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實際上，這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的。
世界唇角勾了勾，笑着看他：“小馬，我要你幫我……”
她後面的話壓低了聲音。
肖容那邊也沒有聽清楚。
可是，很快肖容就聽見了馬德建因爲害怕，而發出的抽氣聲。
肖容的眼睛睜開，擰眉朝着自己的手機看了過去。
手機屏幕還是亮着的。
但是他聽到這裏，就已經累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快要黎明。
他伸手，把手機關機，拉起被子，蓋住了頭。
隻留下黑色的頭發在潔白的棉被外面，像是柔軟的黑玉一樣，在暗夜之中悠谧的靜靜散在枕頭上。
……
黎明。
蘇家的飯桌上，林老夫人皺着眉，有點不滿的看着自己的外孫媳婦兒：“你要出門？”
“是，外婆。”
顧白笙已經穿上了淺咖色的外套。
早飯也已經吃的差不多。
林老太太不太願意讓她出門：“你現在懷着身孕，還是安心呆在家裏比較好。”
她很重視顧白笙這一胎。
畢竟，這是他那個寶貝外孫的第一個孩子。
所以，她想讓顧白笙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直到這個孩子出生爲止。
“外婆，我想出去走走，今天早上已經問過阿霜了，阿爽也是同意的。”
明明是住在這邊安胎。
但是，進出都收到了長輩的看管。
要出門還得靠長輩的允許，這一點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了。
不過，早就看清楚了這一點，所以早上就給宋霜打了電話。
如果外婆不同意，還有宋霜的允許。
外婆也沒辦法。
她這個主意行得通。
果然，外婆聽到顧白笙說宋霜也允許了，就點了點頭：“好吧，你可以出去，不過，你現在身子重，你不能一個人出去，要讓梅姑跟你一塊兒出去。”
顧白笙看了看梅姑。
梅姑微微·沖她點頭緻意。
顧白笙心中歎了口氣。
雖然知道外婆也是爲了她着想，也是關心她的，可是，這未免也有些看的太緊了。
把人看的緊了，反而讓人有種很壓抑的感覺。
顧白笙眨了眨眼睛，點點頭：“嗯，辛苦梅姑了。”
她性格溫柔，很少發脾氣。
所以，梅姑跟着也就跟着了。
也不打緊。
林老夫人看顧白笙同意了，才轉頭看了梅姑一眼。
梅姑沖林老夫人點了點頭。
林老夫人一邊喝粥，一邊問顧白笙：“外孫媳婦兒啊，你這是要出門做什麽？”
顧白笙第一次來蘇城，在蘇城也沒有什麽朋友。
前些日子也一直待在蘇城沒有出過門，怎麽今天就突然提出了出門的要求，這是爲了什麽？
顧白笙被老夫人問道，就回答：“我在一個志願活動裏面，報了名，今天去參加活動。“
“志願活動？！”
林老夫人的眉毛抖了抖。
梅姑也張了張嘴，問她：“少夫人是報了什麽志願活動？”
“幫助殘疾人的一個活動。”
“這……”
林老夫人擡手，有些急了：“你都已經懷孕了，還去參加這種活動，萬一參加活動的時候，有個磕磕碰碰的……豈不是要傷到孩子？”
“不會的……”
顧白笙跟林老夫人解釋：“外婆，不會傷到孩子的，而且我懷孕的月份也不大，孩子沒有這麽容易受傷的，我就是想要參加一下活動，多出去走一走。”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笑：“就算是懷孕了，也要适當的社交活動的嘛！”
看出林老太太其實不大同意她參加志願者活動。
顧白笙說完之後，高興的笑了一下，就起身：“時間要來不及了，外婆，我先走了。”
她拎包就走。
林老太太那邊阻攔的話也來不及說出口了。
又不能兇人，隻能讓梅姑趕緊跟上顧白笙：“照顧好我的曾外孫！”
梅姑應聲跟上。
顧白笙聽見林老夫人的話，心中稍稍有些打結。
曾外孫……
是啊，她肚子裏面的這個小家夥，如果是個小男孩，生下來就是林老夫人的曾外孫。
而她，隻不過是這個曾外孫的母親而已。
梅姑跟上顧白笙：“少夫人，司機已經在門口等我們了。”
“我想坐公交車過去。”
“啊？”
“走兩步吧，我想順便散散心。”
顧白笙拒絕了專車接送。
因爲參加活動的地方是距離公交車站很近的。
本來參加活動就是爲了幫助别人，要是專車接送，被人認出來是林家的少夫人。
未免有些太過于誇張了點。
她不想在蘇城留下什麽話題。
梅姑卻很擔心：“公交車很擠的，少夫人，我們還是做專車吧。”
“這個時間段沒有那麽擠，走吧。”
