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覺得‘姐姐’這個稱呼有些陌生。
因爲,在這個北城,唯一能夠叫她姐姐的就是肖容。
可是,肖容是一個啞巴,所以,她從來沒有聽人親口用聲音喊她‘姐姐’。
如今聽見,她隻是下意識的去看那個說話的人。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說着這句話從病房門口走進來的人是肖容。
一瞬間,她驚的呆住了。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說話的人是肖容?!
旁邊圍觀這一幕的韓露看見肖容推門走進來,也輕輕皺了皺眉毛————難道說,這就是最後了嗎?
肖容會說話,這本應是他們兩個的殺手锏,使他們的手中最重也是最終的一張牌。
本以爲肖容會等再過幾天才會把這張牌給拿出來,卻不想,他居然現在就把這張牌給拿出來了。
“容容……”韓露低聲歎息。
肖幽還在因爲笑容能夠張口說話而震驚的無法言語。
但是,緊跟在肖容身後的薛律師,卻如同平地驚雷一樣,又把處于震驚之中的肖幽的思緒給強行拉了回來。
“薛律師?你來做什麽?”
肖幽見到薛律師,馬上意識到不好。
薛律師是她父親肖成業的私人律師,是管着肖成業遺囑的律師。
她對這個人向來在忌憚之中又帶了幾分讨好。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來到她的面前。
她馬上警惕起來:“肖容,你居然裝啞巴,你對薛律師說了些什麽?”
肖容唇角扯了扯,側身,讓薛律師往前走。
薛律師點點頭,禮貌的經過肖容之後,徑直朝着肖幽走了過去:“肖幽小姐,您的父親肖先生在重病之前,留下了一份備用遺囑,并且叮囑我,一旦他出現了什麽突發事故,不能再重新分割财産給你們繼承,那麽,這份遺囑就可以生效。”
薛律師的一番話,直接把肖幽給說蒙了:“我怎麽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
肖成業是她的父親,正常來說,父親做的每一個決定,她都是應該知道清楚的,爲什麽這個決定她不知道?
尤其還是遺囑這樣重要的事情!
“肖先生有些事,是沒有跟子女說的。”薛律師解釋。
肖幽不相信,擡起手,直接指着肖容問薛律師:“你胡說,如果我爸對我有所隐瞞,那麽這個裝啞巴的小野種也不應該知道才對,他爲什麽知道?”
肖幽質問律師。
律師微微笑了一下:“其實肖先生也不知道,我們是在電梯口遇見的。”
說完,看着肖幽不信任的眼神,薛律師又道:“當然,就算是我這樣說,肖幽小姐您也一定不會相信的。”
薛律師知道,肖幽根本就不相信他這個說辭。
肖容也無意讓他繼續解釋下去。
直接道:“我累了,說正事吧。”
肖容自顧自的去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了。
今天的他,仿佛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已經把那身休閑運動服給脫了下來,換成了一身筆挺的西裝。
淺色的西裝襯的他年輕了幾歲,卻也多了幾分清冷沉穩。
薛律師看他在沙發上坐下,便點點頭,将手中帶來的遺囑平方在病床不遠處的桌面上,然後從裏面拿出了遺囑。
“這是遺囑,肖幽小姐,我讀給您聽,還是您親自過目?”
薛律師問肖幽。
肖幽哪裏用得着别人都給她聽,聽到父親有遺囑留下來,她當然是要親自去确認的确是父親留下的。
肖幽一把扯過了薛律師手裏面的遺囑。
韓露也是對這份遺囑半信半疑。
肖成業跟她夫妻一場,雖然說他這個人很自私,但是不至于這麽大的事情都不跟她商量一下。
這次遺囑的事情,她作爲肖成業的妻子,居然都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韓露皺着眉毛,仔細的看正在閱讀遺囑的肖幽的臉色。
肖幽的臉色很難看,從将遺囑拿過去,到一直把遺囑的最後一頁看完,肖幽的眉毛就沒有舒展開過。
而且,她那一雙眉毛也攏的像是要擰斷了一般,臉色鐵青。
韓露知道,這份遺囑,對肖幽很不利。
不然,肖幽不至于會出現這樣的臉色。
肖幽看完遺囑之後,就把遺囑給攥緊了。
紙張被肖幽的手攥的皺巴巴的。
“這份遺囑是假的!”肖幽做出結論,大聲道,“爸爸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也絕對不可能留下這樣的遺囑!”
