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記得,胡慧很喜歡孩子。
最起碼,在她生下小深的時候,母親幫她帶了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裏,剛長出小白牙的小深,最喜歡的就是外婆。
想到這裏,顧白笙的心中就有些難受。
看到顧白笙傷感落寞的眼神,胡慧輕輕擡手,摸了摸女兒的背:“怎麽了?”
顧白笙勉強提起精神,笑了一下:“沒事兒。”
“笙笙啊,有什麽不開心的,就跟阿姨說。”
顧白笙點點頭:“我知道了,阿姨。”
“阿姨永遠把你當成最親的人。”
母女情深。
胡慧明白她的身份,雖然不能挑明,但是她想讓女兒知道。
她這個母親,永遠都會幫她,都會在她的身邊。
顧白笙微笑:“謝謝您,阿姨。”
胡慧溫柔的點點頭。
眼睛中映出顧白笙的模樣,不管怎麽看,都覺得面前的女孩子千萬般的順眼。
……
曲曉波睡得不安穩。
半夜又夢見了張恺。
這一次,她夢見的不是跟張恺往昔戀愛時候的甜蜜場景。
夢見的,赫然是張恺死不瞑目的模樣。
她喘着氣,從夢裏驚醒過來。
渾身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都被冷汗打濕了。
轉頭,顧白笙睡在她的身邊,已經睡熟了。
曲曉波輕輕喘了口氣,扶着頭冷靜了一下,才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下·床·,然後将被子給顧白笙小心翼翼的蓋好了。
悄悄的踩着拖鞋披着羽絨服從房間裏面走出去。
關門聲很輕,沒有驚動任何人。
包括顧白笙,也毫無所覺。
隔壁卧室裏的胡慧就更沒有聽見什麽了。
曲曉波輕輕打開房門,從樓上一步步的踩着樓梯下去。
在路過樓梯窗戶的時候,看見窗外的樓下停了一輛車。
不過,也沒有怎麽注意那輛車的模樣。
若是她多看一眼,注意一下,就會發現,那輛車是她認識的車子。
還是一輛不多見的豪車。
這輛豪車的主人,她也是認識的。
曲曉波并沒有多将注意力放在這輛車上,而是淡淡掃了一眼,就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去。
小區樓梯的聲控燈壞了兩盞。
尤其是樓道下層。
曲曉波出樓道台階的時候,沒怎麽看清楚前面的台階。
忽的就一腳踏空了下去。
驚叫聲從喉嚨裏驚呼出來。
下一秒,一隻有力的手臂,就攔腰抱住了她。
曲曉波的驚呼從喉嚨裏咽下去。
一擡頭,就看見那隻手臂,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扶穩在了地上。
“你是……”
“莫紹言。”
那隻手臂的主人,從她的身後走出來,唇角挂着溫柔而又不失風度的微笑。
在這黯淡的夜燈之下。
莫紹言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好看。
也有些惑人。
不得不說,莫紹言是有當花花公子的那個資本的。
最起碼,他長得很好看,而且出身豪門。
顔值,多金。
這兩點,已經足夠女·人對他傾心了。
但是這些女·人裏,不包括她曲曉波。
“這麽晚還在胡阿姨的小區裏?有事?”
曲曉波站穩了身體,主動退後一步,跟莫紹言拉開了一個安全距離。
莫紹言把她退後半步的動作看在眼裏,稍稍笑了一下:“是有事。”
“有事那你就忙吧。”
本以爲曲曉波會順口問下去是有什麽事。
沒想到,曲曉波不按套路出牌,說完之後,竟然來了一句‘有事你就忙。’
這讓一想緊抓女·人心态的莫紹言有些詫異。
曲曉波也懶得去問他這麽晚出現在這兒做什麽。
擡腳就往遠處走。
莫紹言詫異的神色斂去,在曲曉波走出去的那一刻,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曲曉波!”
曲曉波皺眉,轉過頭,像是看變态一樣看他:“幹嘛?”
被曲曉波用這樣的視線看着,莫紹言稍微有點生氣:“你不要用看變态一樣的眼神看我行不行?我又不是什麽壞人?”
“你難道是什麽好人?”
