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優柔寡斷,不看大局,不知道變通,這樣的人怎麽能夠随機應變?
怎麽能夠将偌大的宋氏集團給打理好呢?
“宋氏可是你一生的産業啊,”林娴雅提醒他,“若是霜兒不改變,你放心吧整個宋氏全都交到他的手裏面去嗎?”
宋朝陽是個純粹的商人。
他從父親的手中接過了宋氏集團,并且發揮自己的才能将宋氏集團的商業版圖擴大到了如今的程度。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商業帝國。
也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讓宋氏敗落。
宋朝陽眸子暗沉無比。
林娴雅見了,知道他是正在沉思她所說的話。
她面上是擔憂宋霜無法接替父親的擔子将宋氏集團給打理好。
但是實際上,她想要說的話,不隻是現在這幾句。
還有更重要的。
“依你看,怎麽才能讓霜兒改變一下?”
宋朝陽不會在從商的公事上面跟林娴雅商量。
但是在教育兒子的家事上面,卻是時不時的跟林娴雅提兩句的。
畢竟,林娴雅是林鳳雅的親妹妹,從血緣關系上來講,也是宋霜的親阿姨。
而這麽多年以來,林娴雅跟在宋朝陽的身邊,并未懷孕生子,而是時時刻刻的都表現的吧宋霜當做是自己的兒子。
宋朝陽早已經信了她是吧宋霜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看的假象。
“讓霜兒改變,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困難一點。”
林娴雅思索道。
“你有什麽主意,盡管說就是了。”
宋朝陽看着林娴雅眼神狡黠,就知道林娴雅已經想到了主意,現在不說,不過是在跟他賣關子而已。
林娴雅聽到宋朝陽讓她說了,才笑着道:“很簡單,給他一些壓力就好了。”
“讓他跟那個女人離婚的壓力,我跟鳳雅已經給他施壓許多次了,根本就不管用。”
宋朝陽一說起來,就覺得頭疼。
林娴雅卻笑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壓力。”
“那是什麽壓力?”
宋朝陽不明白林娴雅指的是什麽。
林娴雅笑着,将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輕啓朱唇,緩緩吐出來一句話:“你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
宋朝陽一聽林娴雅所說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并且立刻否定了這個提議:“不行!絕對不行!”
宋朝陽的态度十分堅決,這樣堅決的态度,到是讓林娴雅有些想不到。
“我也不過是稍微一提而已,你若是不願意,那我不說就是了。”
林娴雅在宋朝陽的面前性情十分柔軟。
從來不說讓宋朝陽不開心的話,如果哪個話題讓宋朝陽不舒服了,她立刻就不提了。
如今也是一樣。
她雖然不提了,卻還是給自己解釋了一句:“我提這個并不是想讓那孩子認祖歸宗,而是覺得,若是霜兒認定了以後你的一切将必定歸于他,也就會變得纨绔任性起來了。”
宋朝陽皺緊了眉毛。
“若是讓他有些危機感,他自然也就會去改變了。”林娴雅歎息,“人嘛,不改變總會吃虧的。”
林娴雅說完之後,見宋朝陽還未被說動。
就從宋朝陽的身上下來,道:“我又有點餓了,去廚房找點東西吃,你要吃東西嗎?”
“清粥。”
宋朝陽道。
林娴雅點點頭,起身去廚房。
在進入廚房之前,林娴雅回頭,看了一眼宋朝陽。
她發現宋朝陽雖然剛才在她提出那個孩子的時候,态度堅決的表示拒絕。
但是現在,卻似乎有些動容的痕迹。
她收回視線,進入廚房。
開始忙活着給宋朝陽做清粥。
并且一邊做,一邊哼起了小曲。
那小曲子是北城的小城謠。
幾十年前,許多女孩子都會唱,都會哼的。
隻不過現在這些女孩子長大了,便不喜歡聽這些了。
也鮮少有人會哼了。
她哼曲的聲音溫柔婉轉,如同春陽之下的潺潺流水,十分清澈好聽。
宋朝陽在客廳之中,本來還在想事情,忽然聽見她哼曲的聲音,整個人都是一怔。
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眼神複雜的朝着廚房門口看了過去。
很多年前,柳思琦就時常在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哼着這首歌給他做飯。
不管是清粥小菜,還是雞鴨魚肉,柳思琦都能溫溫柔柔的将這些食物做的十分可口美味。
可是,林鳳雅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打破了他跟柳思琦之間那所謂的愛情。
也沒有了愛情之中的那些讓人覺得平靜卻又溫馨的柴米油鹽。
“思思……”
宋朝陽輕輕歎息了一聲。
這聲歎息裏面,包含了讓人聽不懂的無奈跟愧疚。
等林娴雅從廚房中做好了小菜跟清粥出來,就看見宋朝陽已經穿好了外套。
林娴雅有些意外:“怎麽了?家裏有事要回去嗎?”
