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仿佛是一個很久遠的事情了。
而促使他改變自己志願學校的。
大概就是，某個雨天，他在北城遇見的人。
那個女孩跟母親從街邊走過，目光盯着旁邊穿着迷彩·軍·裝的男人。
眼中的愛慕濃情，仿佛秋天的蜜糖一樣，讓人覺得蕭瑟的心裏，忽然溫暖了起來。
那個時候，他就覺得，如果将來有一個女孩用這樣的目光看着他。
他一定會對她很好很好。
把整個世界都給她。
他當時仔細去聽女孩跟母親講話。
母親問她：“已經打算好了？”
女孩微笑：“北城大學的醫學部哎，這是多好的院系啊，我能進去，可是八輩子的福報。”
女孩的母親笑着：“說白了，你不就是想留在北城？”
“他說他以後也會來北城，所以，我要在北城等他啊，我不能讓他找不到我。”
“丁點大的丫頭，這麽多彎彎繞的心思。”
女孩的母親笑着看她。
女孩白皙的臉上，有些绯紅。
許是天熱。
也許是心熱。
宋霜想到往事，笑了一下。
顧白笙還在旁邊等着他回答：“爲什麽呀？”
“你是機器人嗎？”
宋霜反問她。
顧白笙不解其意，皺起了眉毛：“什麽機器人？”
“隻會問爲什麽的機器人。”
宋霜回答。
顧白笙一聽，有些惱羞成怒：“你才是機器人。”
“我要是機器人，那就是專門給你解答十萬個爲什麽的機器人。”
宋霜笑道。
顧白笙感覺自己被他戲弄了。
生氣的擰眉，忽的站了起來。
宋霜拉住她的手：“不看溜冰了？”
“不看了。”
顧白笙甩開了他的手。
宋霜看她脾氣鬧得有點大，就哄着她，道歉：“對不起，不跟你開玩笑了，别生氣了？”
顧白笙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你最近是越來越喜歡戲弄我了。”
宋霜眼眸溫柔：“沒有，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不然，你還是喜歡以前的我？”
顧白笙想了想以前的宋霜。
好像以前的宋霜也挺溫柔的。
唯一不溫柔的時候，大概就是顧白笙剛死，白笙笙剛出現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宋霜，可真是吓人啊。
看着跟她平時認識的那個宋霜，一點都不一樣。
像是個冷酷的魔鬼一樣不近人情。
“我還是喜歡現在的你。”
情不自禁的，就回答了宋霜的問題。
宋霜聽見她這個回答，不禁莞爾。
顧白笙也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怒眉一擰。
從溜冰場裏走了出去。
在她身後，路博停下了溜冰的動作，站定在冰面上，看着顧白笙的背影，扯下頭上戴着的帽子，給肖容打了個電話過去。
“他們從冬季城堡出去了。”
肖容此刻，并不在這棟大樓上。
而是在分公司的辦公室裏。
接到路博打過來的電話，便吩咐：“你知道應該怎麽做。
路博昨晚已經聽過宋霜的計劃。
此刻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隻是覺得有些難辦：“宋霜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總會有離開的時候的，你看準了就是。”
路博似乎是想要肖容稍微體諒他一下。
奈何，肖容實在不是一個很體諒别人的人。
已經給路博吩咐了任務，此刻更沒有讓他放棄的意思。
路博也明白肖容的意思，點了點頭，就收線，去繼續辦肖容交給他的事情。
肖容這邊接完電話，示意前面的郭陽繼續說。
郭陽道：“北城城建的競标項目企劃書，已經準備到了尾聲，我們這邊，已經開始準備鴻興集團華龍大廈的建設項目了。”
肖容聽後，馬上跟啞語翻譯小孫打了一通手語。
小孫聚精會神的看着肖容的手語，看完了之後，才跟郭陽傳達：“肖少問，爲什麽城建的競标項目企劃書隻是到了尾聲，不是應該全做完了嗎？”
郭陽聽到肖容的問題。
面上神色微微有些難堪。
本來是不想說的，不過，既然肖容已經問起來了，不說似乎也有些不合适。
他就開口了：“這個項目原先是北城的肖幽小·姐在做的，而且已經做完了，但是在開會的額時候，高層跟肖董都看過了肖幽小·姐對這個項目的所做出來的企劃書，然後，覺得不合适，仍舊有諸多的不足之處。
所以，就收回了這個項目，将項目交給了其他人修改重做，就是因爲這個，導緻了這個項目企劃書暫時沒有完成。”
肖幽親自從郭陽的口中聽到了肖幽手裏項目被收回去的事情，唇角勾了勾。
比劃了一句手語。
