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笙有些不明白曲曉波的意思。
曲曉波反應過來，笑了笑，敷衍：“沒什麽，我打個比方而已。”
現在的顧白笙，已經晚了那一段曲曲折折的事情。
忘記了跟成壁在一起的經曆。
忘記了嫁給宋霜的時候，宋霜也是一個‘接盤俠’。
雖然不知道她是爲什麽會忘記的。
不過，對她來說，忘記這些，是好事。
“我想睡了，笙笙。”
曲曉波疲憊的望着她。
“那你睡吧。”
顧白笙幫她蓋被子。
看着她睡覺。
曲曉波滿懷心事的躺下。
顧白笙在曲曉波的·床·邊，小心翼翼的守着她，看她睡熟了之後，才輕手輕腳的從房間裏離開。
悄悄關門的同時。
顧白笙扭頭去看客廳。
客廳裏胡慧已經将桌子收拾幹淨。
茶幾上，放着兩盤水果，還有涼茶。
顧白笙走過去，坐在單人沙發上，伸手要去端涼茶喝。
被胡慧伸手攔住了。
胡慧臉上帶着溫柔慈愛的淺笑：“喝涼茶會拉肚子，喝熱的。”
胡慧将涼茶倒了，換了熱茶給顧白笙。
顧白笙接過胡慧遞給自己的熱茶，心裏也有心事。
胡慧道：“算日子，波波應該去醫院做個檢查了。”
顧白笙馬上出聲：“我陪她去。”
張恺既然死了，波波做孕檢，她必然要全程陪護。
不然波波又應該心裏難受了。
“我明天在社區裏面有事情，既然你願意陪她去，那我就不去了，我在家裏做好午飯等你們回來吃。”
“嗯。”顧白笙點頭，“正好我明天不上班。”
說定了孕檢的事情之後，胡慧就去洗漱睡覺了。
回房間的時候，側眸往窗外看了一眼。
顧白笙順着胡慧的視線看過去，是401房間的窗口。
是莫紹言的房子。
胡慧進了房間之後，顧白笙就走到窗邊去看對面的房子。
房子亮着燈光，窗簾卻拉的嚴嚴實實的。
看不到人影走動。
像是有人在家，又像是沒人在家。
倒是他旁邊的那家人家裏，有個人影走過。
看樣子，是個身材修長的青年男人。
光是看身影，就很挺拔朝氣。
次日。
顧白笙起了個大早。
出去小吃街上買了早點回來。
曲曉波還在睡覺。
自從懷孕之後，曲曉波就特别嗜睡。
胡慧說是正常情況。
顧白笙也就不那麽擔心了。
她懷孕的時候，好像也特别容易乏。
不過，那都是懷孕四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她懷孕的前四個月，都沒有這麽嗜睡。
胡慧說每個孕婦的情況不一樣，有曲曉波這樣的，也有她那樣的。
隻要是曲曉波沒事兒，她就放心了。
“我去喊波波來吃早點。”
顧白笙将早餐放在餐桌上之後，便去房間裏喊曲曉波。
本以爲曲曉波應該還在睡。
沒想到，推開房門的時候，發現曲曉波已經起·床·了。
“早，笙笙。”
曲曉波跟她打招呼。
顧白笙很驚訝她起得這麽早：“怎麽今天這麽早？”
“不是說好要去醫院做檢查，所以我早點起來了。”
顧白笙從門口閃開，讓曲曉波去衛生間洗臉。
在曲曉波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很清晰的看見了曲曉波眼睛下的黑眼圈。
她一整晚沒睡着？
顧白笙皺眉，心裏懷疑，嘴上卻沒有說。
曲曉波去衛生間。
顧白笙就先去餐廳等她。
胡慧已經把早餐都放好。
豆漿跟豆花放在碗裏面，買來的包子也放在了小竹屜裏面。
“波波怎麽樣？”
胡慧見她回來了，就問。
顧白笙猶豫了一下，道：“我覺得波波昨晚好像沒有睡着。”
“是嗎？”
胡慧剛問。
曲曉波就從衛生間裏出來了。
胡慧擡頭，看見曲曉波眼睛下面淡淡的一圈青色，信了顧白笙的話：“果然是沒睡着。”
如果是睡着了，不可能眼睛下面這麽一圈青。
“肯定是因爲莫紹言的事情才一晚沒睡。”
顧白笙覺得，全是因爲莫紹言。
不然曲曉波不可能一整晚都睡不着。
雖然張恺死後，曲曉波的狀态一直不好，不過，這段時間過來，曲曉波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了。
“多半是。”
胡慧也認可顧白笙的猜測。
并且囑咐：“吃飯的時候，咱不問她這種煩心事了。”
“嗯。”
顧白笙點點頭。
也知道，若是在早餐桌上說起莫紹言的事情來，必然會讓氣氛變得很沉重。
所以點頭答應了胡慧說的。
曲曉波走到餐桌邊，跟胡慧問了早安。
胡慧笑着應了，就熱情貼心的将竹屜裏面的熱包子遞給了他：“這個是牛肉餡的，味道好。”
“謝謝阿姨。”
曲曉波接過去，小口吃着。
一邊喝豆花，一邊吃。
沒有什麽話。
顧白笙跟胡慧都悄悄看着她。
見她一直沒有開口的意思，才各自吃起來。
曲曉波昨晚一整晚沒有睡着。
顧白笙就睡在她的旁邊，她不敢大幅度的翻身，生怕驚醒了顧白笙。
