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下,蘇元一才反問:“蘇遠,你看你哥我是瘋了嗎?”
“那倒沒有。”蘇遠回答。
“那我能去做這種傻事?”
蘇遠:“……”
“我要是真做了這種事,我還混不混了?”
“對不起,哥,”蘇遠趕緊道歉,“我……我就是随口一問。”
“你下次随口一問的時候,記得帶上腦子,腦子是個好東西,哥哥希望你也有,好嗎?”
蘇遠給哥哥嘲諷一番,也沒法回擊。
隻能轉移話題:“哥,你看這事兒跟肖幽是不是關系很大?”
“這個你自己考慮,我隻是個法醫,不負責你們查案辦案,”蘇元一不想跟他多說,“另外,我現在工作還忙,沒時間跟你東拉西扯的,你沒事就挂吧。”
“哦。”
蘇遠聽話的收線。
那邊蘇元一把電話挂斷之後,也繼續去查看暫時存放在太平間裏的那顆頭。
不偏不倚。
田海的頭,到最後,還是落到他的手裏面來屍檢。
給哥哥打了電話之後,蘇遠的心裏面稍稍安定了一些。
回到辦公大廳之後,剛坐下。
就看到孫敬拿着手裏的資料走了進來,并且招呼大家:“貴城那邊有消息了。”
聽到這話,負責這個案子的小組成員都看向了孫敬。
蘇遠也趕緊起身,朝着孫敬走過去:“什麽情況?”
孫敬把手裏的傳真件給蘇遠看。
“田海的屍體已經被找到了,就在張甜甜的墓地裏面,而且,墓地裏發現了一部手機,手機的卡還在,正在聯系通訊公司,查看他的通訊記錄。”
蘇遠皺眉:“這個手機是在哪裏發現的啊?”
“跟屍體一塊兒發現的,就在埋屍體的坑裏面。”
孫敬回答。
蘇遠聽了,背脊一涼。
吓得臉色都變了。
孫敬看出蘇遠的臉色不對,奇怪的問他:“你怎麽了?”
“沒什麽……”蘇遠強掩着心慌,回答蘇遠。
蘇遠卻仍然有點懷疑:“你怎麽回事,今天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從剛才進審訊室開始,蘇遠的臉色就不好,這都快一下午了,他還是這樣。
“是不舒服嗎?”
蘇遠敷衍的點點頭:“啊,是,昨天好像喝了過期的牛奶,肚子很不舒服,我去個衛生間。”
蘇遠把手裏的資料塞給孫敬,轉身就往衛生間跑。
周圍的同事也沒怎麽在意蘇遠的反常。
隻有孫敬覺得蘇遠今天很奇怪。
朝着蘇遠離開的方向多看了幾眼。
蘇遠心裏慌急了,進了衛生間之後,就給蘇元一打電話。
但是電話打不通。
又聽見旁邊有同事來衛生間的聲音。
他擔心被其他同事聽見他說話的聲音,趕忙把打電話改成了發短信。
給蘇元一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蘇元一本來不想接蘇遠的電話了。
可是,電話鈴聲斷了之後,卻馬上想起了短信息到達的聲音。
猶豫了一下,蘇元一還是放下手裏的活,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
上面,有一條短信————
‘哥,咱們挖到屍體的時候,旁邊沒有手機吧?’
手機?
蘇元一擰眉。
仔細回想當日挖到田海屍體時候的每個細節。
那個坑,他是用手電筒仔細看過的,别說是手機。
就是連多餘的雜物都沒有。
隻有屍體下面的鐮刀頭。
蘇元一心中有種不好的猜測。
暫時離開房間,去給弟弟打電話:“你說什麽手機?”
蘇遠接到哥哥的電話,忙壓低聲音把情況告訴他:“我們警署的人跟貴城那邊聯系了之後,孫敬建議貴城那邊往張甜甜的墓地周圍去看看,順着線索,居然挖到了張甜甜的墓地裏面,而且,從張甜甜的墓地裏不隻是挖出了田海的屍體,還挖出了一部手機,是田海的!”
蘇元一被蘇遠的話說的眯起了眼:“在田海的屍體旁邊發現了手機?”
“是啊,我記得我們當時挖到屍體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發現旁邊有手機。”
蘇元一心中一沉。
的确,當日他查看了那個坑,确實沒有手機在。
現在卻有了手機,隻可能是當時殺田海的人折回去埋的。
蘇遠問道:“哥,這怎麽回事啊?”
