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很昏暗的房間裏,有意思亮光從薄紗窗簾的縫隙裏透了出來。
突然,·床·上剛剛還在睡覺的女·人猛地清醒了過來。
一頭冷汗的從·床·上坐起來,開始大喘氣。
靜默了幾秒。
女·人從·床·上掀開被子,赤着腳打開了房門。
門外,珠光寶氣的韓露正擡手擺出一個要敲門的動作。
看見一頭冷汗,披頭散發的肖幽。
韓露愕然一笑:“喲,醒了?”
肖幽不理會她,從噩夢中清醒過來的劇烈喘息還沒有平複過來。
“起開!”
肖幽好不尊重的用肩膀将擋在門口的韓露給一下撞開。
韓露被她撞的身體晃了一下,卻絲毫不生氣。
她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擡手扶了扶剛做好造型的頭發,不急不緩的跟着肖幽下樓。
整個 肖家老宅裏,除了她們母女跟肖成業,就隻有三個傭人了。
原本家裏有十個傭人。
不過,最近肖成業的身體不太好,看着面前的人晃來晃去的心情也煩躁,就把另外幾個傭人給調到了别處管理肖家閑置的幾處房産,負責去打掃打掃房子,給房子外面的花草澆澆水,修修枝。
韓露跟着肖幽進了廚房。
見肖幽倒了一大杯開水喝下去,才問:“做了噩夢?”
“不關你事。”
肖幽不想跟她細說。
在肖家,沒了肖容,她最大的敵人就是韓露了。
韓露沒兒沒女的,威脅也不是特别大。
所以,她不把她放在眼裏。
要不是在肖成業的面前對這個繼母恭敬些,她都懶得睜眼看韓露。
偏偏韓露是個不知道幾斤幾兩的,這段時間,在肖容去了貴城之後,越發嚣張的開始在她的面前晃了。
“你是我的女兒,如果做了噩夢需要母親的安慰,我想我可以盡一下責任。”
肖幽将水杯放在桌面上,發出很大一聲響聲。
她扭頭,冷冷看着韓露:“少往臉上貼金,你算個什麽東西,還想認我做女兒?”
韓露已經被肖幽嘲諷多次。
如今聽着肖幽嘲諷自己,竟然心态好到一點也不生氣。
不僅如此,還能很從容的笑着去面對肖幽:“我算是你父親肖成業明媒正娶的太太,你呢?你這個肖家女兒的親生母親算個什麽東西呢?”
肖幽的臉色一下變成了豬肝色。
她這一輩子,最讓人诟病的就是出身。
偏偏韓露被刺的多了,張口刺她的話也毫不留情。
“你的母親不過是一個流連在北城上流圈子裏的知名交際花,長得是好看,也很聰明,可是呢?進不了大雅之堂,沒有男人會娶她,她就是一隻不能帶回家的野雞。”
啪!!
肖幽反手一巴掌就摔在了韓露的臉上。
韓露被肖幽這樣一巴掌打過來,整個人都被打的往後退了一步。
由此可見,這一巴掌是打的多用力。
肖幽本來就因爲做了噩夢心情不暢。
如今,看見韓露這樣辱罵她的生母,更是血都氣的要逆流。
她指着韓露的鼻子大罵:“你這種蠢貨,有什麽資格罵我母親?”
韓露被打了一巴掌,雖然眼神有點狼狽,不過,看到肖幽被激怒的樣子,卻瞬間就變得得意了起來。
“這是惱羞成怒了嗎?”韓露摸了摸自己的臉,啧啧出聲,“幽幽啊,其實,你也很介意自己生母的身份吧?”
肖幽兇狠的眯眼。
眼角餘光瞥見了廚房刀架上的菜刀。
韓露順着她的目光,也瞟了一眼刀架的方向,依舊笑着繼續說話:“你母親當年能把你送到肖家來,也全是靠了那位夫人幫忙,若不是她,今天你還有本事站在這裏跟我說話?你連肖容都不如!肖容,他的母親還是成業明媒正娶的第一個太太,你母親就是個見不得人的東西,而你,就是個私生女,你這樣子,還想……”
“你找死!”
肖幽伸手,就沖到案闆邊,将刀架上的菜刀給一把拔了出來,沖着韓露就要捅過去。
韓露被她手裏舉起來的刀,吓得花容失色,倉促躲閃之下,撲出廚房,跌在了地上。
肖幽已經因爲自己生母的事情而被氣到爆炸。
看見韓露被吓得跌倒在地上,一刀子就要捅下去。
忽然,肖成業的聲音威嚴的響了起來!
“住手!!”
肖成業的聲音猛然從客廳裏響起。
肖幽也被肖成業的聲音震得動作一頓。
韓露趁機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着門口走進來的肖成業哭着跑了過去:“成業,成業你可回來了,嗚嗚嗚,你看看幽幽,做了噩夢就拿我撒氣,還動刀子要殺了我!!”
