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幽完全沒有想到韓露在聽到自己所說出的遺囑内容之後,還會這樣愚蠢的選擇相信。
而肖容聽到了韓露的回答之後,卻是勾起了唇角。
他的眼睛帶了幾分笑意,看着韓露。
韓露還算是聰明的。
知道這個時候,不管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應該相信他肖容。
若不是他肖容,她根本不會有今天。
更别說是留在肖成業的病房裏面聽醫囑。
恐怕,肖成業一病倒,肖幽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将她從肖家給攆出去了。
肖幽還沒有放棄說動韓露跟肖容翻臉的念頭,轉過頭,對着韓露問道:“你跟他合作認了這份假遺囑,你以爲你的下場就能比我好嗎?”
韓露不吭聲。
其實,現在她的心中也有些忐忑。
也有些擔心肖容會過河拆橋。
可是,她卻沒有别的選擇了,她隻能相信肖容,隻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去賭一賭。
若是不相信肖容,她也是鬥不過肖容的。
“肖容是成業的兒子,你是成業的女兒,薛律師是成業的律師,我也相信薛律師不會違背成業的意思,拿出一份假的遺囑來糊弄我們的。”
韓露挺直了背脊,道。
肖幽搖頭,苦笑:“你陪了我爸這麽多年,你真的相信我爸會什麽都不給你?”
韓露不相信。
但是她不能再這個時候說。
如果在這個時候說了,那麽就是變向的說明肖容是在弄一份假的遺囑來糊弄他們。
到時候,肖容輸了,她肖幽赢了。
她韓露一樣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而跟着肖容,相信肖容。
她則覺得,肖容應該還是會看在她把他從貴城接到北城來的份上,不會對她趕盡殺絕。
“我相信。”
韓露的态度非常的明确堅定。
肖幽看怎麽都說不動韓露了,才咬咬牙,對着薛律師道:“我不相信這份遺囑是真的,我要你證明這份遺囑是真的,我才相信!”
肖容翹起了唇角,問肖幽:“請問,姐姐,你要讓薛律師怎麽證明,你才肯相信?!”
薛律師看着肖幽如此的懷疑,也覺得很苦惱,擡起手,輕輕碰了碰自己臉上的眼鏡。
似乎是在思考着如何跟肖幽證明會比較合适。
肖幽被問道,便開口:“在我父親醒過來親口确認這份遺囑是真的之前,我都不相信這份遺囑是真的。”
薛律師苦笑:“肖幽小姐,您實在是太爲難我了,現在肖先生這個情況,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清醒過來的,再說了,本來這份遺囑就是肖先生爲了防止出現如今這種意外才制定的,現在已經是這份遺囑生效的時候了。”
“我沒有确認這份遺囑是真的,它就不可以生效!”
肖幽就是不認這份遺囑。
肖容皺眉。
薛律師往肖容這邊看了一眼,看見肖容皺眉了,便知道,肖容有些不耐煩了。
隻好把最後的方案拿出來。
跟肖幽攤牌:“肖幽小姐是否相信湯先生?”
肖幽被薛律師提起湯先生這個名字,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湯震。
“你是說湯叔叔?”
肖幽問薛律師。
薛律師點點頭:“沒錯,就是湯震先生。”
肖幽聽到薛律師确認的聲音,心中頓時有了主心骨:“我相信湯叔叔。”
她相信湯震,湯震是唯一一個在她如今這種困境裏面還能夠給她出謀劃策相信她的人。
所以,她是相信湯震的。
薛律師聽見肖幽的話,像是松了口氣一樣,道:“既然您相信湯先生,那麽,這件事就好辦了。”
“怎麽?”
肖幽不明白律師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這件事就好辦了?
怎麽就好辦了?
薛律師微笑着看了看肖容。
肖容的唇角勾着,眼睛也瞧着肖幽。
薛律師笑着道:“說來巧了,當時肖先生囑咐這份遺囑的時候,湯震先生也是在場的。”
肖幽聞言,道:“那你不早說?”
薛律師道:“現在說了也不晚,隻要是把湯先生請過來,您跟湯先生親自确認一下,不就能夠确認這份遺囑的真實性了嗎?”
