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霜的眸光冷淡的落在肖幽的身上,眼底神色深沉的令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我要說的隻有這些,宋總您要好好考慮一下。”
肖幽說完,便起身:“我出來太久了,要回去了,宋總不用送了,希望下次見面您已經不再因爲我那個不懂事的弟弟而困擾。”
她淺淺笑着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離去。
路上,微微側臉,掃了一眼躲在茶水間走廊上的影子。
是顧白笙吧。
顧白笙目送肖幽離去之後,才從走廊中走了出來。
她轉頭,看辦公室的宋霜。
宋霜坐在辦公桌後,俊眉緊皺。
旁邊的秘書瞧見顧白笙隻站在門口卻不進去,有些奇怪:“少夫人不進去嗎?”
“不了,别跟他說我來過。”
顧白笙轉身離開。
宋霜依舊在辦公室中獨自思索這剛才肖幽過來說的那番話。
肖容要往他這邊伸手,未免有些自不量力。
他本無需擔心肖容伸手過來。
可是,肖幽說的也沒錯。
肖容裝啞這麽多年,詭計不少,應該提早提防一點才對。
他擡手,按了内線電話。
不一會兒,助理就進來了。
“宋總。”
助理問宋霜。
宋霜眉眼沉了沉,道:“把肖氏集團最近半年的相關資料收集一下,拿過來給我。”
“是,宋總。”
助理轉身去辦。
而顧白笙離開宋氏的大樓之後,便一個人走在街邊,邊走邊開始想剛才看到肖幽的事情。
肖幽去找宋霜是說什麽呢?
說關于肖氏集團的事情?
還是關于肖容的事情?
肖氏集團是公事,而肖容是私事。
如今肖幽被肖氏集團所放棄,已經是整個北城都知道的事情了,可是,她仍舊去見宋霜。
可見,肖幽想要宋霜幫她。
宋霜會不會幫她呢?
顧白笙的心中有些沒底。
但是下意識反對宋霜幫肖幽,畢竟肖幽之前對待肖容可是下了狠手的。
甚至差點要了肖容的命。
現在,肖家塵埃落定,肖容成爲肖氏集團的繼承人,這對肖容來說已經是很好的結果。
肖幽不服氣,自然會想方設法去改變這個結果。
可是,這個結果不是她一個人能夠改變的,而是需要一個能夠幫她的人。
所以,肖幽把這個主意打在了宋霜的身上?
顧白笙邊走邊想這些事情。
心中有些厭惡肖幽,卻又覺得宋霜根本不會幫肖幽,也沒什麽必要去跟宋霜刻意說。
思索了片刻之後。
她已經順着路走了很長一段距離。
想到時間也不早了,就想要攔車回家。
正好這個時候,路邊有一輛車緩緩停了下來。
顧白笙瞧見,發現是一輛白色保時捷。
車窗玻璃降下來,裏面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不是别人,就是上次在周年會上見過的賀子涵。
“宋少夫人,好巧啊,居然在這裏看到你。”
賀子涵好像完全忘記了在周年宴會上跟她交鋒的不愉快。
見到她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自然的令人覺得神奇。
真是厲害,明明兩個人前幾天才有了不愉快的見面,這一次,她居然能笑的如此友善溫和,仿佛先前從未跟她有過言語交鋒一般熱情。
“北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遇見了是有些巧,卻也不算是巧。”
顧白笙回答。
賀子涵聞言,臉上的笑容不變,仿佛沒有聽出顧白笙言語間的冷淡來一樣。
笑着同她繼續說話:“宋少夫人是要去哪裏,我送少夫人一程吧。”
“不用了,我老公待會兒就來了。”
顧白笙哪裏會随意搭乘賀子涵的車。
這個女人是她婆婆選中的女人,而且是想要搶她老公的女人。
她腦子再不靈光,也知道離她遠一點。
但是,賀子涵卻仿佛沒有感覺到這一點一樣,繼續笑着說話:“我送邵夫人回去吧,宋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聽說少夫人懷孕了,天都這麽晚了,少夫人一個人在路上,萬一出事怎麽辦?”
顧白笙微笑:“多謝你的好意,現在是法治社會,就算是走夜路,也未必會如同賀小姐所想的那樣,正好那麽湊巧就遇上了壞人壞事,除非……”
她眼眸微轉,看着賀子涵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來:“有人湊巧了要專門算計我。”
“湊巧?”