聽到肖幽這樣說,韓露非常好奇遺囑之中的内容是怎麽樣的。
伸手,想要接過肖幽手裏面的遺囑來看看。
可是,肖幽根本不想讓外人看見這份遺囑,伸手就把遺囑給連着撕了幾下,全都撕成了碎片,然後扔在了地上。
她一腳踩上去,怒視着薛律師:“你拿一份假的遺囑來糊弄我可是犯罪,小心我讓你去坐牢!”
她不相信這份遺囑是真的,這份遺囑也絕對不可能是真的。
因爲遺囑上面清楚明确的說明了肖成業名下的财産分配跟繼承。
全部,所有的财産,房産,股份,全都給了肖容。
哪怕是韓露,都沒有得到一分一毫。
這怎麽可能?
父親絕對不可能把這一切都交給肖容的,所以她才說,這份遺囑一定是假的!
薛律師被肖幽警告,也非常苦惱,他思索了一下,出聲道:“肖幽小姐,這份遺囑的真實性您其實無需去懷疑。”
“我不相信!”肖幽還是那句話,“我不相信我自己的父親會糊塗到這樣的程度,居然留下這樣一份遺囑!”
她是肖成業的女兒,肖成業不可能不留一點财産給她的。
而且,韓露是父親的妻子,父親也不可能不留一點東西給韓露的。
所有的财産都給了肖容!這真是太假了!
她不相信,也絕不認爲這份财産是真的!
薛律師看她固執的很,輕輕歎了口氣:“您真的沒有必要去懷疑真假。”
“你就是在騙我!”
肖幽大叫,指着旁邊坐着的肖容,怒聲問他:“是不是肖容給了你好處?!”
薛律師無奈的搖搖頭,對着肖幽道:“絕無這樣的事情,我是肖先生的私人律師,我是收了肖先生的律師費來爲肖先生辦事的,我不可能違背自己的職業道德,爲了一己私欲而破壞我對客戶的誠信的,請您相信我,肖幽小姐。”
“我不相信你!”肖幽對他毫不信任,而且,爲了證明這份遺囑的不合理,跟虛假。
她還對韓露開口問了出來:“如果我告訴你,這份遺囑之中,我爸沒有留給你一分錢,一點房産跟股份,你相信嗎?”
韓露本來是靜默不語的看着事态的發展的,但是她沒有想到,最後,肖幽居然會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肖成業沒有留給她一分錢?
一點房産跟股份都沒有留給她?!
韓露聽到這樣的話,也心中吓了一跳。
她下意識的去看肖容。
因爲她本來就不覺得這份遺囑是真的,她覺得這份遺囑是肖容造出來的假遺囑。
可是,如果是虛假遺囑的話,肖容不可能不在遺囑上面說明不給她任何東西。
但是,現在,遺囑上面,卻出現了這樣的内容。
“你不要信口開河。”
韓露警告肖幽。
肖幽大笑了起來:“你也不相信吧?你也不相信我爸什麽都不留給你吧?”
韓露被說中了心思,眼睛眨了眨,問肖容:“肖幽說的是真的嗎?”
韓露問肖容,想要從肖容那裏确認。
肖容面對韓露的質問,坦然的點了點頭:“她說的是真的。”
“成業什麽都沒有留給我?!”
韓露不可思議的反問。
肖容點點頭。
韓露腦子裏面翁的一下就亂了。
下意識的想要去質問肖容爲什麽這麽做。
明明她把他從貴城接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跟笑容很明确的說過了。
說他們之間是合作的關系。
是要一起拿下這個肖家的。
現在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他們應該是一起拿下肖家的才對,爲什麽肖容拿出來的這份遺囑上面,居然隻有肖容一個人享有繼承權?
這不對,這跟之前約定的根本就不一樣。
韓露想要大聲問出來。
肖容卻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也可以跟肖幽一樣懷疑這份遺囑的真實性。”
韓露一怔。
忽然想到,如果她跟肖幽一樣去懷疑這份遺囑的真實性的話,那麽,不就是跟肖幽是一樣的人了嗎?
肖容現在已經是勝券在握。
而自己如果跟落敗的肖幽站在同一陣線上,最後隻能一起變成肖容的手下敗将,這樣對她來說沒有絲毫的好處。
跟肖容對着幹是完全不明智的,甚至說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韓露的腦子飛速的轉動着,很快得出了一個結論來。
認了!
認了這份遺囑。
“我相信這份遺囑是真的!”
她的聲音,非常清晰的在病房之中響了起來。
是的,她選擇相信這份遺囑的真實性。
她不要跟肖容對着幹,也不要跟肖幽站在同一陣線上。
她要跟肖容站在同一陣線上,肖容才是最終的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