韓露哭的梨花帶雨。
她本就比肖成業小了十幾歲。
不過是比韓露大了七八歲而已。
如今,容貌風韻依舊如同盛開正好的花兒一樣。
體态也豐腴婀娜。
這一哭,更是讓肖成業心疼。
肖成業将她從地上扶起來,韓露就哭着躲到了肖成業的懷裏。
肖成業看着肖幽的手裏還拿着菜刀,就出聲呵斥:“還不把手裏的刀放下?!”
肖幽不敢在肖成業的面前放肆。
好歹,這個父親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現在肖家的産業都在肖成業的手裏攥着。
她将來是貧窮還是富貴,全都在自己父親的一念之間。
肖幽緩緩放下了手裏的菜刀。
當啷一聲,菜刀就落在了廚房門口的地闆上。
韓露從肖成業的懷裏側臉看向肖幽,臉上挑釁的笑容不加掩飾的露了出來。
肖幽在碰觸道韓露臉上那笑容的瞬間。
豁然僵了一下。
心中瞬間明白了過來。
“你故意的!”
是,一定是韓露故意的。
她是故意說這些話來激怒自己,讓自己把抓起菜刀來的。
韓露也是故意算準了父親晨跑回來的時間,讓父親看見自己要殺她的這一幕的。
這個賤·人!
韓露哪裏會理會肖幽的指責,隻是伏在肖成業的懷裏,嘤嘤哭泣:“成業,我在這個家裏過不下去了,幽幽動不動就拿我撒氣,還動刀,我好害怕!”
肖成業聽到韓露在自己懷裏哭,心都快被哭化了。
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安撫:“好了好了,我會教訓他的,你别害怕。”
肖幽當然知道識時務者爲俊傑。
現在韓露算計了她,她跟父親解釋也沒有用。
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去挽回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印象。
“對不起,爸,是她說……”
“别她她她的,她是誰?”
肖成業拉下臉,不悅的看着肖幽。
肖幽點點頭,盡管萬分不想将那個稱呼說出口,卻還是不得不妥協。
“是媽媽她說起我生母的事情,所以我才……”
肖成業聽到肖幽說‘生母’兩個字,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低頭看懷裏的韓露,問她:“你說了?”
這話,頗有些指責的意味。
韓露聽見之後,委屈的開了口:“我早上下樓,看幽幽做了噩夢,心情不好,就問她做了什麽噩夢,哪有提她的生母?”
肖成業皺眉,看了看肖幽。
韓露又歪曲道:“是幽幽做夢迷糊了,自己想到她的生母了吧?成業,我發誓,我真的沒提!”
韓露跟肖幽都知道,肖成業既然當初沒有把她的生母娶回來,就是很厭惡她。
所以,肖幽的生母,幾乎在肖家就是不能從肖成業面前說的禁忌。
而如今,肖幽說起韓露故意說了,是想讓肖成業明白是韓露故意刺激她的。
卻不想,韓露居然倒打一耙,裝糊塗不承認不說,還反過來誣陷了她。
肖幽氣的咬牙,争辯:“爸,真不是我做夢夢見的,是她故意說得,她還說我母親是野雞……”
“好了,閉嘴滾回你的房間裏去!”
肖成業在聽見最後那句話的時候,勃然大怒,罵了出來。
肖幽看父親很生氣,也不敢繼續說下去。
隻能咬咬牙,狠狠看了韓露一眼,轉身不甘的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去。
韓露看着肖幽離開,唇角又得意的勾了起來。
看着她在自己父親懷裏,得意笑着的模樣,肖幽就恨不得上去撕爛了她的嘴。
隻可惜,有了肖成業護着她,她沒法這樣做。
肖幽也明白,自己現在還能在肖家有一席之地也是因爲肖成業還護着她。
若是肖成業死了,那就沒人護着她了。
到時候,肖幽還不得把她 做成人彘啊。
想想這些,韓露就爲自己的将來覺得膽戰心驚。
看肖幽上了樓,肖成業才放開韓露。
韓露楚楚可憐的随着肖成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家裏的女傭看到這些變故。
也趕忙去撿起了菜刀放回廚房。
有傭人給肖成業端了水上來。
韓露将水杯端起來遞給肖成業,看着肖成業喝了一口之後。
韓露才道:“幽幽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做噩夢,好像常常夢見她母親。”
肖成業垂眼:“就算是夢見她母親,也不該拿着菜刀傷人。”
“她心裏還是有恨的吧?”韓露猜測着,仔細觀察肖成業臉上的表情,并且試探着繼續往下說,“都說母女情深,我這個後媽,怎麽也比不過她的親生母親的,這麽多年了,幽幽雖然嘴上不說,但她還是想念親生母親的吧?您當年爲了我,沒把她母親娶進門,她心裏恨我我也能理解,可是,如果她也恨你……”
話說到這兒,肖成業的臉色果然變了幾分。
有些陰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