郭陽下意識覺得這句手語應該不是一句什麽好話。
果不其然。
肖容那邊的話，是————
“姐姐一定非常傷心。”
肖幽當然是非常傷心的，不過，也沒有别的辦法，隻能這樣把項目交出去。
郭陽幹笑了一下：“幽小·姐是很傷心的。”
肖容點頭，表示自己可以理解。
說完之後，就問郭陽還有沒有别的事情。
郭陽說沒有了，這才被肖容打發出去。
郭陽出去之後，肖容也讓啞語翻譯小孫出去了。
小孫離開之後，整個房間裏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肖容看手機。
手機上有很多張路博發過來的照片。
都是顧白笙跟宋霜在一起的照片。
有他們一起在溜冰場旁邊坐着的照片。
也有顧白笙離開溜冰場之後，跟宋霜在路邊買奶茶的照片。
兩個人牽着手，遠遠看着，就是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
肖容看了，擰了擰眉。
覺得顧白笙跟宋霜在一起的同框照片都非常的紮眼。
不由伸手，将照片全都剪切成了隻有顧白笙一個人的照片。
然後才心滿意足的将照片保存在了相冊之中。
……
顧白笙跟宋霜中午找了一個餐廳吃飯。
不是西餐廳，而是非常簡單的中餐廳。
餐廳好像已經開業很久了。
剛到午飯的時間點，店裏面的座位上就都坐滿了人。
顧白笙還有些擔心沒有座位。
店裏的服務員看見他們，立刻熱情的走上前來，招呼：“兩位樓上請吧，樓上還有座位。”
顧白笙聞言，點點頭，就跟宋霜往樓上走。
這家店是蘇城的特色菜店。
蘇菜也是世界上都有名的菜系。
況且，這又是一家蘇城的招牌老店。
一到飯店就人滿爲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顧白笙坐在二樓的座位上，宋霜起身：“我去一下衛生間。”
顧白笙點頭：“嗯。”
宋霜走後，她的目光就圍着二樓看了一遍。
然後把目光望向了窗外。
這家名叫黃鶴樓的蘇菜餐廳所在的位置非常的好。
地勢稍稍有些高。
即便是在二樓這樣樓層不算高的地方。
打開窗戶往外看去，也依舊能夠看到蘇城的經典建築長安塔。
長安塔做蘇城白湖的正中央。
塔立在湖中小島的中央，而在塔的下面，是一座小小的寺院。
顧白笙看着那個塔，就覺得很漂亮，目光也不由定格在了塔上。
“那是我們蘇城的長安塔。”
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顧白笙聽出，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但是，這個男人又不是宋霜。
他就疑惑的轉過了頭，想要看看到底是誰，要給她介紹蘇城的人文地理。
轉過頭，她就看見一個有點熟悉的面孔。
可是，這熟悉的面孔具體是在什麽地方見過，她又一時之間有些想不起來。
“看小·姐是外地人吧？”
男人看起來二十三四歲的模樣，倒是生的一副溫柔的好模樣。
隻不過，不是顧白笙喜歡的款。
顧白笙微笑了一下：“這位先生是本地人？”
“是啊，小·姐若是喜歡我們這邊的長安塔，我可以爲小·姐做免費導遊，小·姐若是有空，我下午開車帶小·姐一起去看長安塔吧？”
一個陌生人，忽然出現，又是答應給她做免費導遊，又是要載她去遊覽古迹。
顧白笙哪裏會輕而易舉的相信，忙擺手拒絕：“不用了。”
“真的不用嗎？我們蘇城人都很好客的，小·姐如果今天沒空的話，不如我加你一個聯系方式，等你忙完了之後，我在待小·姐過去看看。”
顧白笙其實也不想互換聯系方式。
但是，又不習慣打人的熱臉。
正猶豫要怎麽拒絕的時候，忽然眼睛一亮，看見宋霜過來了，朝着宋霜招手，喊道：“老公？”
宋霜也遠遠就看見有個男人站在自己老婆的桌前。
微微眯了眯眼睛，快步走了過去。
路博聽到身後又腳步聲傳來，也顧不得是否成功約到顧白笙了，轉身就走。
比起約顧白笙來，在宋霜已經過來的情況下，還是趕緊溜比較好。
不然待會兒暴露在宋霜的面前了，那可就麻煩了。
路博轉身就走。
宋霜走進之後，路博早已經不見了。
顧白笙正想讓宋霜看看這個熱情的蘇城人的。
但是等宋霜一過來，那人居然刷的一下沒影了。
她也沒法再說了。
宋霜卻明顯很介意：“剛才那個人是誰？”
顧白笙便把那個人跟自己說過的，轉頭就給宋霜說了：“那個人說是蘇城人，看我是外地的，非要給我做免費導遊，問我是不是去旅行。”
“你答應了？”
宋霜問。
顧白笙撇嘴：“我是瘋了嗎？那可是個陌生人，我可不敢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