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看時間不早了,才讓蘇元一的助理跟同事回去。
已經是深夜。
孫敬因爲車禍調查的事情無心下班。
萬曉峰雖然已經有了老婆孩子,但是看孫敬一支接着一支的在警署外面的走廊上抽煙,也沒有提下班的事情。
胡靜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從醫院裏回來了。
一見孫敬。
孫敬也不等她先開口,就問:“怎麽樣?”
胡靜搖搖頭:“死了。”
萬曉峰跟孫敬都是一驚:“蘇元一死了?”
蘇遠剛死。
蘇元一若是也死了。
那就忍不住要讓人往更深處想了。
這事兒,絕對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麽簡單。
所幸,胡靜說的不是蘇元一死了。
見萬曉峰跟孫敬誤會了,胡靜才解釋:“蘇法醫還沒有醒過來,我說的是那個越野車的車主死了。”
蘇元一跟萬曉峰心中稍稍松了松,但是想到那個越野車的車主死了,心中也變得又沉重了起來。
胡靜道:“那個越野車的車主喝了酒,屬于醉酒駕駛,而且存在違規行駛的行爲,至于蘇元一……”
胡靜猶豫了一下,才又說:“沒有喝酒,但是超速駕駛,也很不正常。”
萬曉峰聽胡靜說完,轉頭對着孫敬道:“孫隊,我懷疑蘇元一的精神有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做精神鑒定?”
孫敬明白了萬曉峰的意思。
萬曉峰點點頭:“是,孫隊您看,剛才我們已經調查過蘇元一的助理跟同事,他的助理跟同事都說自從蘇遠死了之後,蘇法醫的精神不太對,所以,我懷疑蘇法醫可能精神上受了相當大的刺激,所以導緻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車禍是兩方都存在錯失的,”孫敬将手中的煙掐滅,“先等蘇法醫脫離危險再說吧。”
“孫隊……”胡靜想到剛剛在醫院的時候醫生所告訴她的關于蘇元一的情況,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孫敬直說了,“醫生說,蘇法醫在車禍之中手上較重,就算是能清醒過來,下半輩子也要從輪椅上度過了,而且,他的聲帶受到了損傷。”
“不能說話了?”
孫敬顯然沒有想到車禍會傷到孫敬的聲帶。
胡靜點點頭:“是。”
“怎麽會這樣?”
胡靜開口:“車禍是無情的,孫隊。”
這樣慘烈的車禍,沒有使人當場死亡,真的就屬于上天給予的奇迹了。
而在死亡面前,不管是癱瘓,還是失去了聲音,都比死亡好了許多。
隻是,像是蘇元一這樣的人。
告訴他他癱瘓了,或者是從此以後都不能說話了。
那不是比讓他死,還要更讓他難以接受嗎?
孫敬心裏有些複雜。
萬曉峰也歎氣:“蘇遠才剛死不久,蘇法醫這個哥哥居然就遭遇了這樣嚴重的車禍,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是啊。”胡靜也覺得可憐。
蘇家二老知道了這樣的噩耗,恐怕是很難接受的。
…………
“蘇元一出了車禍?!”
肖幽睡得迷迷糊糊的。
就聽見宋朝璐的聲音從酒店套房的客廳裏面傳了過來。
而且語氣有些激烈。
她還沒有立刻清醒過來,因爲這幾日的事情都讓她煩得很,夜不能眠,精神衰弱的厲害。
好不容易睡着了,現在就算是被吵醒了,也不願意徹底醒過來。
想要借着困意繼續睡一會兒。
然而,還未等她再睡過去。
宋朝璐更激動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是瘋了嗎?!怎麽能幫他做這樣的事情?!”
肖幽閉着眼睛擰了擰眉。
困意漸漸驅散。
開始被宋朝璐所說的話,漸漸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我已經開始安排幽幽的事情,之前的那些計劃,不去進行也可以。”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也不來問問我的意思嗎?他說什麽你就做什麽?”
“你是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宋朝璐氣的不輕。
手指握着手機,渾身都在發抖。
肖幽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
放輕了腳步走出去,就看見客廳裏面的宋朝璐正手握着手機,訓斥那邊與他通話的人。
“這家夥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狠,跟他親爹比,簡直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啊!”
肖幽聽的出來,宋朝璐不是真心誇這個初生牛犢的。
不然的話,不會氣的渾身發抖。
隻不過,能讓宋朝璐都氣的渾身發抖的人,又會是誰呢?
“趕緊擺脫掉他,這小子的胃口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大,翊兒,你不能跟他繼續有關系了。”
宋朝璐下了死命令。
下完之後,對方似乎是說了什麽讓宋朝璐困擾的話。
宋朝璐掐着手指,猶豫了一下,眉峰一厲,壓低了聲音:“如果不擺脫不了,那就除掉他!”
