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着肖容笃定的眼神,心裏,就覺得他說的一定是真的,這種感覺很奇怪。
卻讓人忍不住的去信任。
……
宋霜很快便從港城回來。
登機之前,就接到了院長的電話——
“宋霜啊,我們醫院除了盧家成盧老先生之外,又來了個新的病患。”
宋霜一邊忙着看手中的證件,一邊勾唇,饒有趣味的問:“又來了哪裏的大佛?”
若是一個普通的病患,絕不值得院長親自給他打電話說明情況。
既然院長打電話跟他說了,那麽,這個人的身份必然有些之特别。
“肖家的老爺子病了,你可知道?”
院長試探着問。
“肖成業?”
宋霜果然覺得有些意外。
“是,他轉到我們醫院來了,而且,情況不怎麽好。”
院長歎息:“他之前看着還挺硬朗的,這不,說倒就倒下了,這病啊,真的隻要得上了,那就是好人都給你折騰成皮包骨啊。”
“沒有這麽嚴重吧,院長,”宋霜覺得院長說的誇張了,“這才幾天。”
肖成業的病的消息,他在港城,的确沒有留意。
但是,他從北城到港城來也不足半月。
肖成業總不可能在半月之内,就病情惡化到形容枯槁瘦骨嶙峋的地步。
院長這明顯是誇大其詞了。
“我可沒撒謊,你若是不信,可以回來了自個兒看看。”
“他是什麽病 ?”
宋霜問院長。
院長回答:“感冒加重引起了肺炎。”
“我回去之後再說。”
院長應了一聲。
電話要結束之前,宋霜又想到了什麽:“笙笙今天在醫院嗎?”
院長聽見宋霜說笙笙。
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還以爲宋霜說的是顧白笙。
念頭一轉,才想到,顧白笙早已經死了。
現下說的,是那位新娶回家的太太白笙笙。
白笙笙隻不過是個實習醫生,院長雖然重視她。
但是并沒有注意她今天是否上班。
聽到宋霜問,這才問了一下。
護士站的護士長告訴她,顧白笙今天上班。
他才回應宋霜:“你太太今天上班。”
“明天給她請一天假。”
“嗯?”
院長沒太明白宋霜的意思。
“就這樣了。”
宋霜沒有多解釋。
院長聽着那邊電話挂斷了。
才忽然想起來,宋霜跟白笙笙也是新婚頭一年。
更何況,又經曆了小别。
身爲過來人,院長瞬間明白了過來。
搖搖頭,歎息:“年輕人啊……”
有點無奈,又有點羨慕年輕人之間的熱烈愛情。
宋霜登機之前沒有給顧白笙電話。
顧白笙隻知道他是這一天回來。
卻沒有得知準确時間。
所以沒有去接機。
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從醫院的一樓大廳裏猛然看見了肖容。
她驚了一下,還以爲自己是認錯人了。
對方一轉身,也看見了她。
瞧見她驚愕的模樣,就頓了頓朝着她這邊走了過來。
顧白笙驚訝的很:“你怎麽在二院?”
她上次陪着曲曉波去醫院孕檢的時候,肖容的父親可不是在二院治療的。
肖容聽見她問,就舉手,沖她比劃:‘我父親的病情在原先的醫院總是不見好,所以,轉院到了這裏。’
“很嚴重嗎?”
顧白笙也聽說了肖成業病重,肖家動蕩的事情。
而且,财經雜志上還在不停的猜測評論肖家的事情。
北城的市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
‘原先的醫院那我爸的病情沒轍,是因爲醫生的水平不如二院,現在我爸轉院到了二院,病情應該很快就會有好轉吧。’
肖容微笑着跟她打手語。
顧白笙聽肖容的話中對二院的醫術如此信任。
忍不住笑了一下:“希望如此吧。”
肖容沒有跟她多說的意思。
眼角餘光掃到了什麽人,就微笑着跟顧白笙比劃:‘我爸那邊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好,有空的話,我去看望叔叔。”
比起上次的推辭婉拒。
這一次肖容沒有那麽排斥,而是點點頭,微笑一下,便轉身離開了。
門口。
孫敬跟蘇遠瞧見肖容走開,快步追了上去。
跟顧白笙擦肩而過。
沒來得及跟顧白笙打招呼。
而顧白笙的目光,被門口走進來的另一個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也未能看見擦肩而過的孫敬跟蘇遠。
孫敬跟蘇遠之前已經準備通知肖容跟肖幽一起去接受調查。
肖幽拒不接受。
肖容的電話也打不通。
警方往肖成業原先所在的醫院去找兩人,才得知肖成業轉院了。
遂,追到了二院來。
兩人一路追着肖容到了肖成業的病房門口。
肖容推開門,便走進了病房。
孫敬跟蘇遠追到病房門口,也氣喘籲籲的伸手敲下了門。
并且在等待門内的人應答的時候,交談了一句。
“這肖容怎麽走的這麽快?”