賀子涵注意到,顧白笙說話一直在圍繞着一個‘巧’字。
而今天晚上她遇見她的時候,又剛好說了‘巧’。
現在顧白笙這樣說,明顯是在暗指她想要算計她。
賀子涵的後牙槽咬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都變得鋒利了幾分。
這個女人果然不好搞。
不是那種随便示好一下就能冰釋前嫌的人。
她這次停車跟她打招呼,看來是打錯了。
賀子涵心中暗暗咬牙。
而顧白笙看着她的面部肌肉都在繃不住笑的微微抖動,就道:“賀小姐還不回家嗎?這個路段停車太久會被開罰單的吧?”
賀子涵被暗指之後又被如此提醒,實在沒有心情繼續跟顧白笙說下去了。
她狠狠看了顧白笙一眼,才笑着将車床玻璃慢慢升上去:“那少夫人可一定要小心,我先走了。”
“好。”
顧白笙看着黑子涵驅車離開。
然後才收回視線,皺了皺眉。
她的确走了不短的路,這會兒腳後跟也有點酸。
看到路邊有長椅,就走過去要坐下。
隻不過,坐下之前,有一個人先走過來,坐在了她要做的位置上。
顧白笙皺眉,想要開口說話。
那個人一側頭,目光對上她的。
卻讓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成霆?!”
成霆随便坐下,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裏看見她。
也覺得有些好笑:“真巧啊,居然是你。”
“不要說是什麽巧了,我今晚一點都不想聽這個字,”顧白笙一想到剛才賀子涵也說了這個字,就有點煩這個‘巧’字。
“發生什麽事了?”
成霆見顧白笙站着,而且看着他坐着的位置,心領神會,往旁邊挪了一下。
顧白笙立刻要做下。
成霆卻又想起了什麽一樣,擡手攔住她:“等一下。”
顧白笙不明白成霆想做什麽,不過還是按照成霆所說的,沒有亂動。
成霆将自己的圍巾從脖子上摘下來,然後疊了幾下,放在了長椅上。
放完之後,才指了指長椅,跟顧白笙正經的說道:“好了,坐吧。”
顧白笙看見他的深灰色格子圍巾被折疊成了方方正正的樣子,而且還被放在長椅上給她當坐墊,就覺得有些好笑:“怎麽,你還擔心我的屁.股會涼?”
“你是孕婦嘛,”成霆笑笑,倒是很溫柔,“我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不能涼到,現在天很冷,外面這種長椅也很涼。”
“那就謝謝你了。”
顧白笙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長椅上。
她的手有些涼。
因爲手上還拎着之前給宋霜帶的晚餐保溫盒,就順手把保溫盒放在了旁邊的長椅上,然後擡起手來,輕輕的往手中哈氣。
“你手冷?”
成霆問她。
顧白笙擡眼,看着面前來往的車輛:“這種天,夜裏還是很冷的,手冷也是正常吧。”
雖然白天的氣溫已經開始回升,變得溫暖起來。
但是春天的夜裏,仍舊是寒風習習。
“這個也給你吧。”
成霆将自己手上的小牛皮手套給摘了下來。
顧白笙瞧見,眨了眨眼睛:“你出門一趟到時保暖用具都帶的很全。”
“晚上沒事兒出來溜達溜達,随意穿的很暖和。”
顧白笙接過了成霆的手套。
隻不過,把手伸到手套裏面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手套裏面的溫度,心跳蓦的快了一下。
“你剛剛還在戴着這幅手套?”
這裏面,還有成霆手掌的溫度呢。
“嗯,出門的時候就一直戴着了。”
“哦。”
顧白笙應了一聲。
眼睛看着手上的手套,腦子裏面忽然迷迷糊糊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同樣是寒夜裏的長椅上,有人給他暖手,把自己的手套戴在她的手上。
而且,還把自己的圍巾折了一下,放在了她坐着的地方。
同樣的事情,仿佛時光倒流一般,也曾經在她生命的某個時間裏發生過一次。
隻不過,那個将手套戴在她手上的人的面容,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顧白笙擡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旁邊的成霆正在看北城的車流。
偶爾側頭看一眼顧白笙,卻發現,她在捂着自己的額頭,好像是頭疼一樣。
“你怎麽了?”
顧白笙手指抓着自己的頭發,有些難受:“我想起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
成霆追問。
顧白笙難受的搖了搖頭:“我記不清楚了,想不了那麽清楚了,我看不清楚那個人的臉,怎麽都看不清楚。”
成霆看她一臉痛苦的表情,覺得不對勁兒,急忙過去扶住她的肩膀,提醒:“不要想了,别想了,你越想就會越頭疼。”
“好像很重要,我就快想起來了。”顧白笙不聽他的話,抱着頭,還是皺着眉毛努力去想。
可是真的如同成霆所說的一樣。
越是深入去想這些事情,就越是頭疼的厲害。
最後,疼的她意識都有些恍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