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明顯被肖幽的話給說動了。
“什麽消息?”他盯着肖幽。
肖幽直起腰,傾身往前,手裏面夾着煙,眼神笑的有些怪異:“當然是對你們警方查案有幫助的消息。”
蘇遠皺緊了眉。
肖幽笑了一下,對着他吹了口煙:“湊近一點,我告訴你。”
蘇遠本來就不太喜歡抽煙的女·人。
現在被肖幽嘴裏的煙給噴了一口,更是忍不住有些咳嗽。
不過,看肖幽這幅模樣,卻像是的确知道些什麽的樣子。
無奈,他隻能闆着臉,爲了她要說的線索,将臉給湊過去。
“你說……”
肖幽湊在他的耳朵邊,低語:“肖容殺了田海。”
蘇遠一怔,立刻轉頭,看向了肖幽:“你别血口噴人!”
“這怎麽能叫做血口噴人呢?”
肖幽又把身體給倚回了椅背上,歎着氣,滿心疲憊的開口:“肖容可不是你們看到的那麽簡單,自他從貴城回來之後,整個人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比之前,可變得精明又陰險多了。”
她在說陰險兩個字的時候,刻意笑着看了蘇遠一眼。
蘇遠對着肖幽,見到她的目光跟眼神。
可以辨認的出來,肖幽不是在撒謊。
“你說的這些,我會跟上級領導報告的。”
蘇遠低頭,在本子上記錄下來。
看見蘇遠做了記錄,肖幽才将煙灰往地上抖了抖,笑着問蘇遠:“那麽,蘇警官,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蘇遠想着孫敬一時半會兒的也冷靜不下來。
一直讓肖幽在這邊也很麻煩。
今天,她已經說到了這裏,不如就讓她先回去。
“可以了。”
肖幽聽到蘇遠允許她回去了,才抽完最後一口煙,将煙掐滅,按在桌子上。
然後手指撫着桌子,笑着從審訊室裏出去。
孫敬在半分鍾之後沖進來。
看見房間裏早已經沒有了肖幽的影子,瞬間就火了:“你讓她走了?”
“嗯。”蘇遠的手上握着筆,皺眉想着剛才審訊肖幽的時候,肖幽臉上的表情,眼神,還有所說的話。
“你怎麽能讓她這麽輕易的就走了?”
孫敬還想跟肖幽打拉鋸戰的,“這女·人,你不跟她耗,不把她弄到耗不住了,她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孫哥,”蘇遠喊孫敬。
孫敬本來就火大,聽見蘇遠叫自己,立刻就沒好氣的問他:“怎麽?!”
“孫哥,”蘇遠把椅子挪了一下,面對着火大的孫敬,正兒八經的問他:“孫哥你有沒有想過,肖幽可能确實跟田海的死沒有關系?”
“這女·人給你洗腦了?”
孫敬覺得蘇遠的話說的很滑稽。
“我說認真的,孫哥,“蘇遠很認真,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肖幽可能确實比較陰險,對肖容很不好,可是,肖容經曆了這麽多,你說,他會不會在張甜甜死了之後,心裏創傷過大,整個人的行事方式産生了改變?”
“你是說,”孫敬明白了過來,“肖容黑化了?”
“對,”蘇遠點頭,“你想想啊,孫哥,田海的屍體,是埋在張甜甜的墓裏面的,就在張甜甜的墓地上面,張甜甜跟自己的堂叔大伯之類的關系并不是很好,沒有人會沒事去刨她的墓地啊,但是肖容,在她死了之後,曾經爲她守了很多天的墓地。”
“不可能是肖容殺的,”孫敬覺得蘇遠的懷疑根本就不合理,并且指出,“死者的死亡時間不是肖容給張甜甜守墓的那段時間,而是肖容抵達北城的時間。”
“那會不會是肖容把田海殺了之後,來北城的?”
“你是說,肖容把田海殺了之後,就立刻到北城來了?”
孫敬明白了蘇遠的意思。
蘇遠點頭:“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就算是你假設的這些是對的,但肖容爲什麽要殺田海呢?”孫敬還是覺得疑點重重,“田海是一個在逃的通緝犯,之前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就算他這些年一直隐匿在貴城的山區小村裏,肖容去了村子生活了沒多久,也不可能跟田海有過節啊,那也就沒有殺人的動機呀。”
“但是我們做過調查,孫哥,”蘇遠繼續道,“田海這個人在彩霞鎮沒有一個人認識他,這說明他就算是這些年一直隐匿在貴城,生活的區域也不是彩霞鎮。”
“那他死在了彩霞鎮……”孫敬皺眉。
“我們可不可以這樣假設,”蘇遠覺得自己的推測,開始越來越接近真相了,“田海是個身上背了幾條人命案子的罪犯,他之前不在彩霞鎮生活,現在卻死在了彩霞鎮,他來彩霞鎮做什麽?“
孫敬雙手抱胸:“當然不可能是旅行。”
“那可不可能是殺人?”
