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一心裏面想着的,也不過是怎麽回到北城,回到北城之後應該怎麽做而已。
成霆隻不過是她意外之下認識的一個人。
等回到北城之後,他跟成霆之間就完全沒有關系了。
她相信,她們之間,肯定也不會再有聯系。
所以,成霆身上那些疤痕的故事,她不願意聽,也沒有必要聽。
想到要回北城,顧白笙的心情好了許多。
整個人也都振作了起來。
吃早飯的速度都比平時快了一些。
成霆吃的慢條斯理的,瞧見她已經吃完了,就問:“還要加一塊三明治嗎?”
“不用,”顧白笙催促,“你趕緊吃,吃完我們就出發。”
成霆笑了笑:“說起回北城,你心裏這麽着急啊?”
“北城有我的家人跟老公,我當然着急。”顧白笙說實話。
成霆本來也不過是随口一句玩笑話,但是聽到她的回答之後,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隐隐有點嫉妒什麽人一樣。
這種感覺很微妙。
他不願意細想,吃完最後一口之後,喝完了牛奶杯裏的溫牛奶,就起身,拉開了椅子:“我吃好了,走吧。”
他去穿外套。
将行李箱也拉在手裏。
顧白笙爲了防止待會兒被人認出來,把圍巾圍在脖子上,拉高遮住了半張臉,而且還把羽絨服的帽子給扣上了。
羽絨服帽子的貉子毛遮擋住她的臉頰額頭,把她的臉襯的更小了。
成霆同她進了電梯,一轉眼,對上她,發現她把自己武裝的這樣嚴實,除了一雙眼睛之外,竟然是什麽也看不到了。
不由無奈的開口:“幹嘛把自己武裝的這麽嚴實?”
她這樣武裝自己,搞得比明星出門還要小心。
“哪裏嚴實了?”顧白笙不以爲然,“北城人冬天出門都是帽子圍巾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眼睛來啊,怎麽你們南方沒有這樣的嗎?”
成霆無語反駁。
的确,南北方的人在禦寒這一點上,差不多都是采取帽子口罩圍巾羽絨服的武裝習慣。
可是,南方的天,也沒到零下幾度這樣的程度啊。
她這麽武裝……真的有點奇怪。
成霆跟她下樓之後,打車去機場。
一路往前走,顧白笙漸漸發覺有點不對勁。
眼睛轉動,看向周圍。
周圍的行人都像是在看一直極地企鵝一樣,經過她的時候多看她一眼。
顧白笙發覺不對。
立刻将頭上的帽子一把撸了下來,左右看了看周圍的行人。
今天的蘇城,風格外的暖和。
一夜之間,甚至像是回到了春天一樣。
顧白笙轉頭甚至看見,有人穿了半截袖……
而且,好巧不巧的。
那個人正朝着她這個方向走來。
兩個不相識的陌生人擦肩而過的前一刻,仿佛都在看着對方的衣着沉思對方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她也感覺自己經過的不是一個陌生人,而是一個季節。
成霆看顧白笙打扮如此怪異,一路上引起多人注目。
臉上表情都有些無奈。
終于打了一輛出租車,兩人一塊兒坐進去了。
成霆才若有所思的轉頭問顧白笙:“你有沒有覺得走來的這一路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
顧白笙疲憊的歎了口氣:“我什麽都不想說了,我隻想回北方。”
她第一次感覺到,南方城市跟北方城市的溫差這樣大。
大到穿錯了上街的衣服會被當做民間雜耍藝人一樣注視。
她很心累。
成霆看着她,建議:“要不你把羽絨服脫了吧。”
顧白笙固執的伸手,又把羽絨服帽子給扯到了頭上,并且開口:“不要。”
成霆跟她商量不下來。
隻能任憑她這樣做。
兩個人都在心裏默默的計算着到達機場的時間。
沒有想到的是,車子走到半路上,前面的路居然因爲車禍而暫時封鎖了。
司機無奈道:“我們隻能繞行了,兩位趕時間嗎?”
成霆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并不是特别在意;“您繞就是。”
反正距離登機的時間還早得很。
就算是繞行,也有充足的時間到達機場。
顧白笙看了看時間,也同意了車子繞行。
司機師父倒轉車頭,繞行去機場。
顧白笙昨晚休息的不是太好,頭靠在座位上 ,迷迷糊糊的就打起了盹。
成霆看着她帶着帽子在旁邊閉着眼睛打盹,猶豫了一下,才喊她:“宋太太?”
