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外的寒風呼呼的吹着,韓露看着手機上的天氣預報,垂下了眼睛。
靜音的手機沒過幾秒,就發來了一條短信息。
韓露打開,有些害怕旁邊的肖成業察覺,仔細回頭看了一眼,确定肖成業沒有醒着之後,才簡短的回複了兩個字,然後起身,從病房裏出去。
護工在肖成業的病·床·旁邊支着腦袋打盹。
沒有注意到她已經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病房。
夜色裏,韓露朝着病房大樓的樓下走去。
樓下已經沒什麽人,這裏也不同與門診樓那樣人來人往的眼雜。
她在樓下的路燈下面,看見了早已經等候她的人。
林安制藥的老總,林楠。
林楠看見她,将手中的藥瓶給韓露遞了過去:“這是我們藥廠爲您生産的藥。”
韓露伸手,接過那個藥瓶。
瓶身上面沒有任何的标志,整個瓶子就是一個白色的塑料瓶,沒有藥品名稱,也沒有說明。
她接過藥瓶,仔細看了一眼之後,就把藥瓶趕緊放在了自己的包包裏面,并且問他:“确定是按照我所給你的那個成分做的藥?”
“當然。”林楠點點頭。
又沖她伸出手來:“夫人答應我的事情也應該兌現了。”
當初韓露跟他約定,藥廠裏面給她生産出這種藥,他就會給會支付給對方巨額酬金。
如今,藥物已經治好了。
她當然要把酬金給他。
韓露吸了口氣,将酬金從自己動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來,然後給林楠遞了過去:“這筆錢足夠你找個地方逍遙快活的過一輩子了,不要在出現在北城。”
她将支票給了林楠。
林楠确定支票上的數額是她們之前約定的那樣之後,就笑了笑,将支票收了起來:“好,我會按照夫人的期望離開北城的。”
韓露看他答應,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林楠也禮貌的道别之後,笑着離開。
他拿到了不菲的一筆錢,這是他在藥廠工作幾十年都得不到的巨額酬勞。
他已經很滿意這個交易的結果。
韓露拿到了藥,并沒有馬上上樓,而是看着天空,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瓶藥裏面雖然隻有十幾顆膠囊,可是,卻是用盡了她一生的積蓄。
林楠不肯輕易幫她,所以她拿出了一個讓林楠無法拒絕的巨額酬勞來引誘林楠。
現在林楠已經将藥交給了她。
她也把自己一生的積蓄都用在了這件事上。
希望結果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
肖容從蘇城機場下了機。
剛上了出租車,就接到了韓露打過來的電話。
韓露在電話中告訴他,藥物已經順利拿到了,讓他不要擔心。
還猶豫了一下,告訴他,自己花費了醫生的積蓄來買這十幾顆藥。
肖容聽到之後,無法用言語來安慰她,隻能動手,給她在聊天框裏面敲了一行字過去:‘母親放心,我絕不會讓您白白浪費了這一生的積蓄。’
既然韓露肯配合他的計劃,并且爲之付出了血本。
他自然不會讓韓露血本無歸。
韓露的付出會得到她想象不到的巨大回報的。
肖容敲了這行字過去,明顯讓韓露心裏安穩了一些。
挂了電話之後,肖容才對着前方 的出租車司機說道:“去林家。”
“林家?”
前方的出租車司機驚了一下。
顯然是沒有想到肖容會說出這樣一個地址來。
肖容也發覺出租車司機愣了一下,問:“不認路?”
“不,”那個司機笑了一下,語氣之中變得有些讨好了起來,“您是蘇家的親戚啊?”
“我隻是你的乘客。”
那個司機聽出肖容并不願意與他多說,這才讪讪閉上嘴,不再繼續往下問。
不過,整個蘇城的人都知道,蘇城林家是什麽樣的存在。
那可是大富大貴的家族。
既然這個人是去林家的,自然跟林家也是有關系的。
機場到林家的路略略有些遠。
那個司機又是一個喜歡攀談的。
即便是肖容表現的不太喜歡跟人攀談說話。
那人居然也不介意。
在老實了半段路之後,最終還是忍不住,在後半程又張開嘴開始說話了。
“您既然去林家,應該也知道林家出事兒了吧?”
林家出事兒了?
肖容蹙眉。
他怎麽不知道?
他不過是離開了蘇城不到三天,這就出事兒了?
什麽事?
難道是林家老太太身體不好,突然沒了?
肖容這邊還在猜測,那邊的司機就開了口,主動跟肖容說道:“林家的宋少夫人丢了。”
“林家的……宋少夫人?”
肖容念出這個拗口的稱呼,才忽然間意識到,司機口中所說的這個丢了的人,居然是顧白笙!
