的像是一個糯米團子。
在初冬穿成這樣，也是很奇葩。
連帶着攤販都對她有幾分忍俊不禁。
然而，男子卻對她寵溺的很，笑眼如同浩瀚的星宇一樣，包容的望着她，問：“喜不喜歡？”
“你挑的東西我都喜歡。”
她擡手，壓了壓遮住口鼻的紅色圍巾。
露出了一張清秀精緻的小臉來。
娃娃臉上還有沒有退去的少女嬰兒肥。
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如同水中辰星，濕潤明亮又溫柔腼腆的惹人喜愛。
男子看着她，不由笑她：“這就是你感冒了也非要鬧着出來的原因？”
“我隻想跟你逛街。”
“我看，你是想要我給你買小玩意兒。”
男子笑着把鈴铛塞到她的手裏面。
女孩子有些急了：“我真的隻想跟你一起逛街，不是爲了讓你給我買禮物，你不信，那我就不要了。”
女孩子把鈴铛扔他懷裏。
男子伸手接住。
女孩子氣鼓鼓的起身朝前快步走了。
男子卻是迅速付了錢，将鈴铛丢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就起身去追那個女孩。
女孩生氣，腳下步子也由快走變成了小跑。
“笙笙？”
“笙笙你停下！笙笙！！”
男子越是在後面追。
那個叫做笙笙的女孩子就在前面跑的越快。
他們在人群裏迅速穿行。
男子見她往越來越黑的街道深處走去了，不由有些急了。
腳下步子跑起來，追了一小段，就一把将她抓住了。
“跟你開玩笑的！”
他解釋。
但是女孩子卻已經委屈的濕了眼睛。
擡起頭，怨憤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到現在還不喜歡我？隻是把我當小孩子，跟你那些戰友兄弟說的一樣，隻把我當成你當年救下來的小妹妹？隻想哄我玩……唔……”
她激動委屈的質問，忽然被猛然襲上唇.瓣的霸道強吻給堵住了。
她睜大了眼睛。
男人将她拉到了街道旁邊的小巷子裏。
小巷子裏有一盞破舊的路燈懸在電線杆上。
燈光很暗。
女孩子努力睜大了眼睛看着吻上自己的男人，被驚得都快要忘記呼吸。
男人的臉剛毅英俊，又不失柔和。
一雙眼睛裏滿滿映着的都是她。
她聲音低沉，略略有些性.感的沙啞，他灼熱的目光望着她，沉沉問：“我會對自己的小妹妹做這種事嗎？”
女孩子被吓到了一樣，眼睛睜的圓圓的看着他。
“你還認爲我把你當妹妹嗎？”
女孩子漸漸回過神來，咬了咬被他剛才吻過的下唇，一雙水洗星辰一樣的大眼睛，也變得羞怯了幾分。
“那你……”
“嗯？”
“我……”
“什麽？”
她吞吞吐吐起來。
男子有些不明白她要說什麽。
忽然，女孩子擡起頭，跳起來一把抱住了男子的脖子。
男子輕而易舉的接住她。
女孩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邊大膽的告白：“我要給你生孩子，成壁哥哥。”
“你可真是不害臊。”
男人無奈的笑話她。
可是，抱着她的手卻牢牢的，眼裏的笑意也是情深義重的。
女孩子被他抱在懷裏，很是滿足。
可是目光掃到小巷口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宋霜在看着她。
他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她，眼中全是陰冷責備之意。
仿佛在看一個水性楊花不知羞恥的賤女人。
她一個激靈。
猛地睜開了眼睛。
整個人都從夢裏被吓醒了過來。
“怎麽了？？”
宋霜的聲音想起，英俊的面容近距離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吓得猛然伸手推開他，往後退去！
驚慌失色的模樣，讓宋霜忍不住皺眉：“做噩夢了？”
顧白笙大喘着氣。
看着宋霜穿着睡衣的模樣，漸漸冷靜下來。
她的目光移動。
漸漸看清楚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是她跟宋霜位于金沙苑的婚房。
這裏是她們的卧室。
她是宋霜明媒正娶的妻子，宋霜是她的丈夫。
“你到底怎麽了？”
宋霜看她臉色不好，還出了一頭的虛汗。
伸手想要給她擦拭一下。
可是，剛擡起手，就被顧白笙躲閃開了。
宋霜的手停在半空。
氣氛瞬間就有些僵冷起來。
顧白笙從床上下去，批了睡袍，往浴室走：“我去洗把臉。”
她要冷靜一下。
她不知道爲什麽，看見宋霜那張臉的一刹，将他的面容跟夢境中那個明顯要年輕許多歲的宋霜給的臉給重疊在了一切。
這明明是一個夢。
可是，卻真實的像是真的在過去發生過一樣。
她洗了把臉，手指扶着洗臉台的邊緣，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
她的雙眼有些失神。
看着自己的臉，想着夢中顧白笙少女時代的那張臉，還有成壁。
忽然心下一陣難過。
眼睛也不由的酸了起來。
“成壁哥哥……成壁……”
她低聲呢喃。
虛掩的衛生間門外，宋霜透過門縫，看着顧白笙在洗漱台前面紅着眼睛失神低語，眼底多了幾分晦暗不明的情緒。
成壁……
這麽多年了，顧白笙一直忘不了他的白月光。
縱使他在她的身邊默默陪伴多少年，顧白笙都忘不了那個男人。
如果那個男人再度出現，顧白笙會不顧一切的跟他在一起吧？
顧白笙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整理好了情緒。
宋霜坐在床頭，留了一盞小台燈給她。
顧白笙有些難過，并不太想去看宋霜。
走過去之後，就掀開被子上了床。
下一秒。
宋霜伸手關了燈。
顧白笙把自己縮在被子裏面，沒有動。
不久，宋霜就側身過來，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
顧白笙動了動，有點排斥，想要掙脫。
可是，宋霜的聲音卻從她耳邊響了起來：“别動。”
顧白笙聽他的話，沒有再繼續亂動。
接着宋霜就又問：“因爲我不給你那個小鈴铛，所以你生氣了？”
“沒有。”
她沒有因爲小鈴铛生氣。
而是因爲小鈴铛夢見了成壁。
“那你是做了噩夢對嗎？”
“嗯。”
宋霜聲音溫柔，并沒有那種強勢追問的感覺。
而是日常聊天一樣，輕緩的引導着問。
“做了什麽夢？”
顧白笙低聲：“我不想說。”
“夢見我了嗎？”
顧白笙應聲：“嗯。”
“夢裏我是不是兇你了？”
顧白笙想到自己在夢中正高興的時候，忽然觸及到宋霜眼神的那個場景。
忍不住咬唇，沉默了下去。
那是宋霜怨恨，指責她的眼神。
宋霜聽她沉默，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他溫柔的安慰開導她：“夢裏面都是與現實相反的，我怎麽會輕易兇你？”
顧白笙沉默着，忽然開口：“我夢見了這個小鈴铛是誰送給我的。”
宋霜聞言，明顯驚了一下。
但是旋即就恢複如常，依舊耐心的問她：“是誰？”
顧白笙沒有馬上回答。
但是宋霜卻在黑暗中，等待着顧白笙的回答。
顧白笙張了張嘴。
忽然感覺到，宋霜抱着她腰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
然後，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悄悄放松了。
她到嘴邊的話，忽然之間就變了：“我不記得他的名字跟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