不管梅姑說什麽，顧白笙都沒有做私家車的意思。
梅姑沒法，隻能跟着顧白笙去做公交車。
本來做地鐵也是可以的。
但是，距離活動地點最近的，還是公交車路線更方便。
所以顧白笙選擇了公交車。
顧白笙走後。
林老夫人接到了女兒從北城打過來的電話。
“笙笙在嗎？”
林鳳雅這個婆婆，雖然不怎麽喜歡這個兒媳，可是也沒法把這個兒媳趕出門。
兒子死心眼兒，她這個當媽媽的，拗不過，就隻能順了兒子的意思。
“她出門了。”
“出門？”聽到林老夫人說顧白笙出門，林鳳雅也有些驚訝：“她在蘇城又沒工作又沒朋友的，出門幹嘛？”
“聽說是參加了一個義工活動，去做義工了。”
林鳳雅一聽，就有些生氣：“怎麽懷了孕還往那種地方跑？要是受傷了怎麽辦？”
林老夫人跟林鳳雅是母女，兩個人倒是想到了一塊兒去。
林老夫人也很無奈：“我也是這樣說的，奈何這孩子根本就不聽我說的，非要去。”
林鳳雅怒道：“已經懷了霜兒的孩子，就應該知足，也應該好好護住這個肚子才是，要不是因爲這個孩子，我怎麽會輕而易舉允許她跟霜兒在一起？”
林鳳雅對兒媳婦兒有氣。
林老夫人也聽出來了，不過，對于兒子的做法有點不太認可：“你還要給霜兒介紹女孩子？”
林鳳雅被自己的老媽給戳中了心思，沉默了一下，道：“他們本來就不是門當戶對，這女·人，哪裏配得上我的霜兒？”
林鳳雅對這個兒媳婦的不滿，還是出在身世門第上，怎麽看，都覺得是拿不出門兒的。
尤其是最近兒子去了宋氏之後，在幾場派對晚會上的表現。
她的兒子那樣優秀，也應該配一個同樣優秀的女孩子才算是合适。
現在這個兒媳算什麽？
出身這樣差，長得也不是那種頂尖的漂亮。
再說了，就算是長得不錯，容貌也不能改變身世這個巨大的資本。
“霜兒對這個媳婦兒很上心，我勸你不要瞎搞了，不然，像是上一個一樣，搞得大小都沒了，你臉上也無光。”
說到上一個。
林鳳雅那邊低低罵了一句。
林老夫人也見怪不怪。
自己這個女兒，的确是書香門第裏面出來的大家閨秀。
也從來不會像是村野潑婦一樣把高興歡喜跟悲傷憤怒都那樣具象化的表現在臉上。
可是，有一件事，會讓她失了冷靜。
那就是外孫的第一個媳婦兒跟兒子。
一說起那兩個人的死，她這個女兒，就會像是被踩到了漂亮羽毛的孔雀一樣，變得憤怒。
“我也不想那樣的，但是……”
“好了，不要解釋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造成的後果也嚴重到了無法挽回，你隻要不重蹈覆轍再去做那種錯事就好了。”
林老夫人是信佛的。
想到女兒做的事情，也覺得作孽：“你一直執着與兒媳婦兒的出身高低，卻不好好想一想孩子的身份。”
“出身低的兒媳，生出來的孩子不也一樣不成器？”
“風雅，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林老夫人有些動氣了：“上一個孩子，不管母親的出身如何，終究是霜兒的兒子，可是你居然！”
“不是我！”
林鳳雅忽然失控的尖叫了出來：“不是我害死小深的！不是我！那是我的孫子呀！我也不想讓他死的啊！！”
聽着女兒崩潰的叫聲。
林老夫人深深歎了口氣：“好了，你冷靜一下，我也不追究當年的事情了，你現在，隻要别在對這個孫子有什麽想法就好了。”
林鳳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竟然在那邊崩潰的嗫泣了起來，一邊哭泣，一邊道：“我這些年裏，一看到小孩子，就會想到我那個孫子，我心裏也難受啊，媽您知道嗎？”
林老夫人聽着女兒哭，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歎着氣搖頭：“過去了就算了，現在不要再做那種事就好了。”
“媽您還是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害了小深，我沒想那樣的，不是我……”
林鳳雅的話，有些語無倫次。
林老夫人也不想繼續聽女兒狡辯，道：“在這孩子出生之前，外孫媳婦兒就一直留在我這兒吧。”
“那您讓她回來，别讓她到處亂跑，她出事也就算了，傷了我的孫子怎麽辦？”
林鳳雅對這母親道：“快讓人把她找回來！讓她待在家裏！”
林老夫人擰眉：“她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你太激動了，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