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直接回房間去了。
莫紹言披着毯子想要站起來去追。
被顧白笙一把按回了沙發上:“你還是先坐下吧。”
莫紹言還看着曲曉波的房門口:“那她……”
“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這事兒都要緩一段時間,波波現在剛失去了張恺,沒心情跟你在一起的。”
顧白笙也不否認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是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這句話。
但是,張恺跟曲曉波在一起十多年了。
這十多年的感情太深厚,曲曉波根本不是幾天就能從這段感情裏走出來,并且輕易接受另一個人的人。
她需要時間。
用時間來祭奠這段已經死去的愛情。
并且需要時間來沉澱自己。
然後去迎接一段新的感情。
莫紹言聽到顧白笙的話,垂了垂眼睛:“我能等,不管多久,我都能等。”
顧白笙看着莫紹言認真的模樣,的确不認爲他是在撒謊。
不過,也沒有多認同:“你可以等,但我勸你以後少做這種傻事。”
說完,就将熱姜茶的碗又往莫紹言的面前推了推:“喝完這碗熱姜茶,就洗個熱水澡回去吧。”
莫紹言不太想走。
轉頭又去看胡慧。
企圖得到胡慧的憐憫,能夠被同意留下來。
胡慧哪裏會留下她,轉身就往浴室走:“我去看看熱水器的溫度能不能洗了。”
莫紹言看胡慧也不幫自己,隻好裹緊了毛毯,等着待會兒洗完了澡滾回去。
……
曲曉波在房間裏待了很久,天明明還沒有亮。
但她就是碾轉反側睡不着。
她很難忘記今晚莫紹言從水池裏被人拖上來的那個看她的眼神。
他渾身濕淋淋的,狼狽萬分。
但是看着她的那雙眼睛,卻明亮的如同啓明星一樣。
滿是歡喜。
充滿了希望。
好像覺得她下一刻就會過去扶起他,答應跟他在一起一樣。
實際上,她看見他的眼神,隻是覺得刺眼,難受。
一步都沒有上前,就轉身匆忙離開了。
甚至,可以說是恐慌的逃跑。
是的,她很恐慌。
因爲她發現,莫紹言那樣明亮充滿了希望的眼神,在看着她的時候,她竟然可恥的心頭動搖了起來。
曾經打算把張恺的孩子生下來,并且獨自帶大的那個計劃,一瞬間裏,被莫紹言給動搖了。
單親媽媽會很難生活。
會壓力很大。
如果莫紹言願意跟她在一起,很喜歡她,願意接受這個孩子的話,她也許可以考慮。
她因爲心頭一瞬間有了這個想法,而萬分的惶恐。
甚至覺得自己對不起張恺,愧疚跟羞恥,讓她難以面對莫紹言。
這才匆忙離開。
她一想到當時的心情,就更難受起來,把臉輕輕的埋到了枕頭裏面。
顧白笙輕輕打開房門。
見曲曉波将自己蜷縮起來,把臉埋在枕頭裏。
便走過去,輕輕摸了摸她的背,溫柔的問她:“睡着了嗎?”
“還沒。”
曲曉波動了動,沖她轉過了身。
顧白笙清楚的看見,曲曉波的臉上挂了兩道淚痕。
她心裏咯噔一下,随即想到,許是因爲莫紹言的事情。
便伸手,輕輕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笑她:“怎麽又哭了?不是說好要堅強?”
曲曉波有點撒嬌的抱住了顧白笙的腰,委屈的把臉蹭在她的衣服上:“笙笙,堅強好難啊。”
顧白笙的手放在她後腦的頭發上,輕輕摸摸她的頭:“是啊,堅強是很難。”
不過,不堅強的話,也很難。
與其被生活的苦難打到在地不肯起來。
倒是不如堅強的站起來,面對這些事情。
“莫紹言……”
“别說他。”
顧白笙剛開口,話就被曲曉波給截斷了。
曲曉波好像很怕顧白笙提起莫紹言一樣,搖了搖頭:“我不想說他。”
“那好,那就先不說。”
顧白笙沒有勉強她。
既然她不想說,那就先不說了。
不過,她很清楚,關于莫紹言的事情,早晚都是要說的。
今天不說,明天也要說。
明天不說,後天大後天也要說。
因爲莫紹言總會再來的。
依照莫紹言的表現,這麽晚都能等在小區的樓下,估計是下了決心的。
“那你睡覺吧。”
顧白笙輕輕拍了拍曲曉波的背,微笑着提醒她:“如果下次半夜再睡醒了,不許一個人出去,你要是非要出去,可以喊我起來,我跟你一起出去。”
曲曉波點點頭,心裏很感激:“嗯,謝謝你陪我。”
“不用謝,我們還要彼此陪伴一輩子呢。”
她跟曲曉波,是最好的朋友,說好要陪伴彼此一輩子的。
……
北城繁華的夜幕靜悄悄的随着黎明的到來褪去。
而貴城的小鎮山村裏。
肖容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卻是皺緊了眉頭。
‘你是誰?’