宋朝陽來她這兒的時候,經常待一會兒就走了。
并不是整夜。
因爲宋氏的許多事情都要讓他來裁決,他很忙。
再者說,她那個姐姐林鳳雅,也不會允許自己的丈夫時常夜不歸宿的。
如果想到了宋朝陽是來他這邊了,自然是想方設法的要把宋朝陽給喊回去。
“不是家裏有事。”宋朝陽回答。
“不是家裏有事,那是什麽?”
林娴雅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宋朝陽是要做什麽。
“你跟我去見一個人。”
“見誰?”
宋朝陽歎息:“我的另一個兒子。”
林娴雅聞言,唇角微微勾了勾,眼睫微垂,遮住了眼角那計謀得逞的如意勁兒。
轉身去拿自己的外套;“等我穿上外套,就陪你一塊兒去。”
…………
肖家自從沒有了肖幽跟肖成業,以及繼母韓露之後。
整個房子就變得空曠了許多。
家裏面的傭人白天過來打掃做飯。
晚上就都被肖容打發回去了。
隻有保镖夜裏還在肖家的門口跟院子巡邏值班。
他陰沉沉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隻亮了手機的屏幕。
整個房子裏面都是一片昏暗。
腦海之中,不自覺的浮現起了林娴雅那張臉。
以及林娴雅跟他說的那些話。
宋朝陽……
宋霜……
還有宋氏集團。
真是可笑。
他原本以爲這一切都是跟他毫無關系的,卻不想,這些人跟這個巨大的商業帝國,一直都跟他肖容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也怪不得這麽多年來,肖家跟宋家幾乎沒有往來。
原來,竟然是因爲他的母親柳思琦,居然帶着宋家的兒子,嫁給了肖成業。
更可笑的,肖成業這麽多年來喜當爹,還最後做了假的親子鑒定,真的把他當做兒子了。
“可笑……”
昏暗的房子裏,肖容的嗤笑聲響起。
顯得整個房子都有些鬼氣森森了起來。
而就在這樣鬼氣森森的時刻。
手機屏幕閃爍了一下,來電鈴聲響了起來。
肖容的思緒被打斷。
轉眼看向了手機屏幕。
屏幕上,顯示的是林娴雅的電話号碼。
肖容皺了皺眉毛。
沒有立刻接起來。
但是那個電話不依不饒。
肖容等她響第二次的時候,才擡手,接通了電話。
“肖容。”
肖容應聲:“是我。”
“雖然很晚了,不過,我已經到了你家門口,你出來見見我吧。”
“這麽晚?我出去見您?”
肖容淡淡。
一副并不想要出去的樣子。
“有個人,你必須要見一下。”
“是誰?”
肖容問。
“宋霜的父親。”林娴雅提醒他,“也是你的父親。”
肖容聽着這句話,心中呢喃重複了起來。
宋霜的父親,也是他的父親。
那麽,宋霜的一切,是否也能因爲這奇妙的血緣關系,而讓他取而代之。
比如說,宋氏集團。
再比如說,那麽女人。
“出來吧,肖容,我們在外面等着你。”
肖容沒有回答。
挂斷了電話。
晚上的風,吹得林娴雅的外套在風中微微作響。
宋朝陽将車窗玻璃降下來,問林娴雅:“他出來嗎?”
“他沒有回複我。”
宋朝陽垂下眼睛,有幾分對于這個兒子的愧疚:“讓他好好想一想,再決定是否來見我吧,畢竟,這麽多年他在北城吃了不少的苦。”
肖容雖然身爲肖成業的兒子,但是這麽多年以來,肖成業哪裏好好把他當做兒子來對待過。
肖成業早就知道他并非是肖家的骨血,所以恨不得除之後快。
隻不過此次意外都沒有要了他的命而已。
他作爲肖容的親生父親,這麽多年以來,即便是跟他生活在同一片土地,同一個城市裏面,但是對他不聞不問,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
現在,他的日子過的稍微好些了,他這個父親忽然出現,要跟他父子相認。
恐怕也是讓肖容覺得很難接受的。
林娴雅跟宋朝陽在夜風裏面等了約莫兩個小時。
眼看着就要淩晨一點了。
宋朝陽歎了口氣,對着身邊已經昏昏欲睡的林娴雅開了口:“他不會來了,我們回去吧。”
林娴雅被宋朝陽的聲音叫醒,卻不願意就此離開,而是堅持道:“再等等吧。”
“别等了,他不會原諒我這麽多年對他的不聞不問的。”
宋朝陽啓動車子,要離開。
然而,就在車子的大燈打開,照亮了前方的時候。
宋朝陽微微睜大了眼睛。
一個修長的身影,在大燈的照耀下,漸漸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青年的挺拔身影。
林娴雅也驚喜的叫了出來:“是肖容!他來了,你看,他果然還是舍不得放棄這個父子相認的機會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他就隻有你這一個親人了。”
林娴雅最後這句話,讓宋朝陽心中對肖容的愧疚又深了一分。
是啊,他是肖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也是最後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