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輕輕摸了摸兒子的臉頰，眼中也盡是心疼：“傻兒子啊，你當年怎麽就鬼迷心竅做了那樣的事情呢。”
“過去的事情，媽就不要反複說了，”宋霜擡手，握住母親的手腕，把母親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拉下來，眼神晦暗，“大錯已經鑄成，後悔是沒用的，還是想想怎麽處理彌補比較好。”
他宋霜，從不是因爲一個錯誤跟坎兒，就被絆住止步不前的人。
不管是什麽錯誤。
犯下了就是犯下了。
愧疚無力的道歉忏悔，還不如實際行動來的可靠。
林鳳雅看兒子兒子眉眼深沉冷肅。
也知道，兒子心中有城府。
并不需要她這個母親事事都管着說着。
這才歎了口氣，收回手來：“既然你這麽說，那你就好好對笙笙吧。”
“這個自然。”宋霜說完。
林鳳雅就轉過身，扶着書桌坐在了書桌後的椅子上。
桌面上，還有一張漏掉的照片。
是他小時候的。
宋霜看見母親拿起桌上那張照片。
思索了一下，問：“媽。”
“嗯？”
林鳳雅擡頭，看向兒子。
“您，知道春山煙嗎？”
林鳳雅聽見這個地方，手指尖微微抖了一下。
卻面色自然的擡頭問兒子：“北城的會所？”
“是。”宋霜确認。
林鳳雅搖了搖頭：“我隻聽說過，并沒有去過，你知道，我不太喜歡去各種會所走動的。”
她是蘇城林家的大家閨秀。
家人之後，相夫教子，内外都處理得當。
可唯獨在娛樂上面，極少走動周旋。
宋霜聽到母親這樣回答，也沒有再說春山煙的事情。
而是道：“笙笙懷孕這段時間，我想送她去蘇城休養。”
“去你外婆那兒？”
林鳳雅驚訝。
“是。”
“爲什麽要突然把她送去蘇城？”
林鳳雅有些不解。
自己雖然名義上是北城的千金名媛。
可是，她原本是蘇城的祖籍。
而母家在蘇城也有祖業。
在當地的名望，不比宋家在北城的名望地位差。
她的母親林老夫人，在她出家之後，就跟随她的弟弟跟兄長回到了蘇城。
兩地相隔雖然不算太遠。
但是平日裏的事情多，除了節日，也沒有同城那般走動的多。
如今，兒子居然提出讓這個她并不看重的兒媳去蘇城。
不知道她這個兒子，又在打什麽算盤了。
“蘇城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是個氣候溫和四季如春的好地方，笙笙在北城安胎不如在蘇城來的閑适，所以我想讓她去蘇城陪我外婆。”
“你外婆年紀也大了……”
林鳳雅不大想讓這個兒媳去見老太太。
“可是外婆一直都有催我趕緊給他生個重孫。”
林鳳雅笑了下，有些不太真心：“是啊。”
“笙笙這次懷了孕，過去蘇城安胎，外婆應該會很高興，也會很喜歡她。”
宋霜倒是想的周全。
而林鳳雅，看兒子已經想的這麽周到。
便明白，恐怕她攔着，也未必能夠攔得住。
“你這樣安排，真的是純粹因爲蘇城山清水秀，适合養胎？”
林鳳雅雖然不再反對兒子的決定，卻仍有懷疑。
宋霜微笑：“不然，媽以爲我還有什麽别的原因？”
林鳳雅垂眸，不再言語。
“對了，我跟笙笙去蘇城之前，想去見見莫叔叔。”
林鳳雅擡眼：“怎麽又想起你莫叔叔來了？”
“許久沒見了，有些想念。”
林鳳雅搖搖頭：“我們兩家雖有來往，但是沒有很密切，你去到底是因爲什麽事？”
林鳳雅終究是宋霜的母親。
話說，知子莫若母。
宋霜想些什麽，林鳳雅也能猜個幾分。
“紹言也玩夠了，到了該結婚的時候了。”宋霜微笑，“作爲哥哥，我想催他動作快點。”
“紹言的婚事……”林鳳雅眼睛看着兒子，若有所悟，“你要給他介紹女朋友？”
“到時候再說吧。”
宋霜并沒有把曲曉波跟莫紹言的事情說給母親聽。
現在，也不是一個合适的時機。
“你把笙笙送去蘇城，那你……”
林鳳雅有些擔心兒子。
“我會回來。”
宋霜啓唇，“北城的事情我都要處理的，自然要回來。”
北城的事情樁樁件件疊在一起，至今也沒有都處理幹淨。
他自然得從蘇城回來。
若是這時候北城沒有那麽多事情，他倒是也想留在蘇城陪着顧白笙。
畢竟，她肚子裏的第二個孩子，他已經期待了許久。
……
胡慧離開林鳳雅的書房之後，左右想起林鳳雅的話就覺得生氣。
林鳳雅算盤打得好，但是回回倒黴的都是她胡慧的女兒。
這一次，居然還往她女兒的頭上打算盤。
也是欺人太甚。
胡慧心中有氣，恨不得立刻就帶着女兒回娘家。
但是，把女兒帶回娘家。
