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無人可以訴說,林老夫人卻覺得心悸。
擡手,微微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還未平複下心中那抹遺憾跟心痛,忽的聽見外面傳來一道聲音:“老夫人,成先生來了。”
“成英?”
聽見傭人的話,老夫人略略舒了口氣。
成英這個時候過來,倒是也好。
能讓她稍稍舒心一些。
她起身,被傭人攙扶着往外走。
而成英則在雨花石小路上,正側身看着被梅姑追随而去的顧白笙。
那個姑娘,總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像極了當年跟在他兒子身邊的那個小丫頭。
隻是可惜,聽說那個姑娘,去年也沒了。
成英想起來,心中略略有些遺憾。
正好傭人過來告訴他林老夫人已經在等他。
他才笑了笑,将心中的念頭撇開,朝着正廳走去。
…………
梅姑一直跟在顧白笙的身後。
顧白笙出了林家的大門,梅姑就問顧白笙:“少夫人今天打算什麽時候回家?”
“事情忙完了就回家。”
梅姑點點頭。
眼神卻緊張的看着顧白笙的肚子。
顧白笙側眸看她,正好瞧見梅姑的目光放在她的肚子上。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顧白笙眼中浮起了淡淡的自嘲。
說到底,還是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惹得林家跟宋家歡喜啊。
要不是這個孩子,宋家還真不一定能容得下她。
隻是,外婆究竟是一個什麽态度呢?
完全因爲她肚子裏懷着這個孩子才對她好,還是,也對她存有長輩對于晚輩的純粹關心跟喜愛?
車子到站。
顧白笙跟梅姑擠上車。
梅姑盡職盡責的守在顧白笙的身邊,想要護着她。
好在這個時間段,車上的人也不多。
兩個人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座位。
車子開動。
顧白笙将車窗稍微拉開了一些,吹一吹外面的風。
車子緩緩啓動,在蘇城的道路上行駛。
如同北城這樣的超一線城市一樣,蘇城的道路綠化也做的十分好。
顧白笙看着路邊的草坪跟綠化帶裏的月季花枝,垂了垂眼睛。
忽然。
有一個人影,從路邊竄入她的眼簾。
她覺得熟悉,定睛一看。
居然看出那個人是肖容。
“他怎麽在這兒?”
顧白笙奇怪的低語了一句。
旁邊的梅姑耳朵靈敏,有些奇怪的問顧白笙:“少夫人看見誰了?”
顧白笙沒有回答。
目光定格在窗外。
梅姑的視線跟着看出去,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準确看到了讓顧白笙矚目的那個人。
是個年輕的男人。
身材修長,面容俊美,清雅幹淨,有一種讓人心驚的,雌雄莫辯的美感。
梅姑這麽多年以來,在蘇城這樣典型的南方水鄉美人如雲的地方,也沒有見過長得這樣好看的人。
不由也瞪大了眼睛,像是被抓住了魂兒一樣。
可是,車子行駛,很快,那人就不在視線之内了。
梅姑才恍然回過神來,在看顧白笙,她居然還看着那個人。
梅姑的心裏,霎時就有了一點不好的猜測。
少夫人是認識這人?
這人是誰啊?
跟少夫人又是什麽關系?
路邊的肖容也目不轉睛的看着從面前駛過的公交車。
心中驚喜。
想不到,居然早上去公司的路上,還能看見顧白笙出現。
隻不過,他這是要去哪裏?
蘇城林家可不是普通的小門小戶,顧白笙住在林老太太的家中怎麽說也是少夫人的身份。
怎麽出行還要乘坐公交車,而不是私家車?
這不合理呀。
肖容凝眸望着遠去的公交車陷入淺思之中。
前來接他去分公司的負責人郭陽卻恰好在這個時候喊了肖容一聲:“肖少,上車吧。”
郭陽作爲分公司的負責人,格外盡職盡責。
一大早,就帶着早餐過來慰問這位以後的新上司。
并且還專車接送這位新上司去分公司工作。
肖容被郭陽一喊,收回了視線。
郭陽還有點不解:“肖少剛才在看什麽?”
‘沒什麽。’肖容比劃。
肖容懶得跟郭陽說自己看見了顧白笙的事情,坐上車子之後,就轉移話題,繼續比劃:‘聽說昨天我喝醉之後,是郭總把我送回去的。’
“您喊我小郭就好了。”郭陽有些尴尬,在自己的頂頭上司面前,實在不敢自稱‘郭總’啊。
‘還是叫郭總順口,’肖容在總公司的時候是出了名的客氣和氣。
如今,到了分公司,性格也沒有什麽改變。
郭陽早已經跟總公司的同事打聽了肖容的性格爲人,那邊說肖容性格随和。
今天一看,倒是真的很随和。
針對稱呼這件事,郭陽也沒有繼續說别的:“您挑順口的喊我就好了。”
肖容點點頭,繼續比劃:‘昨天還是謝謝你把我送回來了,郭總。’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郭陽對于肖容的手語認識的不多。
半猜半看的,才能勉強跟肖容保持交流。
路上,郭陽也把昨天回去之後,自己安排的事情跟肖容說了。
“肖總,爲了以後更好的跟您交流,我昨天回去之後,想了一下,幫您找了一個秘書。”
肖容微笑。
他就知道,郭陽·跟本招架不了。
不管是到哪個分公司,分公司的人都會給他找個啞語翻譯跟着他。
果然,如同他所預料的。
郭陽也這麽做了。
“新秘書姓孫。”
姓孫?
