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敬不解。
蘇遠看孫敬這麽相信肖容沒有作案嫌疑,打了個哈哈:“我尋思着,肖容不是跟張甜甜很熟,可能知道點什麽嘛!”
這樣一說,孫敬才點了點頭:“也好,把他們姐弟明天一塊兒叫來配合調查。”
“我負責通知肖容。”
蘇遠主動接下這個任務。
孫敬點點頭,看小組裏的成員都在傳閱他發下去的資料,提醒衆人:“下班之前開個會,你們看看這些資料有什麽線索,統統等開會的時候跟我說。”
小組成員聽到之後,齊齊點頭。
蘇遠下意識的就想偷摸出去給蘇元一再打個電話。
但是想到哥哥之前警告自己說沒事兒不要在給他電話,再打就拉黑的事情。
就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這事兒還是等晚上回家再跟哥哥商量吧。
…………
蘇元一中午在胡慧家裏用了午飯。
飯還沒有吃完,就接到通知去看田海那顆頭。
現在,忙活了快一個下午。
臨近下班,看着天都快蒙蒙黑了。
這才稍微輕松了下來。
回想中午在胡慧家裏吃飯的情景,他還覺得有點可笑。
飯桌上,曲曉波旁敲側擊的問了他幾個問題。
對他微微有些敵意,但是這個敵意表現的不明顯。
若不是他本來就比較敏銳,可能也感覺不出來。
不過,因爲飯沒有吃飯就急忙離開的緣故,曲曉波也沒來得及繼續問他些别的。
現在逐漸輕松下來了。
他才回憶起來,曲曉波好像一直在問小酥糖的事情。
小酥糖,跟成壁是有關系的。
曲曉波,已經開始懷疑什麽了?
蘇元一擰眉。
目光微微垂落,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左手将右手臂的袖子輕輕挽了一下。
反轉手臂,立刻就能看見,在他手臂内側的皮膚上,有着兩道交叉的淺色疤痕。
八年了……
曾經浴血奮戰過的傷痕,就算是随着時光流轉而漸漸淡去。
但是,始終無法像是完好的皮膚一樣,那樣光潔無暇。
不管經過什麽樣的手術。
疤痕都無法完全從這具身體上消失。
隻是,不管多少疤痕見證了他曾經的身份。
如今,一切都已經變得無法追尋。
他現在是蘇元一。
北城著名的法醫,蘇元一。
…………
胡慧家中。
曲曉波吃了顆葡萄,沉思的表情仍舊很凝重。
整個人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以上,讓人不忍心去打擾。
胡慧一邊嗑瓜子,一邊看下午的綜藝節目。
明明非常好笑的綜藝節目。
看起來家裏的氛圍也非常輕松。
可是,顧白笙坐在兩人的中間,完全沒有感覺到一點輕松的感覺。
曲曉波吃着葡萄神情凝重。
胡慧看着綜藝,任憑多麽好笑,臉上也沒有一絲笑紋。
搞得她看着這麽搞笑的節目,都有點笑不出來了。
“那個……”
顧白笙開口,想跟胡慧說話。
胡慧卻恰好磕着瓜子想到了什麽一樣,轉頭看曲曉波:“波波啊,這位你蘇法醫,看着笙笙的照片看了多久?”
“很久。”
曲曉波嚴肅的回答。
仿佛問題很嚴重。
顧白笙嘴唇動了動:“看照片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曲曉波将本來靠在沙發上的背忽然挺得筆直,手裏捏着一顆葡萄,認真的眼神都讓人覺得有點嚴厲,“他以前又不認識笙笙,幹嘛要盯着笙笙的照片看那麽久?”
“看的久一點也沒什麽奇怪的啊,那邊牆上照片那麽多呢。”
顧白笙望向家中的那堵牆。
那堵牆上,全都是用相框裝好的老照片。
被胡慧仔仔細細的幾乎挂了一面牆。
裏面黑白照片居多。
有的,甚至都有些模糊了。
要是看久一點,好像也沒有什麽問題。
“我覺得可太奇怪了,這個蘇元一,看笙笙照片的時候,那個眼神,好像是看以前認識的熟人一樣。”
曲曉波中午跟蘇元一一塊兒待在客廳裏面。
也留意着蘇元一的動作跟眼神了。
她就是覺得蘇元一的舉動怪怪的。
“阿姨,我看波波就是想多了。”
“波波沒有想多,我看這個蘇法醫看照片的時候也挺奇怪的。”
胡慧跟曲曉波達成共識。
兩個人都覺得蘇元一有問題。
顧白笙有點無奈:“那你們覺得他是有什麽問題?”