“你不要亂說話,也不要透露我們挖過張甜甜墓地的事情,這件事很複雜,那個兇手恐怕是後來又回去了。”
“你是說,那部手機是兇手後來專門回去埋在墓地裏,然後故意讓警方發現的?”蘇遠的腦子也轉的很快。
“不排除這個可能。”
蘇元一覺得,從貴城道北城,從張甜甜的死,到這個田海跟張恺的死,都很迷。
滿是混淆視線的霧氣。
而真兇,卻隻有兩個嫌疑人。
一個,是肖幽,而另一個,就是肖容。
隻是這些事情,暫時還不能跟蘇遠說出來。
若是跟這個破案心切的弟弟說出來,恐怕會打草驚蛇。
“哥,你說順着那部手機,能不能找到兇手?”
“能。”蘇元一回答。
卻又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隻是兇手,不可能會是殺田海的真兇罷了。’
“哥,我……”
“你記住我說的話就可以,不要再因爲這件事給我打電話了,我忙得很。”
蘇遠因爲這件事,今天已經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
他的工作都被幹擾的有些做不到心裏去。
不警告他一聲,恐怕今天一整天都休想安靜下來。
聽到蘇元一的警告,蘇遠委屈巴巴的應了一聲:“哦。”
“再打電話就把你拉黑。”
這次,蘇元一也是夠狠的。
蘇遠不敢随随便便再給蘇元一打電話。
不過,這通電話結束之後,他卻想要讓孫敬再去調查一下肖容。
他總覺得,肖容也有很大的嫌疑。
想到肖容,蘇遠就按捺不住了。
急匆匆回去找孫敬。
孫敬見他去衛生間很長時間了,也有些沉不住氣,正要出門去找他。
看見門口的蘇遠正往裏走。
蘇元一便截住他:“怎麽這麽久?”
“哦,肚子疼就多去了一會兒,對了,貴城那邊的線索傳過來,還有什麽重要的信息嗎?”
蘇元一問。
孫敬點點頭,把手裏的資料給他看:“這個是貴城的懷疑對象。
蘇遠看着資料上印着的照片。
心中驚訝:“懷疑肖幽?”
孫敬點頭:“是,貴城的人懷疑肖幽。”
“爲什麽不是肖容?”
蘇遠不解。
孫敬擰眉:“肖容也是一個被害者,而且,他是個瘸子,根據去墓地的時候發現的腳印,确定埋田海的人是一個雙腿沒有殘疾的正常人。”
“身高體重呢?”
蘇遠又問。
孫敬道:“因爲貴城這段時間老是下雪,所以雪化了之後地面上很容易留下腳印的痕迹,我們去之前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對腳印特别留意,根據腳印推斷出來的那個人,身高應該在一米七左右,體重50千克上下。”
“這個身高體重,很可能是個女·人啊……”
蘇遠心中瞬間對肖容的懷疑減少了一些。
因爲,除了根據腳印得來的線索跟肖容不符合之外。
時間上也不對。
田海被挖出來的時間應該是這三天内。
但是,根據暗中對肖容的調查,這三天的時間裏,因爲肖成業的病情惡化。
肖容一直都守在肖成業的病房裏。
就算是中途有離開的痕迹,也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時間。
就這幾個小時,根本就來不及讓肖容從北城到貴城,再把田海從墳裏刨出來。
更别說是把一顆腦袋帶回北城了。
“快遞接收點那邊怎麽說?”
蘇遠又問這個。
孫敬把快遞接收點打出來的快遞單給他,說道:“全國任何一家快遞接收點都沒有收到這個包裹。”
“那這個快遞包裹……”
蘇遠驚訝。
孫敬解釋道:“是個假的,快遞單是造假的。“
“那這不就容易查了嗎?快遞是誰送過來的,通過監控,不是很容易就能查清楚嗎?”
蘇遠覺得這是一個大線索。
通過送快遞的人,也能輕易鎖定作案的人。
就算那個人不是作案的人,應該也跟兇手有關系。
“快遞是這家快遞公司的派送員送出來的。”
“這……”蘇遠覺得不理解,“不是說了快遞單是造假的嗎?”
“這個包裹,被放在了公司的快遞集中點,監控顯示,的确是快遞公司發出來的。”
“那個派送員審問過了嗎?”
“審過了,的确不知情。”
“那這個快遞是怎麽被快遞公司送到肖氏集團的快遞點的?”
蘇遠越來越覺得迷惑。
孫敬道:“快遞員送快遞的途中,有幾個停車地點是監控盲區,我們派出了快遞員的嫌疑之後,去看過那幾個監控盲區,懷疑是作案的人在那個盲區,利用快遞員暫時離開去衛生間的空隙,打開車門,将這個包裹放在了快遞車裏。”
所有可能順着找到作案人的線索在孫敬的言說之下,都斷絕了。
蘇遠又發起愁來:“那現在怎麽辦?”
這個案子還是要繼續查下去的,隻不過,接下來要朝着哪個方向去查呢?
“隻能查肖幽這個方向了。”
孫敬說道。
蘇遠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我覺得,肖容也應該叫來協助我們調查一下,畢竟,死者是在張甜甜的墳地裏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