肖容的手指擡起來跟那個人比劃手語。
那個人穿了一件黑色衣服,臉上還帶了一個大大的黑色口罩。
是個身高超過了一米九,十分魁梧的青年男人。
肖容确定,從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跟這個男人更沒有什麽交集。
原以爲,他的啞語他并不能看懂。
卻想不到,那人立刻就說話了:“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幫你回北城的。”
幫他回北城?
肖容 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一瞬間,連手指尖的血都流動的格外的快。
但他沒有急于要求什麽,而是心思缜密的再次确認:‘你不說清楚你是誰,我不會跟你走。’
“你不跟我走,你就沒法回北城,而且,你還回死在貴城。”
那人的聲音很冷酷,甚至,說到後來的時候,眼神中露出了不加掩飾的譏諷:“你以爲你能鬥得過幽小·姐嗎?”
肖容眼神發暗,手指尖的血,迅速的冷卻了下去。
這人說的一點都沒錯。
如果沒人幫他,她根本沒法回北城。
而且,就算回去,也會在半路上被解決。
繼續留在貴城也不可行。
肖幽知道張甜甜已經死了,他在這邊無依無靠,一定會想辦法回北城。
所以,在他出發之前,就會争分奪秒的想辦法來把他永遠的留在貴城。
肖容想到這裏,咬了咬唇,眼神變得有些多慮驚恐了起來。
‘你要怎麽帶我回北城?’
“今晚就出發,我已經訂好了離開貴城的機票。”
‘這麽着急?’
肖容覺得,今晚立刻就出發,的确是從時間上來說,着急了一些。
‘我還什麽都沒收拾,現在走有些倉促,不如明天早上?我收拾一下,明早再出發?’
肖容跟眼前的魁梧男人打商量。
那男人卻顯得有些不耐煩:“必須今晚立刻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
肖容不明白他所說的來不及是什麽意思。
男人見他笨的很,根本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就道:“你以爲你能一直留在貴城嗎?幽小·姐那邊已經派人過來了,我之後比他們早了一步,如果你不跟我走,你就會死在貴城,永遠都别想回北城了。”
‘那你是誰?是誰讓你來幫我的?’
肖容問他。
男人起初不想說明自己的身份。
不過,看肖容一副自己不說明白身份他就不會離開的樣子,還是不耐煩的開了口:“我是肖夫人的人。”
‘我繼母?’
肖容聽到之後,難免覺得驚訝。
這人居然是韓露的人?
‘她爲什麽要幫我?’
肖容問他。
男人冷笑:“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幽小·姐不是肖夫人的親生女兒,難免跟肖夫人不是一條心,況且,幽小·姐性格霸道,韓……”
意識到自己差點直呼出韓露的名字,男人立馬就嫌麻煩的改了口:“肖太太沒有肖老先生的親生子女,如果幽小·姐一朝得勢,肯定不會讓肖夫人好過的。”
‘所以她幫我?讓我去幫她制衡我姐姐肖幽?’
肖容比劃着,問那個男人。
男人點點頭:“是。”
肖容聽完之後,沉默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我鬥不過肖幽。’
“你當然鬥不過幽小·姐,”男人笑着道,“不過,肖夫人會幫你的,隻要肖夫人幫你,你還怕什麽?”
‘她幫我的條件呢?’
肖容知道,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韓露既然會幫她跟肖幽鬥,就一定有什麽條件。
那人猶豫了一下,道:“條件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你拿來這麽多的問題?”
他已經變得不耐煩起來。
而且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催促起來:“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仿佛十分着急,生怕晚一分鍾都會發生什麽變故一樣。
肖容遲疑了一下,慢慢站起了身。
看見肖容站起身。
那人也迅速站起了身。
肖容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眼底黑黑的。
她看着男人魁梧的身影拉在地上,擡手,比劃了一下:‘我不會收拾很多東西,但是我的證件要拿一下。’
“證件?那玩意兒用處也不大。”男人并不想讓肖容去收拾。
肖容堅持要去拿:‘很快的,就在我的枕頭底下。’
那人才不耐煩的點頭:“快去。”
肖容垂下眼睛,走到了自己房間的·床·邊,然後,伸手去枕頭下面。
緩緩的拿出了一直壓在枕頭下的東西。
證件,錢包。
還有,一把在燈下閃着冷光的鐮刀頭。
鐮刀頭的刃被磨的薄而亮。
仿佛一根頭發落上去,都會立刻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