顧白笙完全沒有反應。
司機師傅一個轉彎。
顧白笙沒有系好身上的安全帶,身體搖晃了一下,眼看就要把腦袋磕在車門上了。
成霆趕緊伸手,擋在了她腦袋要磕的那個地方。
用自己的手墊在了她腦袋磕下去的地方。
顧白笙睡得沉。
經過這一下,也沒有醒過來。
成霆看她一時半會兒的沒能醒過來,就擡手,輕輕把她拉了過來,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繞行的路有很多彎。
成霆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身上,另一隻手扶穩了她的身體。
前面的司機師傅看見了,以爲他們是小兩口,心裏還有點心目人家小兩口的感情好。
也沒有注意之前成霆喊顧白笙的時候是稱呼的什麽。
上午九點鍾。
肖容客氣又疏遠的同蘇城分公司的各位短暫相處過的同事們打手語告了别。
然後轉身踏上了回北城的路。
分公司的人看着肖容離開,還在低聲的議論着——
“這一次肖少爺回去,就會成爲肖董的接班人吧?”
“那可不一定,畢竟肖幽大小·姐還好好的待在肖家呢。”
他們分公司這些人也都知道肖幽不是省油的燈。
當然知道肖容要想做肖氏集團的下一屆掌權人,必須跟肖幽面對面定個輸赢。
現下,在他們看起來,這個輸赢還沒有定出來。
肖容能不能在北城成爲肖董的接班人,那還不一定。
“聽說,肖幽大小·姐逼迫肖容少爺跟肖董做了親子鑒定。”
“結果怎麽樣?”
“你們沒有看嗎?結果就是肖容少爺是肖董的親生兒子,生物學關系上的親生兒子,如假包換的。”
“這樣,肖容少爺就更有競争力了啊。”
“對啊,所以說,肖容少爺這一走,估計不成功便成仁。”
“瞎說什麽呢?什麽不成功便成仁?”
“還不是嗎?”
那人道:“就肖幽小·姐那個脾氣,隻要肖容少爺堅持要去接肖董的班,肯定要跟肖容少爺争個你死我活嘛。”
“對啊,不是肖容少爺消失,就是肖幽大小·姐消失。”
一夥人,一邊議論着,一邊往機場外面走。
路邊,成霆正扶着剛清醒過來,還有點迷糊的顧白笙下車。
顧白笙在路上睡了大半路,剛被成霆給叫起來,下車的時候還有點不穩當。
多虧了成霆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顧白笙說了一聲‘謝謝’。
成霆點點頭。
想要放開手。
顧白笙去在轉身的時候,身體又慌了一下。
成霆被她這幅迷迷糊糊的樣子,吓得心跳不穩,趕緊又伸手過去扶穩了她。
本來他是打算跟顧白笙出了家門之後,就裝作誰也不認識誰的。
現在看來,這樣是行不通了。
且不說剛才他們過來的時候是坐了一輛車過來的。
就說現在,從她下車開始,他就扶了她兩次。
都這樣了,還怎麽裝作互不相識。
成霆滿心無奈,伸手把顧白笙頭上的帽子拉上。
把她的圍巾也拉了拉。
顧白笙想起來,她來的時候因爲這樣的裝扮而被人像是看智障一樣注視。
這會兒下意識就要把頭上的帽子給扯下來,成霆卻伸手幫她按住了。
提醒她:“不要亂動帽子。”
“人家看我大熱天穿這麽多,還以爲我是神經病。”
她道。
成霆無奈:“你來的路上已經當了一路神經病了,現在還在乎這一會兒?”
顧白笙覺得有點道理。
“反正你戴着帽子也沒人認識你,就算是覺得你是神經病,也沒什麽關系。”
顧白笙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索性酒吧扯帽子的手給拿開了。
不過,她走進機場之後,覺得有點熱。
就把羽絨服的拉鏈給拉開了。
兩個人去候機大廳等登機。
人們來往匆匆,根本沒有什麽心思去觀察周圍有什麽人。
也正因如此。
顧白笙被成霆扶着跟肖容擦肩而過的時候,兩個人誰都沒有認出誰來。
肖容依舊向前走。
顧白笙跟成霆也是一樣,都沒回頭。
肖容被顧白笙擦肩而過後,走了不到十來米,就有電話打了過來。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顯示屏所顯示的是韓露的名字,便接通了這通電話。
那邊,韓露的聲音慌張異常的響了起來。
“我現在在外面,我剛才問過照顧你爸的那個護工了,她已經把藥給你爸吃了,怎麽辦?肖容,你說我要怎麽辦?”
韓露這幅慌張的樣子,仿佛是給肖成業吃了毒藥一樣驚慌。
肖容扮演着啞巴兒子的角色,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開口說什麽。
隻能在聊天框裏編輯内容安慰她:‘不要慌,等我回北城。’
“你現在在哪裏?”
韓露問他。
肖容在聊天框裏編輯:‘在機場,很快就回去了。’
很快,他就要回去接收這個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