“宋霜的老婆丢了?”
肖容因爲震驚,聲音都陡然提高了。
那個司機聽到肖容說的,立刻點頭:“對對對,就是北城宋家那個宋霜的老婆丢了!”
肖容臉色倏然一變,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下巴都緊繃了起來:“怎麽丢的?”
明明他離開蘇城的時候,顧白笙還好好的。
怎麽這麽幾十個小時,顧白笙就丢了?
“聽說,是跟野男人跑了。”
那個司機感覺到肖容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而他又偏偏知道一些關于林家這位宋少奶奶的事情,就一股腦兒的跟肖容說了起來:“聽林家的傭人說,這爲從北城來蘇城養胎的宋少奶奶,是個水性楊花的多情女·人,即便是懷了孩子,在懷孕期間,還老是偷偷跑出去,跟一個不是她丈夫的男人鬼混。”
司機說的起勁兒。
卻絲毫沒有發現,後座上面坐着的肖容臉色變得越來越差了。
他去北城的這幾十個小時裏面,顧白笙被林家給弄丢了不說。
林家爲了推卸責任,居然還放出這樣的流言蜚語來侮辱顧白笙。
這個林家,未免也太欺負人了一點。
“林家的傭人是親眼看見了嗎?”
肖容問那個司機。
那個司機聽到肖容這句話,一下子被問住了。
哽了一下:“這個……這個誰能親眼看到啊?”
“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你也沒有親眼看見,都是聽好事的人說的,就這麽相信人家說的?”
這個司機本來也是路上無聊八卦一下的。
沒想到,居然遇上了肖容這樣認真的人。
一時之間有些無言以對。
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複才好。
肖容被這個司機的一通八卦說的心裏煩躁又着急,也沒有心情繼續往林家去。
他本來是想想辦法從林家把顧白笙接回來帶到北城的。
現在,還沒到林家就在半路上聽說顧白笙不見了。
他在繼續往林家去也毫無意義。
不如就此下車算了。
“我要在前面的路口下車。”
司機聽見他的話,很奇怪:“不去林家了嗎?”
“不去了。”
司機也沒法要求乘客一定要在哪裏下車才行,隻能聽肖容的話,在前面的路口上放肖容下車。
肖容從前面的路口下了車。
司機驅車離去。
他則是犯了難。
本來以爲這件事一天就能處理完。
現在,顧白笙不見了,他顯然無法在一天之内把事情處理完了。
若是在明天中午之前還找不到顧白笙,那就沒法把她從蘇城帶回去了。
顧白笙到底是去哪兒了呢?
他心中疑惑,拿出手機給顧白笙發了一條訊息,也未能得到回應。
無奈,他隻能找蘇城的偵探所來找尋顧白笙的蹤迹。
成霆家中。
顧白笙半夜翻了個身,差點沒從·床·上掉下來。
驚魂未定的從·床·上做起來,按亮了室内的台燈。
她端詳了一會兒房間,還是起·床·去打開了門。
房門外面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在門口倚着門框想了一會兒,最後返回房間,迅速的穿好了衣服,裹上了自己的羽絨服要往樓下走。
成霆這棟房子不是新房子,坐落在蘇城的室内。
寸金寸土。
可是,房子卻像是老古董。
是個三層的小洋房。
一看就是祖上老人留下來的地産。
她放輕了腳步踩着木質樓梯往下走。
腳尖剛接觸到一層的地毯。
房子裏的燈光就啪的一下被打開了。
顧白笙的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
成霆的聲音從二樓上響了起來:“想家了?”
顧白笙背對着樓上的成霆,覺得背上都有點被針紮了一樣的感覺。
她不想回頭,卻又不能不回頭。
“沒有。”
她是想家,但是卻不能承認。
如果說了‘想家’,成霆絕對會二話不說,立刻把她送回林家去。
她不想去林家,她想回北城。
北城的家才是她的家。
她的母親,朋友,丈夫,都在北城呢。
“沒有你穿的這麽厚做什麽?家裏很冷嗎?”
成霆問顧白笙。
顧白笙無奈轉身去擡眼看他。
成霆正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上,穿着一身黑色絲綢睡衣。
顧白笙擡頭看着她。
他也居高臨下的看着顧白笙。
兩個人明明之前是不認識彼此的。
可是現在,顧白笙仰頭看着他,卻覺得成霆熟悉的很。
不隻是感覺上給她非常熟悉的感覺,就是現在身上穿着的這身黑色絲綢睡衣,都讓她覺得很熟悉。
同樣的感覺,成霆也有。
隻是,他覺得很奇怪,他明明不記得認識面前這個女·人,爲什麽又會覺得她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