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紹言鬼鬼祟祟的跟在曲曉波的身後。
一個轉角,莫紹言跟個老鼠一樣,從綠化帶那邊一冒頭,忽然發現前面的曲曉波跟顧白笙不見了。
“人呢?”
莫紹言站出來,四處找尋。
背後,有人戳了戳他的肩膀。
莫紹言下意識的轉頭去看。
蓦地,就看見顧白笙跟胡慧的面容。
顧白笙皺眉:“喂,你是跟蹤狂嗎?”
胡慧也歎氣:“小莫啊,來了就跟我們一起走走嘛,幹嘛要鬼鬼祟祟跟做賊一樣跟着呢?”
顧白笙跟胡慧的态度各自表明了立場。
顧白笙不太支持莫紹言的求愛之路。
而胡慧,卻是有幾分支持的。
曲曉波皺眉,從她們身後的大花壇邊走出來,皺緊了眉毛:“莫紹言,我已經跟你說過不要再來煩我了,你是全當成耳旁風了是嗎?”
“波波,我……”
“誰準你叫我波波的?莫先生!”
曲曉波在‘莫先生’這個稱呼上還格外加重了聲音,爲的就是跟莫紹言劃清界限。
莫紹言有些失落:“我是認真的……”
“你再這樣,我就報警!”
曲曉波将手機舉起來,已經撥出來的110就等一個發送鍵了。
胡慧勸曲曉波:“波波啊,莫先生就是跟我們一起走走而已嘛。”
顧白笙看着母親的模樣是想撮合曲曉波跟莫紹言,擡手拉了拉母親的胳膊:“阿姨,波波自己心裏有分寸。”
曲曉波瞪着莫紹言:“你走不走?不走就去局子裏面過十五!”
馬上就是十五元宵節。
誰也不願意在團團圓圓的節日裏去局子裏吃牢飯。
莫紹言有點委屈的跟胡慧道别:“胡阿姨,我下次再來看您。”
胡慧很受用,點點頭:“好,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莫紹言點點頭,又看向曲曉波:“波……”
“滾!”
莫紹言的口中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曲曉波一個‘滾’字給喝了回去。
無奈,莫紹言隻能恹恹離開。
看着莫紹言失落的離開,胡慧轉頭跟顧白笙歎息:“我看小莫是認真的嘛。”
“阿姨,現在的男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渣男都已經升級了,就是火眼金睛也未必能看清渣男的本質的。”
顧白笙勸胡慧不要輕信莫紹言。
胡慧搖搖頭:“我就覺得小莫是個好孩子嘛,這孩子的家世也不錯,雖然外面那種花花傳聞多,但是從來也沒有做過壞事啊。”
“他的前任至少也得有五個了吧?”
顧白笙無奈。
胡慧不以爲然:“現在這麽優秀的男孩子,哪個沒有個三五個的前任,有些條件好的女孩子,前任也是一抓一大把啊。”
顧白笙聽着胡慧說的這話,竟然被說的有點啞口無言,不知道如何反駁。
胡慧見顧白笙不說話了,才苦口婆心的勸道:“男孩子嘛,條件好了自然誘惑也多,隻要是婚前沒有做出過劈腿,霸王硬上弓,讓人家女孩兒打胎這一類的事情,結婚之後收收心,好好對待自己的老婆孩子,就還是個好男人啊。”
顧白笙無奈:“阿姨,您也真是信浪子回頭。”
胡慧點頭:“是嘛,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看小莫蠻好的。”
胡慧很滿意莫紹言。
顧白笙卻覺得這次母親有點看走眼。
之前的時候,宋霜來娶她,就算是接盤,胡慧還把宋霜堵在門外拒絕了好幾次的。
說宋霜不是什麽好東西。
在她看來,宋霜的作風可比莫紹言好多了。
怎麽自己老媽,看莫紹言這種花花公子都能入了眼,看宋霜就覺得一千萬個不好呢?