豈不是如了林鳳雅的意。
好好靜下來想了想。
胡慧才壓下了心中的暴躁沖動。
等到林鳳雅跟宋霜一塊兒從書房回到客廳的時候，看了一眼宋霜，道：“宋霜，正好你母親也在，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
宋霜聞言，看了母親林鳳雅一眼，便走過去，坐在了胡慧旁邊的沙發上。
林鳳雅知道，胡慧定然是因爲剛剛的事情要發作他的兒子。
也是，親媽跟嶽母有矛盾，他這個兒子在中間左右爲難。
誰的話都得聽。
宋霜坐下之後，胡慧輕輕看了林鳳雅一眼，就開門見山的問宋霜：“你跟嶽母說實話，笙笙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嗎？”
今天，她就要宋霜當着林鳳雅的面好好的回答這個問題。
倘若宋霜不給她一個确切的答案。
她胡慧立刻就帶着女兒走。
可是，倘若宋霜在林鳳雅的面前承認了笙笙腹中的孩子就是他的。
那他就要讓宋霜做個保證，當着林鳳雅的面做保證。
聽到胡慧這個問題，林鳳雅的眉頭一擰。
胡慧這是什麽意思？
白笙笙就是兒子的媳婦兒，這還能懷了别人的孩子啊？
“是我的孩子。”
宋霜的聲音清晰平穩。
沒有對胡慧問這個問題覺得疑惑，也沒有任何迷茫猶豫。
笙笙的肚子裏，就是他的孩子。
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會讓他的笙笙懷孕。
“既然是你的孩子，那我替笙笙跟你要一個保證。”
胡慧的眼睛看着林鳳雅，話卻是對着宋霜說的，“我要你在我跟你母親的面前保證，日後，絕對不會像是負了我女兒一樣，再負了她。”
林鳳雅聽到胡慧提起已經死了的顧白笙，擔心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因爲兒子心中對顧白笙有愧。
再加上顧白笙死在寒城。
身爲顧白笙的母親，胡慧幾乎是說什麽，兒子就會盡量去做什麽。
索性，胡慧這麽久以來，也沒有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不過，對這個白笙笙，胡慧未免也看重了吧。
“白笙笙有母親，你……”
胡慧想要替兒子緩一緩。
卻未能把話說完，宋霜就開口了：“我跟嶽母保證，以後，絕不會負了笙笙，也不會重蹈覆轍。”
林鳳雅啞然。
胡慧這下滿意了。
看向林鳳雅：“既然孩子已經保證了，親家母也聽見了，我們兩家，就盼着孩子們好好過日子吧。”
林鳳雅心中不悅。
對胡慧屢次拿着嶽母的身份來要求兒子，已經漸漸有些怨憤了。
宋霜當着自己的親媽跟嶽母的面做下了保證。
安撫了胡慧的心。
也讓林鳳雅有些不好開口再讓顧白笙跟宋霜離婚了。
想了想，隻能日後再計劃。
宋家因爲宋霜的一個保證，暫時沉水不懂。
暗流醞釀。
而肖家那邊，卻不如宋家來的這樣不動聲色。
硝煙，已經擺在了明面上。
“幽幽被人先保釋出去了？”
肖成業問坐在·床·邊的肖容。
小肖容的胳膊上受了傷，正纏着繃帶掉在脖子上。
這會兒聽見父親問自己問題，也沒法比劃。
隻能看向韓露，單手比劃，讓韓露代爲傳達。
韓露代爲傳達，自然意思就變得更重了。
“是啊，聽說是被宋朝璐的律師保釋出去的。”
肖成業聽見這個名字，微微擰了擰眉：“宋朝璐……”
“成業，這個宋朝璐除了是宋朝陽的姐姐，還有什麽來頭？”
“她本不應該在北城有這樣的勢力的。”
韓露不清楚宋朝陽跟宋朝璐這兩姐弟的事情。
但是肖成業作爲自小生長在北城的人，卻十分清楚宋朝璐的底細。
宋朝璐這些年都在國外，在北城理應沒有多少勢力了。
如今，卻能不動聲色的保釋肖幽出來。
這到底是托了誰的福氣？
“成業，你說，會不會是宋朝陽也……”
“不可能，”肖成業想都不想的，便否認了韓露這個猜測，“宋朝陽，絕對不可能幫幽幽。”
宋朝璐說的斬釘截鐵。
韓露聽着宋朝璐說的這樣确定，不禁疑惑：“爲什麽？”
“因爲……”肖成業的目光，在受傷的肖容身上略略停留了一下，接着，才道，“宋朝璐跟宋朝陽姐弟，當年因爲宋氏集團的遺産歸屬問題鬧得很僵硬，所以，宋朝陽是不可能幫她這個姐姐保釋肖家的人的。”
肖容在一旁聽着。
眼中沒有波瀾。
心中，卻盡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