不過，悄悄起·床·，站在房間的窗戶邊，就能看見401的窗戶。
那是莫紹言住的地方。
莫紹言卧室的燈，亮了一整夜。
都沒有熄滅。
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對面有人在看着這邊的窗戶。
一直盯着。
她覺得，可能是房間裏的莫紹言。
所以，心頭一直跳的很厲害。
在窗邊也站了很久才又躺回去休息。
隻是，就算是躺回去了，也還是睡不着覺。
翻來覆去的瞪着天花闆，腦海裏面想着的，全是莫紹言昨天說過的話。
如果不幹淨在孩子出聲之前找一個歸宿。
張家人就會來鬧騰着要孩子。
若是跟莫紹言在一起了，嫁給了莫紹言。
張家認定這個孩子是莫紹言的孩子，也不會過來糾纏了。
這樣，省事的多。
可是，去反複考慮是否答應莫紹言的提議。
她真的完全是爲了孩子的未來着想嗎？
她靜靜去思考的時候，連自己都有點害怕。
有點不敢确定。
莫紹言從水池裏爬出來的那一天，目光明亮的，讓她心頭發緊。
她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
自己的确是有瞬間的心動。
“波波……”
顧白笙叫她。
曲曉波還沒從自己的思緒裏反應過來。
顧白笙又喊了她一句：“波波？”
曲曉波被叫了兩聲，才後知後覺的清醒了過來。
“怎麽了？”
她有些懵的擡頭，問顧白笙。
顧白笙跟胡慧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歎息。
“阿姨說，今天回去寵物診所看看小酥糖，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等我檢查回來一起去吧。”
曲曉波微笑。
胡慧卻看出，她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胡慧有事情要先出門，吃完之後，就穿上外套往外走。
顧白笙送胡慧出門之後，曲曉波也吃的差不多了。
兩人這才動身去醫院。
張家的人做事挺絕的。
在張恺死了之後，張家的人不僅是去張恺跟曲曉波一塊兒住的地方掃蕩了一遍。
還把張恺跟曲曉波一起買的車子給開走了。
曲曉波什麽都沒有計較。
對她來說，那些身外之物都可以給張家。
唯獨肚子裏面的這個孩子絕不能給張家。
也因此，她對張家步步退讓，沒有争執那些東西。
顧白笙住在胡慧家裏，也沒法回去開宋霜的車。
就隻能跟曲曉波一塊兒去坐公交車。
隻不過，年後的車流量已經開始大了起來。
顧白笙跟曲曉波在車站等了半天，人都不少。
去坐地鐵，又有點遠。
顧白笙便打了個出租車，跟曲曉波一塊兒去醫院。
一路上，曲曉波的手都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沉默了大半路，在快要到醫院的時候。
曲曉波忽然開口問顧白笙：“笙笙，你說，我答應莫紹言好不好？”
顧白笙一驚：“你做好決定了？”
她真的要跟莫紹言在一起？
“還沒有，不過，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曲曉波溫柔的笑了一下，“張家人做事很難纏又很絕情，我自己保護不了這個孩子。”
“所以你打算跟莫紹言在一起？”
“他說他能保護這個孩子，我覺得，他也有這個能力保護這個孩子。”
莫紹言好歹是莫家的兒子，再不濟，都比張家要厲害多了。
說能幫曲曉波保護這個孩子，也是實話。
“可是，如果你隻是爲了這個孩子跟莫紹言在一起，會不會太草率了？”顧白笙還是有些不忍心，“如果你喜歡莫紹言，願意跟她在一起，我會支持你，但是，如果你單純隻是爲了孩子，我覺得你還是需要再多考慮一下，畢竟，你跟他在一起，要很長時間。”
莫紹言要利用自己的身份保護這個孩子。
那就一定得娶曲曉波。
若是他們結婚了，那麽，他們就組建成了一個小家庭。
一個小家庭，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兩個人一起生活就夠了。
還要面對很多事情。
比如說，公婆，比如說柴米油鹽，比如說，身份的門當戶對。
諸如此類，還有很多很多……
“我也不是很讨厭他，”曲曉波說着，有些羞愧的笑了一下，“張恺死了，我就跟别人在一起，會不會有點變心太快？”
顧白笙聽着曲曉波的話，忍不住愣了一下。
“你，喜歡莫紹言？”
不讨厭，是不是就是喜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