顧白笙有些納悶。
胡慧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就走過去跟曲曉波說悄悄話去了。
顧白笙看着胡慧拉着曲曉波的手,語重心長的低聲說什麽的認真樣子,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在勸曲曉波接受莫紹言。
顧白笙無奈的動了動嘴角。
看着母親勸曲曉波的模樣,想要上前去阻攔一下。
卻一轉眼,看見前面廣場的路燈下面,站了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
第一眼看見那個男子,顧白笙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
擡手揉了揉眼睛之後,才确認,沒有看錯。
“阿姨,我先離開一下。”
顧白笙跟胡慧打招呼。
胡慧正忙着跟曲曉波說莫紹言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注意旁邊的顧白笙在說什麽。
顧白笙以爲胡慧聽見了,也沒有多說,就朝着路燈下面快步走去。
男子站在路燈下面,身材修長,面容俊美。
穿着白色羽絨服,打着淺米色的圍巾。
模樣像是年輕的男大學生一樣,帶着一種幹淨而有安靜的朝氣。
如果硬要顧白笙在多年之後形容這一次重逢的話。
顧白笙會覺得,肖容這次,像是一朵從熱帶雨林的腐爛樹木中冒出來的水晶花。
帶着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安靜與從容。
美麗,卻又好像平凡的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從前,即便是那樣可憐,悲慘,但是一張漂亮的臉,無論多麽的髒,永遠都出挑的令人目眩。
而如今的肖容。
仍舊那樣漂亮,但是,卻從容安靜的可以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也可以遊走在任何地方,而不成爲衆人最關注的那一個。
他看着顧白笙走過來,微微笑了一下。
插在口袋中的手,并未像是以前見到她那樣,着急的拿出來打手語。
因爲他這樣的變化,顧白笙走過去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認錯了人:“你是肖容?”
肖容點點頭。
這才将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拉過她凍得有些發紅的手,在她的手心裏用手指尖劃出了幾個字。
‘我回來了’
夜幕之中,燈下的男子,有着介于少年跟青年之間的獨特氣質。
而他微微笑起來的時候,更讓人覺得,像是一隻無害的貓兒,又像是一隻伺機而動的狼。
…………
啪的一聲。
别墅中的古董花瓶被重重的從博古架上掃下來,摔碎在了地上。
這已經是第八個從佳士得拍賣行拍回來的古董花瓶了。
幾千萬一隻的價格。
在這位大小·姐的手底下,就這樣變成了一文不值的碎片。
畢昊看着碎片都替肖幽肉疼。
然而,肖幽卻渾然不在乎一樣,轉過頭,盯着畢昊,問:“你說,老頭子是不是老糊塗了?!!”
“是,是老糊塗了,幽小·姐!”
畢昊哪裏敢在自己的主子面前說一個‘不’字。
肖幽說什麽,他就趕緊随着肖幽的話頭去說。
這會兒,肖幽摔得也有些累了。
畢昊馬上就跟太後身邊的太監總管一樣,讓傭人端了茶上來。
遞到肖幽的面前:“幽小·姐,消消氣,喝口茶。”
肖幽的确是累了。
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伸手去接畢昊遞過來的茶杯。
剛接到手裏,掀開茶蓋喝了一口,立刻臉色就變了。
猛地将手裏的茶杯往地上擲去,并且開口大罵:“飯桶,你是想燙死我?!”
畢昊看着肖幽立刻摔了茶杯,都吓了一跳。
但是反應很快的,立刻就指着家用那個負責送茶的保姆道:“扣一個月的薪水!”
“扣什麽扣,讓她滾!”
肖幽不耐煩的拍桌子。
畢昊看着被吓到的傭人是家裏的老傭人,已經照顧了肖幽六年,也算是貼心了,有些猶豫的提醒:“幽小·姐,這個傭人已經照顧了您六年了。”
“六十年也得讓她滾!”
肖幽正在氣頭上,哪裏會管身邊這個傭人照顧了自己多少年。
更何況,隻是個傭人而已,開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又不是找不到新的傭人了,何必留着她。
畢昊聽了肖幽的話,立刻對着那個傭人道:“聽到沒有?去找管家領了這個月的薪水,立刻走!”
那個老傭人看着肖幽無情的模樣,眼中有些歎息。
即便是不太想離開,卻還是轉身去找管家領薪水了。
肖幽見那個傭人走了,擡手揉了揉亂跳的太陽穴,氣的牙疼:“一個兩個都辦不好事,我要你們有什麽用?!”
說完,又問畢昊:“你找的那個人呢?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畢昊聽到肖幽問起來,當然明白肖幽問的那個人是誰。
“那人去貴城殺肖容,可是,跟您通了最後那通電話之後,就消失不見了,我聯系了很多人,都沒找到他,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人間蒸發?”
肖幽嗤笑一樣,滿臉鄙夷,“怕不是連肖容這麽個臭啞巴都收拾不了,嫌丢人躲起來不見人了吧?”
“不應該的,”畢昊分析,“他手上已經有不止五條人命了,做事應該不會失手。”
“那肖容是怎麽活着回到北城的?!”
肖幽眼神冰冷的問畢昊。
畢昊也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
“這……”
“可别被仇家找到,或者被警方給抓了。”
肖幽不耐煩的猜測。
“不可能的,”畢昊爲那個人辯解,“他的反偵察能力極強,而且,他作案之後,已經逃了十年,都沒有被抓住,這次也沒有問題的。”
“這也沒問題,那也不應該,那現在他人呢?”肖幽厲聲問畢昊。
畢昊被肖幽如此厲聲逼問。
卻給不出任何答複。
頓時,也有些被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