孫敬的神情頓住了。
蘇遠看着孫敬,繼續往下說:“從田海的屍體上來看,他并不是一個常年做苦力的人,那麽,他的身份信息又不能在正規的地方工作,那麽他的經濟來源是從哪裏得來的?”
“你是說……”孫敬瞬間明白了過來:“雇傭殺人?”
“那個人,還非常有可能是肖容。”蘇遠繼續道。
“而田海之所以會死,是因爲殺肖容的時候失手了?”孫敬接着說。
蘇遠點點頭:“肖容這才在殺死田海之後,回到了北城,然後尋求肖成業的庇護。”
“那麽,雇傭田海的人……”孫敬意識了過來,“就是收到了田海人頭的肖幽?”
孫敬的左手攥成拳頭,往右手掌裏面一敲。
瞬間把這件事都給整理清楚了。
“是,我也是這樣認爲的。”
蘇遠跟孫敬把事情都給捋了一遍。
兩個人彼此對視一眼。
同時明白了當務之急是應該做什麽。
“審問肖容。”
兩個人擡手,立刻起身,離開審訊室,去找調查小組。
隻要把肖容找來配合審訊,就可以弄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蘇遠的心裏,稍稍松了口氣。
他一直想要爲這件事找出個真相。
現在看來,真相就在眼前了。
隻要肖容說實話,這個案子就算破了。
蘇遠終于說服孫敬調查肖容,心裏也是松了一口氣。
孫敬負責打電話給肖容。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肖容正在肖成業的身邊照顧。
肖成業現在已經變了許多。
原先的時候,看見肖容的手指揮舞着打手語,就覺得異常的心煩。
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即便是看見肖容的手指揮舞着打手語,也絲毫都不覺得心煩了。
隻是微笑着,請旁邊的翻譯翻譯給他聽。
有時候,是韓露翻譯給他聽。
電話打到肖容這邊。
肖容接起來,能聽到對方所說的,卻無法跟對方說話。
所以,那邊的孫敬,就例行公事一樣的通知他:“肖容,你明天要配合我們調查一下。”
配合調查?
肖容并不覺得奇怪,警方那邊讓他配合調查,已經說了不是一兩次了。
而他配合,也不是配合了一兩次了。
隻是沒法回應,便在手機切面切換了一下,發短信過去跟孫敬說‘知道了’。
孫敬那邊看到短信之後,便應了:“那你明天記得過來。”
肖容剛要繼續發短信,就聽見蘇遠的聲音從那邊喊了起來:“夜長夢多的,讓他今晚就過來接受調查。”
“今晚?”
孫敬覺得不妥:“今晚也太晚了吧?”
“就今晚。”
蘇遠十分固執。
孫敬剛聽了蘇遠的分析,又看蘇遠的态度十分堅決,就點了點頭:“那好吧。”
他對着肖容道:“今晚就過來。”
肖容背對着肖成業跟韓露。
眼中,寒芒一閃。
唇角抿直了幾分。
蘇遠的聲音……
他手指在鍵盤上跳躍了一下,将信息發了過去————
‘好。’
然後,聽孫敬那邊挂斷了電話。
蘇遠聽孫敬把電話挂斷了,才有些緊張的問孫敬:“怎麽樣?”
孫敬開口:“那小子當然是答應了。”
“答應了就好。”
蘇遠放心了。
拍了拍孫敬的肩膀:“我去打個電話。”
他得把這個事兒跟哥哥蘇元一說一聲才行。
孫敬點頭:“你去吧,快點兒回來。”
蘇遠這才跟孫敬分開,然後去給蘇元一打電話。
蘇元一正在休班,在家裏睡得昏天黑地的。
被電話給吵醒,有些不高興,扶着頭就抓起了響個不停的手機。
“哥!!”
蘇遠興奮的聲音讓蘇元一覺得呱噪。
稍稍将手機拿的距離自己遠了一點,這才問蘇遠:“什麽事兒?”
“我知道了!我推測出來了!”
“推測什麽?”
蘇元一扶着頭問蘇遠。
他這個弟弟,從小就是這個樣子,一有個什麽事情,就大驚小怪的,亂騰的很。
蘇遠開口就說話:“推測出田……”
“警官,我要報案!!”
忽然,一個聲音,哭喊着打斷了蘇遠的話。
蘇遠那邊一陣雜亂。
話也沒有說出來。
蘇元一聽着句覺得煩:“還說不說了?!”
“哥,我這邊有急事,待會兒跟你說啊,”蘇遠跟哥哥說完了有事兒,才問剛才衣衫不整的撲過來的女孩子,“妹子,你怎麽了?”
“我家裏進了賊,還對我!對我做了那種事!!”妹子邊哭,便抓着蘇遠急急道,“他還在我家,我把他關在了我家裏!警官您快去,幫我把他抓起來!不能放走這個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