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憔悴。
因爲被肖幽氣到,到現在看見自己這個女兒胸口還發堵。
肖幽也看出父親望向自己的眼神很不歡喜。
低眉順眼的走過去,跟父親道歉:“爸,對不起,是我喝多了酒,口不擇言。”
反正她說故意要氣死他的話,他這個糟老頭子也沒有聽見。
當晚她也的确喝了酒,這會兒隻要把錯都推到喝了酒的事情上,也就沒事了。
“你還有臉來?”
肖成業面對女兒的道歉,有些拒不接受的意思。
肖幽面色愧疚,跪在了病·床·前,伸手抓着父親的手,眼神殷殷的看着父親:“爸,我知道錯了,我真的是喝多了說胡話的,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對不起,爸。”
看見肖幽又開始在肖成業的面前做戲。
韓露有些心煩,走過去,坐在肖成業的病·床··床·邊上,幫肖成業掖了掖被子,又給肖成業端了水到唇邊:“成業,你先喝口水。”
肖成業聽話的喝了口水,對與韓露的照顧服侍,非常受用。
韓露看到他喝了水,才放下水杯,又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肖幽。
明顯不肯就這麽把那晚差點氣死肖成業的事情給掀過去。
更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讓肖成業更厭惡這個女兒的機會。
“成業,幽幽那天晚上的确是喝多了酒,這個我能作證。”
肖幽聽到韓露這句話,擡眼看了看韓露。
很明顯,不相信韓露會真心給自己說好話。
她也知道韓露那個毒婦性格,每次給她挖坑的時候都是欲揚先抑。
這次一定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韓露說完這句話,就看着肖幽,又說了下一句話:“那天晚上,幽幽醉的太厲害了,要不然怎麽會說出就是要故意氣死你的話呢?”
韓露說完這句話,肖成業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她還說了這話?!”
韓露歎息,似乎十分無奈:“人嘛,喝多了酒,也許是酒後發瘋,也許是酒後吐真言,我當時知道她是醉了,她說這話我也沒有責備她,畢竟你當時已經暈過去了,我很害怕,所以就讓人趕緊打救護車的電話來送你去醫院,沒想到,幽幽酒瘋上來了,竟然攔着家裏的傭人不讓打急救電話,連我打也不願意,家裏的傭人也都害怕,都沒敢打。”
韓露越說,肖成業的臉色就越是難看。
韓露自己說着,也覺得後怕,握着肖成業的手,攥緊了一下,最後欣慰的把眼光落在了肖容的身上:“還好,是肖容細心,看到幽幽喝醉了酒回來鬧,在視頻電話被幽幽截斷之前,幫你打了咱們北城醫院的急救電話。”
說着,韓露就哭了起來:“要不是容容機警,搞不好,成業你現在早就因爲沒人打急救電話而……”
後面的話,她哭着,沒有說完全。
肖成業卻很明白那話後半句是什麽。
他想過自己這個女兒很任性。
也知道自己從女兒手中拿走的那個項目讓女兒很生氣。
但是,好歹是父女。
他沒有想到女兒居然真的想要他的命。
肖成業的心裏氣急,可是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也沒有力氣去責罵這個女兒。
隻是開口,喊了肖容一聲:“容容。”
肖容聽到父親喊自己的聲音,馬上上前一步,跟父親比劃手語:‘我在,爸。’
“爸爸知道你孝順靠得住,所以爸爸養病這段時間,肖氏集團的事情,爸爸就交給你了,”肖成業睨了女兒一眼,之語氣重了幾分,“你不必在蘇城分公司了,就留在北城,負責北城新城的城建項目。”
前半句話進了肖幽的耳朵,已經讓肖幽覺得有些不好。
後半句話說出來,更是如同痛打肖幽的臉一樣。
讓肖幽激動的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爸,您怎麽能這樣?”
肖成業也不生氣了。
擡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兒:“怎麽?”
“北城新城的項目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爲了這個案子努力了三四年,我這麽多年都在準備這個項目,您把項目從我的手中拿走了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交給這麽個啞巴?”說完,肖幽似乎覺得自己說的不夠準确,所以又糾正了一句,“不對,不隻是啞巴,他還是個野種!雜種!!”
肖幽憤怒的指着肖容罵。
肖容被肖幽這樣罵,面上有些被羞辱的屈辱感。
眼神也有些不堪受辱的委屈。
肖成業更是憤怒:“你這是在說什麽瘋話?!”
肖幽原本這次過來就是要把宋朝璐跟她說出來的事情告訴父親肖成業。
此刻,父親問起來,她也不遮掩了。
直接道:“爸,難道您不知道嗎?肖容他根本就不是您的兒子!她是柳思琦跟野男人生的兒子!!”