“有什麽問題我是暫時看不出來,不過,咱們以後還是少跟他打交道。”
曲曉波建議。
胡慧也點頭,跟顧白笙說道:“如果你工作中跟他的交集不多,那還是盡量不要跟她多來往了。”
顧白笙點點頭:“哦,好。”
本來她跟蘇元一打交道的機會就不多。
以後少點交往也沒什麽。
胡慧叮囑了顧白笙之後,就起身,去看自己挂在牆上的那些照片。
顧白笙沒有跟過去。
胡慧站在照片牆的前面,目光溫柔的望着牆上的每一張照片,仿佛在通過這些照片,追憶當年的往事一樣,眼神變得複雜而深沉了起來。
曲曉波看着胡慧去看照片了,也輕輕歎了口氣:“阿姨每次看這堵牆的時候,總會很難過。”
“我明白。”
顧白笙能明白胡慧看這堵牆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沒有了丈夫,也沒有外孫跟女兒。
她看到這些照片,想到那些已經離去的人,肯定是會傷心的。
想到這裏,顧白笙就覺得對不起胡慧這個母親。
輕輕起身,走到胡慧的身邊,叫她:“阿姨。”
胡慧聽見她喊自己,擦了擦眼角的淚,轉過頭來對着她,指了指牆上的照片:“看,這是我女兒六歲時候的照片。”
顧白笙順着胡慧的手指看過去。
相框裏,是顧白笙六歲的時候,被媽媽抱着照的一張照片。
那個時候的胡慧還很年輕。
但是,因爲常年一個人帶孩子,過得日子很艱苦,異常的清瘦。
在鏡頭下面展現出來的神色,也帶着一種清苦的貧瘠感。
而六歲的顧白笙雖然年幼。
卻是胖嘟嘟的,看起來并未受多少苦。
看得出,當年胡慧單身撫養這個女兒,自己不管受多少苦,也不舍得讓孩子受苦。
不然,六歲的顧白笙哪裏會這樣胖嘟嘟的。
……
港城。
宋霜剛進顧城的病房,就看見臉色已經好了許多的顧城正在跟一個白胡子的老人說話。
老人清瘦,穿着白色的太極服,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這件事就要拜托你了。”
老人點點頭:“您放心,顧先生。”
顧城點點頭。
老人看見宋霜走進來,從跟顧城微微點頭:“那我先回去。”
“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一路回去,順便看看能不能遇上令千金。”
顧城想到自己的大女兒,點了點頭:“應該是能遇上的。”
往常這個時間,長歌也該到醫院了。
今天,稍微晚了些。
不過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就算是會遲到,也不會不來的。
老人從病房離開。
跟宋霜擦肩而過的時候,側目看了宋霜一眼。
宋霜感覺到老者看向自己的目光,側目與之對視。
老人微微笑了一下,和煦的往前走去。
“看這位老先生面善嗎?”
老人離開之後,顧城便開口問宋霜。
宋霜開口:“不覺得。”
顧城見他不像是撒謊,忍不住笑了一下:“年輕人。”
宋霜看他話中是有些意思的。
不過,并不願意深究。
那位老者的身份很不簡單。
從他看自己的目光就能看出,他被那老人看了一眼,總覺得對方像是刻意在窺探自己身上的事情。
但是仔細回想,他的确對這個老人沒有印象。
“這是個很厲害的風水大師,長歌從出生第一天,他就告訴我,阿顔生下來的女兒不簡單。”
宋霜冷漠。
對别人的家事毫無興趣。
就算是顧城主動提及昔日顧家的事情,他也并無順着問下去的意思。
隻是冷淡道:“你今天好多了。”
“是好多了。”
“下周我就打算回北城了,你的後續治療,邵醫生完全可以照顧妥當。”
他已經來港城多日。
總覺得放心不下北城的事情。
許是以爲自己那個姑姑從海外歸鄉的緣故,她總感覺自己不早點回去,宋家可能會出什麽事情。
而且,這種不安的感覺,随着離開北城的時日漸長,也越來越猛烈。
“可以。”
顧城一口答應下來。
宋霜略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并未問爲什麽他這次同意他離開港城。
之前,他也曾在顧城的面前提及回北城的事情。
無一例外,都被顧城也病情未能穩定下來爲由而否決了。
如今這次,他也不過是随口一提。
并未抱有顧城會同意他離開的心思,卻不想,顧城這次居然一點猶豫爲難也無,立即答應了下來。
“不過,你要回去,我有個事情請你幫我。”
宋霜擡眸:“什麽事?”
顧城笑了一下,将手裏一直捧着的水杯放回旁邊的桌子上,微笑着開口:“剛才那位老先生要去一次北城,希望你能給他帶個路去北城二院。”
“去北城二院做什麽?”
北城二院是他工作的地方。
剛才那個老頭幹嘛要去北城二院。
“既然是去醫院,當然是去看病,不然還能去做什麽?”
顧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