肖容想到了孫曦若。
卻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孫曦若昨晚就表現出了不想繼續摻和的意願。
今天肯定也不會受郭陽的邀請成爲他的手語翻譯。
再說了,孫曦若不是肖幽那邊的人。
肖幽知道他到了蘇城分公司,肯定對他事事都非常關心。
哪怕是早餐吃了什麽的,都恨不得送他一個保姆幫她盯着。
那這個啞語秘書,肯定也是肖幽那邊早就安排好的。
“新來的秘書就在分公司的樓下等您,名字叫孫月。”
肖容點點頭,比劃着手語跟郭陽道謝:‘辛苦你了。’
郭陽哪裏敢說辛苦。
再說了,給肖容找啞語翻譯這個事兒,本來也不是他的意願。
都是肖幽那邊囑咐的。
肖幽那邊發話了,她這個分公司的打工仔哪裏敢不聽話。
他立刻就找了一個啞語翻譯過來給肖容。
而且,這個啞語翻譯,還是肖幽那邊指定的。
想必,就是肖幽的人了。
不然,也不會這麽快就來就職。
肖容比劃着手語,說着和氣感激的話。
郭陽作爲肖容以後的下屬,心裏面也在盤算着如何跟這位小少爺打好關系。
一邊開車,一邊跟他聊些最近發生的事情。
“肖少是北城過來的,應該知道宋氏集團吧?”
肖容倒是沒想到郭陽會突然提起宋氏集團的話題。
微笑了一下,點頭:‘是。’
看見肖容的手語,郭陽就繼續把今天早上聽到的消息說給他聽:“聽說這位宋氏集團的董事長,還有一個姐姐。”
肖容眼底幽光一閃。
唇角有個淡淡的笑意。
已經猜到接下來郭陽要說什麽了。
他沒有想到的是,北城那邊的動作會這麽快。
‘是嗎,這個我倒是不清楚。’
肖容比劃。
郭陽就繼續道:“今天早上的報紙已經登過了,宋氏集團董事長宋朝陽的姐姐宋朝璐,因爲毆打自己的情人,被警局的人抓起來了。”
‘還有這樣的事?’肖容覺得驚奇。
郭陽笑道;“是啊,我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覺得很驚訝,估計現在,宋家已經鬧翻天了吧。”
肖容笑笑,比劃:‘也許吧。’
其實,宋家此刻并沒有外界所想的那樣慌亂。
宋朝陽跟妻子林鳳雅,甚至沒有因爲這件事而起什麽波動。
唯一擔心宋朝璐的,也不過是宋翊這個做兒子的而已。
宋翊已經聯系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去保釋宋朝璐。
但是因爲馬德建受傷很嚴重,胳膊都被打斷了,這會兒還在醫院裏面躺着。
所以,保釋也不讓。
宋翊沒有辦法,隻能找到自己的舅舅。
希望舅舅能幫自己一把。
宋朝陽好歹跟宋朝璐是親生姐弟。
聽到這個消息,也很着急,立刻安撫自己的外甥:“你不要擔心,舅舅會讓律師去把你母親帶出來的。”
林鳳雅從二樓上走下來,剛跟林家那邊通完電話。
眼中的淚意還沒有抹去。
就聽見了宋翊上門求宋朝陽幫他救老母親的事情。
她這會兒,心裏正是看戲的心。
怎麽會允許宋朝陽橫插一腳,幫忙把宋朝璐給弄出來。
隻不過,面子上還要過得去的。
“朝陽,小翊。”
林鳳雅從樓上走下來。
便喊宋朝陽跟宋翊的名字。
宋翊看見舅母下樓,立刻起身跟舅母打招呼:“舅母。”
林鳳雅點點頭,好像完全不知道宋朝璐那邊扯出來的破事兒一樣,開口問宋翊:“小翊臉色不太好,怎麽這麽早起·床·?”
宋翊心裏憋了一口氣。
明知道舅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現在在裝傻,卻也不能撕破了臉面。
隻好開口:“因爲我媽媽的事情。”
“你媽媽的事情?”
林鳳雅詫異,看向丈夫:“朝陽,姐姐出什麽事兒了嗎?”
宋朝陽面色凝重:“姐姐被人誣陷了。”
宋翊聽到舅舅一口咬定母親是被人誣陷的,心中有些感激。
既然舅舅知道母親是被人誣陷的,當然會幫他把母親救出來。
“居然有人敢誣陷姐姐?這人是誰?!”
林鳳雅也很憤怒。
宋翊被舅母問到這裏,卻有些難以啓齒了。
總不好說,這人是母親的小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