韓露聽到肖幽把這些說出來,身體都氣的發抖。
雖然她厭惡柳思琦。
但是,如今她跟肖容是一條船上的人。
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借着肖容身份的事情破壞她的計劃,擋住她的路!
“你在胡說什麽?!”
韓露站起來,擡手就要去打肖幽耳光。
肖幽這次早已經有了防備,一下就抓住了韓露的手腕,将她甩到了一邊。
韓露被肖幽甩到一邊,踉跄了兩步,被肖容給扶住了。
肖幽還在訴說這件事:“爸,您要是不信我說的話,您可以去跟我們兩個做親子鑒定,我才是您的親生女兒啊,肖容就是柳思琦給您戴綠帽,背着您偷了野男人生下來的野種!!”
肖幽話說的難聽。
韓露很生氣:“幽幽,就算是你嫉恨肖容現在被成業喜歡,你也不能胡說八道啊!而且,你還侮辱去世的柳姐姐,柳姐姐好歹是成業的妻子!也算是你的母親,小時候是撫養過你的,你怎麽能這麽恩将仇報,她死了還往她的身上潑髒水?!”
“爸,我不是給柳思琦潑髒水,我隻是希望爸爸您不要被那個心機女給你騙了!到頭來,把手裏的東西全都給了一個野種!”
肖幽怒視着肖容。
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肖容得到肖氏集團的一切。
肖成業聽着女兒肖幽跟韓露争辯不休。
眼神變得深沉無情了起來。
“親子鑒定嗎?”
肖幽聽到父親問親子鑒定,立刻就點頭:“是啊,爸,一定要做親子鑒定!”
她笃定宋朝璐所說的是對的!
所以,願意做親子鑒定。
隻要親子鑒定證明肖容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那麽肖容就得卷鋪蓋滾出肖家!
但是韓露卻有些害怕。
因爲,她聯想到了肖容前些年在肖家的待遇。
肖成業對這個兒子一直非常的冷漠,将他放在教育學院中,看他受盡了欺負,甚至是差點喪命,都冷眼不管。
可是,對待肖幽卻非常好。
這麽多年中,肖幽被肖成業這個父親極爲的重視。
對待兒子跟女兒的巨大差别,讓她在此刻,不得不去反省其中的真實原因跟理由。
她曾經也思考過,肖成業爲什麽對這個兒子如此的冷漠不喜歡。
就算是啞巴,就算是腿瘸,就算是身有殘疾。
但是,好歹身上是流着他肖成業的血的,是肖家的兒子,何以對他這樣殘忍?
如今,細想想,若肖容原本就不是肖成業的兒子,這一切不就說的通了嗎?
他這麽多年對肖容不管不問,對他的生死也置之不理。
隻要肖幽做的不是太過分,任憑肖幽去肆意虐待肖容。
隻因爲肖容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想到這種可能,韓露就遍體生寒。
“不……”韓露開口,想要阻止肖成業同意做親子鑒定。
但是肖成業的話,卻比韓露更快的說了出來:“可以做。”
肖幽聽到父親答應了,很高興:“爸,我現在就叫鑒定機構的人過來。”
她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已經待了鑒定機構的人過來。
隻等父親一個同意,她立刻就叫堅定機構的人來采集親子鑒定需要的東西。
肖幽高興的轉身出病房。
而韓露的臉色,則迅速的灰敗了下去。
仿佛一瞬間,就決定了她跟肖幽之間的勝負一樣,韓露覺得有些難以承受。
肖幽扶着韓露,看她備受打擊的樣子,默默垂着眼睛 不說話。
肖成業也看出了韓露的狀态不好。
不過,此刻他并不想要解釋什麽,隻是對着旁邊的護工小柳道:“太太身體不舒服,你陪她去休息一下。”
小柳聽見肖成業的吩咐,點點頭,立刻去扶韓露。
肖容也要扶着韓露一塊兒出去。
肖成業卻出聲,叫住了他:“容容,你留下。”
肖容聽見肖成業喊他,轉過頭來,一臉不解。
肖成業望着他,眼神深沉:“我有話跟你說。”
韓露陷在了對親子鑒定鑒定結果的恐懼之中,根本沒有注意肖成業跟肖容說了什麽。
被護工小柳扶着就出了病房門。
她們出去之後,肖容伸手,輕輕關上了病房門,然後哎回到肖成業的病·床·前,垂着眼睛聽肖成業說話。
肖成業看見他垂着眼睛的模樣,開口,安慰他:“孩子,不要怕,我說過你是我的兒子,你永遠都是。”
肖容聽到這句話,莫名心驚。
擡起頭,看向了肖成業。
肖成業已經老态畢現,看着肖容的目光中,卻多了從前從未有過的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