“是不是發現我們了?”蘇遠問孫敬。
“不像啊,他都沒回頭看我們一眼,而且,就算是發現我們了,不問問我們找他什麽事兒就走嗎?”
“是不是心虛?”蘇遠猜測。
孫敬搖搖頭:“我覺得,他更像是在給我們引路。”
“引路?”
蘇遠不明白孫敬的意思:“給我們引路幹嘛?”
“我也隻是猜測。”
孫敬道。
“請進。”
病房内,韓露的聲音溫柔的響了起來。
……
一樓大廳内。
顧白笙看着宋霜拖着行李箱走進大廳的模樣,還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是眼花了。
擡手揉了一下。
宋霜已經快要走到她的面前。
看到她揉眼睛的動作,跟那不可置信的表情。
宋霜有些失笑:“眼睛痛?”
“不是,”顧白笙笑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你來之前都不給我打電話,我以爲自己是出現幻覺了?”
“前天不是給你打電話說過了嗎?”
“那是前天,哪有人回來的時候提前兩天打電話,卻不在下了飛機的時候通知一聲的?”
顧白笙稍稍有點埋怨。
如果她知道他回來。
必然是要去接機的。
他也不告訴她具體時間。
下了飛機都不給她一個電話。
“我問了院長,說你在上班,就沒有打電話給你。”
宋霜開口,理由充分。
顧白笙失笑,居然不知道這麽爲她着想的男人應該怎樣埋怨才好。
“下班時間快到了,我去一下診室,待會兒跟你一起回家。”
宋霜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時間。
便跟她一塊兒上樓。
新婚夫妻。
小别之後,宋霜瞧見她,也沒有擁抱,也沒有親吻。
明明是最親密的人,卻是禮貌疏遠的如同普通朋友。
跟在宋霜身後十幾步的白胡子老人,不禁有點難以理解他們新婚夫妻的相處模式。
而電話裏,顧城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見到那位宋太太了?”
“是,顧先生。”白胡子老人恭敬的回答顧城的話。
“驗證了你的猜測嗎?”
“還沒有,”白胡子老人苦笑一下,“我看這位宋醫生對待現任妻子,并不像是對待前任妻子那樣愛的深沉。”
“怎麽說?”
顧城在電話那頭問。
老人便答:“小别勝新婚,宋醫生跟這位宋太太小别之後,可不見得有多思念這位新婚太太。”
顧城沉默了一下,淺笑:“那比得了嗎?前面那位宋太太,可是他千求萬求的娶回家的,現在這位跟他有什麽感情啊?”
“許是這樣吧,也許……”
“也許什麽?”顧城聽着老人說話稍稍頓了一下,便追問。
老人回應:“也許,情不外露。”
情不外露?
顧城聽着老人的話,覺得有些意思。
“我讓你确認的事情,你一定要辦好,這關乎長歌以後的大半輩子。”
顧城囑咐電話那邊的老人。
老人點點頭:“顧先生放心,這位宋太太是人是鬼,我一定幫您看個清楚。”
“嗯。”
顧城對老人的話很滿意。
輕輕應了一聲,這才挂斷電話。
顧白笙還有工作要忙。
宋霜進了診室,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要去跟院長做在港城治療的報告。
顧白笙轉身,打算去病房看一下今天上午送來的大咯血病人。
一轉身,卻蓦地看見一個白胡子老人正在自己的身後。
兩人之間不足一米的距離。
顧白笙都沒有聽見腳步聲靠近自己,更不知道這個老人是什麽時候站到自己身後的。
她看着老了有些被吓到:“您……”
“白醫生對吧?”
老人打斷了她的話,先開了口。
顧白笙點了點頭:“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老人看起來很健康,面色很好。
不像是她以前治療過的病患。
也不是最近醫院裏新收的病人,那麽,他找她是有什麽事兒?
“我們見過面的。”
老人開口。
顧白笙擰眉,仔細辨認老人的長相,有些不确定:“是嗎?”
她怎麽沒有什麽印象。
老人見她根本不記得何時跟自己見過面的模樣,就出聲提醒:“在港城醫院,顧城先生的病房裏……”
顧白笙聽到老人這麽說,才皺眉回憶。
模模糊糊的有點記憶。
但是,具體情況卻想不起來了。
老人看她想的費力,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道:“你真的不記得了?”
“印象不太深,不太記得了。”
“那也許是我記錯了,”老人微笑一下,“打擾了,白醫生。”
說完,老人就轉身離去。
鶴一樣,清風道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