肖幽隐隐覺得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兒。
可是,又具體說不上來。
但是,一想到湯震能夠确定這份遺囑的真實性,她就把腦子裏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懷疑都給扔掉了,直接說道:“那讓湯叔叔過來确認一下吧。”
她相信湯叔叔絕對會向着她的。
一定會在大家的面前證明,現在這份遺囑是假的。
根本就是肖容僞造的。
“我現在就打電話讓湯先生過來。”
薛律師馬上給湯震打電話。
韓露也等着湯震過來之後确認這份遺囑的真實性。
肖幽坐立不安。
薛律師在聯系過了湯震之後,便沖着肖幽道:“湯先生說稍後過來。”
肖幽的雙手握緊了。
她希望湯叔叔早點過來,早點證明這份遺囑是假的。
因爲隻有這樣,她才能夠不那麽難堪的被肖容趕出肖家。
她已經在這個肖家生活了這麽多年,他爲肖氏集團做了那麽多,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父親都不可能什麽都不留給她的。
所以,湯叔叔一定能夠拿出真的遺囑來。
說不定,在真的遺囑上面,一無所有的根本就不是她肖幽,而是肖容跟韓露。
肖幽在病房裏面來回走動,不安的等待着湯震的到來。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鍾,湯震才姗姗來遲的将病房門給推開。
肖幽一看見湯震推門進來,立刻就高興的走上前去跟湯震說話:“湯叔叔,你可算是來了。”
湯震看見肖幽,也微微笑了一下:“嗯。”
湯震将湊到跟前的肖幽撥開,朝着薛律師看了過去。
視線途中從肖容的臉上略過。
肖容并未擡眼看他的臉,但是卻滿臉玩味的笑。
薛律師見湯震過來了,馬上就開口跟湯震道:“湯先生,遺囑在這邊,因爲肖幽小姐不相信這份遺囑的真實性,所以我想要請您過來确認一下,畢竟,當日遺囑從肖先生的手裏面交到我的手裏面的時候,您是在場的。”
湯震聽到律師的話,點點頭:“是,我是在場的。”
肖幽聽見了,迫不及待的問:“湯叔叔,薛律師說爸爸什麽都沒有留給我,這是不是真的?”
湯震微妙的沉默了一下。
這稍微的一沉默,另肖幽的心中馬上緊張了起來!
不!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是真的!
“湯叔叔?!”
見湯震不立刻回答,肖幽又喊了湯震一聲。
湯震聽見肖幽喊他,才搖搖頭,沉重的歎了口氣,轉過頭,跟肖幽無奈的說道:“是真的。”
“不!”肖幽尖叫着否認,難以相信,“湯叔叔你一定是騙我的!爸爸他怎麽可能這麽對我?”
湯震同情的看着肖幽。
旁邊的韓露聽到湯震親口确認遺囑的真實性,也是遍體發寒。
她害怕。
但是害怕的不是湯震。
而是害怕肖容。
肖容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眼神淺淺帶笑的看着肖幽崩潰。
她甚至搞不明白,先前那樣袒護肖幽,一心一意站在肖幽那一方的湯震,如何就被肖容給迅速的收服了。
此刻,湯震臨場倒戈。
讓肖幽措手不及。
也讓肖幽一敗塗地。
還好,她剛才沒有聽從肖幽的挑唆因爲遺囑的問題而跟肖容反目。
若是當時她聽了肖幽的挑唆,跟肖容反目,恐怕此刻的下場也跟肖幽不會有什麽區别。
肖容能說服湯震倒戈放棄肖幽,那麽,要對付她韓露,肯定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韓露的心中後怕又慶幸。
而肖幽在得到了湯震的親口确認之後,先是否認,後來,也反應過來,開始懷疑湯震:“湯叔叔,肖容跟你說了什麽?”
湯震緊皺着眉毛,一臉無奈的沉默着。
看向肖幽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無奈的看着被刺激發瘋了的孩子一樣,一副心痛又無奈的樣子。
“湯叔叔!”肖幽一把抓住了湯震的胳膊,對着他開始哭泣,“您說過會幫我的!您忍心看我這樣一無所有嗎??我是您從小看着長大的!”
她希望提起舊情,可以讓湯震幡然醒悟,對她有點憐惜之情。
可惜,湯震早已經在利益跟薄弱的感情之間,将利益放在了最前面。
她擡手,輕輕撫開了肖幽的手,歎息:“好孩子,我的确是從小看你長大的,我也是你的長輩,是你的叔叔,我的确是最疼你的,可是,你父親的遺囑,的确是真的。”
湯震這真情實意的确認,讓肖容覺得不可思議。
她擡起眼睛,看着面前仍舊和藹的湯震,甚至懷疑,眼前這個湯震,跟自己之前看到的湯震不是同一個人。
明明湯震之前是說了會幫她收拾肖容的!
可是現在呢?
現在湯震做了什麽?
他正在幫着肖容毀滅她!
“湯叔叔……湯叔叔……”
她被湯震撫開的手重新擡了起來,像是在抓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抓着湯震的手臂,跟他哀求:“湯叔叔,隻有你能幫我!你不能這樣啊,您快告訴我,告訴我這份遺囑是假的!它不是真的!求求您,求求您告訴我!!您跟他們說!”
湯震看着絕望哀求的肖幽,還是無情的搖了搖頭,重複剛才的話:“遺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