除掉他?!
肖幽更疑惑了。
宋朝璐是要除掉誰?
那個之前跟她合作的人?
肖幽的眼珠轉了轉。
而那邊宋朝璐已經給了電話那頭的人指示。
對方似乎也同意她所說的。
又說了幾句之後,便挂斷了電話。
宋朝璐放下電話,咬牙罵了一句:“真是老狐狸生下來的小狐狸,又狠又絕情。”
肖幽見宋朝璐要站起來。
生怕她發現自己在偷聽,趕忙轉身,又無聲無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隻不過,她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也仍舊有些搞不明白,剛剛宋朝璐所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而且,她還因爲宋朝璐所說的那些話,有些懷疑了起來。
宋朝璐說的‘除掉他’,明顯就是要讓那個人死。
而那個‘他’之前似乎是跟她有過利益或者合作關系的。
既然宋朝璐能說出除掉之前的合作夥伴的話。
那麽,不久之後,是不是也能說出除掉她肖幽的話?
肖幽開始有自危之感。
她在商業圈子裏待了多年,雖然還不是爐火純青,卻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傻瓜。
若是宋朝璐因利益跟她合作。
也終究會因爲利益而跟她決裂。
現在,她要怎麽辦才好?
……
宋翊被母親訓斥。
心中有幾許壓抑。
桌邊的紅酒也在燈光之下變得好像越發深谙了起來。
那紅酒的顔色,就像是粘膩的鮮血。
他伸手,抓住就酒杯,端起來放在眼前輕輕搖晃了一下。
房間裏面,有個穿着浴袍的年輕男子擦着頭發走了出來,看見他手中的酒杯,笑着道:“宋先生深夜到我這裏來,該不會就爲了品一品我酒櫃中藏得紅酒吧?”
“我的确是專程來品酒的,”宋翊擡起眼睛,看着年輕男子敞開的胸口上還密布着斷斷續續的疤痕,眯了眯眼睛,“品一品,你這酒瓶裏面裝着的到底是紅酒,還是鮮血。”
“我倒是想往裏面灌上整瓶的鮮血藏起來喝,隻是,哪裏有這麽多鮮血給我用呢?”
男子坐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手指抓着潔白的大毛巾,去不停的擦滴水的黑色發絲。
那樣妖娆又清麗的一張臉,比他這個在娛樂圈裏面浸淫多年的大明星見過的所有名模男星都要更好看。
隻不過,誰知道這樣的美人皮相之下,掩藏着一個淬了毒一樣的狼子野心?
“你今晚沒跟我說會弄死人。”
宋翊的手指握着酒杯,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死人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說不說又有什麽區别?”
“說不說又有什麽區别?!”
宋翊聽到他無所謂的這句話,忍不住轉頭,狠狠看向了他:“今晚差點弄死蘇元一!你知不知道?!”
“弄死他又怎麽樣?”年輕男子将白色毛巾搭在頭上,仰起頭,将身體靠在了沙發上,有些懶懶的出聲,“況且我來就是想弄死他的啊。”
男子在說‘弄死他’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是在說晚飯的餐點明天的天氣一樣。
根本就沒有多在意。
仿佛一條人命,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一樣。
宋翊聽見他這樣的語氣,就覺得心煩。
手中的紅酒被他一飲而盡,酒進了胃裏之後,讓他渾身都有些發熱。
他将酒杯狠狠放在桌面上。
砸的桌面都是一震。
然而,對面仰着頭靠在沙發上的年輕男子卻絲毫不在意他是否将酒杯砸在了桌面上。
而且對酒杯砸在桌面上的聲音,也毫無感覺。
隻是勸他:“何必這麽生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就算是責怪我又有什麽用處?還不如想想怎麽掩飾住蘇元一差點被我弄死的事實呢?”
他說的輕松。
宋翊終于撐不住他這樣輕浮的語氣,起身沖過去,雙手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從沙發上揪了起來,眼睛死死盯着他,憤怒的質問:“你知不知道蘇元一是成壁的戰友?!”
“是嗎?”
他頭上的白色毛巾因爲宋翊忽然把他從沙發拽起來,而從頭上滑落了下去。
一張漂亮的臉上,表情純真又無辜,澄澈的眼睛看着宋翊憤怒的臉,唇角勾了勾。
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漂亮少年一樣,問他:“你要是不說,我都不知道蘇元一以前是特種兵呢。”
“你!”宋翊被他的話氣的不止如何罵下去。
他倒是擡手,扯開了他抓着自己衣領的手,淡笑道:“咱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不管是你母親讓你除掉我,還是你懼怕成家幫蘇家查出真相,你能做的都是幫我掩蓋好這件事,不要讓任何蛛絲馬迹洩露出去。”
“不然……”他笑着看他,“你跟你那個老媽,都得給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