曲曉波甩開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有些不舒服的擡手揉了揉自己被莫紹言剛才抓住的地方。
莫紹言也感覺到自己剛剛好像用力有點大了。
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歉:“我剛剛不是故意這麽用力抓你的,我隻是有點着急。”
曲曉波看了他一眼,隻覺得他的态度有點莫名其妙。
也不願意跟他多說,轉身就要走。
“等等,波波!”莫紹言見她又要走,又想伸手去抓她。
結果,被曲曉波轉過身一瞪眼。
又把他伸出來的那隻手給瞪了回去。
無奈,莫紹言隻能跟着曲曉波往前面走:“波波,你等一等,我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地。”
“你要是還想開玩笑,我建議你換個對象,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曲曉波對他所說的話,完全不爲所動。
不僅不爲所動,還覺得他有些無聊。
莫紹言看自己說的話曲曉波完全不相信。
就吸了口氣,快走兩步,走到曲曉波的面前,駐足擋住了曲曉波的路:“我說的是真的,真心的!”
他加重了語氣,強調自己的真心。
曲曉波先是看着他認真的樣子皺了皺眉。
之後,便挑了挑眉。
接着,笑了起來:“真心的?”
“真心的。”
“有多真心?”
曲曉波看他一副堅定不移的模樣笑了起來。
“要多真心就有多真心!”
莫紹言字字铿锵。
曲曉波聽着他的話,稍稍思索了一下。
眸光轉到了小區前面的錦鯉池,笑着擡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池子:“你要是現在從那裏跳下去,我就相信你是真心的。”
她敢打賭。
莫紹言絕對不會在寒冬臘月的往那個又水面都結了薄冰的池子裏跳。
莫紹言聽見曲曉波的話。
轉頭,看了看那個池子,眼睛黑黝黝的問他:“隻要我跳下去,你就相信我的話,願意跟我交往?”
曲曉波心裏堅定的相信莫紹言絕對不會犯傻跳進去。
所以,在莫紹言說的時候,就點了點頭:“嗯,隻要你跳。”
說完,莫紹言就轉身。
一秒也沒帶猶豫的走過去。
嘭的一聲,跳進了冰涼刺骨的池水中。
曲曉波看着他躍下水池的身影跟撞破水面時候的聲音,瞬時被驚得當場呆住了。
這家夥……是瘋了吧?
……
哈秋!
被從水池裏面撈出來的莫紹言裹着大毛巾坐在胡慧家的沙發上。
小區裏的熱心保安剛連連歎氣的搖着頭離開。
離開之前還跟胡慧抱怨:“現在的年輕人啊,談起戀愛就腦子發熱!腦子一發熱,真是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啊!”
胡慧聽着保安的話,苦笑着點頭。
送走了保安之後,胡慧才關上門,轉身看莫紹言。
莫紹言在這大正月裏跳到結了薄冰的池塘裏面,渾身被冰水泡濕了不說。
被撈上來的時候,頭發都冷的差點結冰。
小區保安吆吆喝喝的把他從水池裏拖出來,就差沒報警了。
胡慧也搞不清楚他爲什麽跳進去。
就是把他拉出來之後,看他老是巴巴的去看曲曉波。
但是曲曉波面色複雜,一直在回避他的眼神。
人家保安以爲是小情侶吵架了,所以男的才跳水池。
可是,胡慧跟顧白笙都清楚,他倆哪裏是什麽情侶?
不是情侶,這莫紹言又怎麽會忽然跳水池?
輕輕一聲瓷碗碰到玻·璃桌的聲響。
熱姜茶被放在了莫紹言的面前。
莫紹言沖端姜茶出來的顧白笙輕輕說了聲謝謝,就擡起凍得發抖的手把碗給捧了起來。
顧白笙看莫紹言喝了一口熱姜茶,通體舒暢了,才問他:“莫紹言,你到底發什麽神經?大半夜的跑到我們小區裏跳池塘?”
莫紹言将姜茶碗放低了一點,眼睛又去看曲曉波。
顧白笙眼珠轉了一下,看向曲曉波:“波波?”
既然莫紹言的眼睛一直往曲曉波那裏看。
必然這事兒跟曲曉波脫不了幹系。
曲曉波支支吾吾的開口:“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個傻叉啊!”
“嗯?”
曲曉波看顧白笙沒聽明白,莫紹言又一直看着她,幹脆豁出去了,開口講起來:“我半夜起來想下去散散心走一走,誰知道剛出樓道,就碰見莫紹言了。”
“剛出樓道?”
顧白笙奇怪:“大半夜的,莫紹言你等在我們樓下面?”
莫紹言有點不好意思:“我睡不着,所以,就來你們小區等着了,希望明早能見見波波。”
“不是說了不讓你來我們這裏了嗎?”
顧白笙皺眉。
莫紹言不吱聲,眼睛看向胡慧,一副可憐樣子:“胡阿姨,您應該知道,我對波波,是真心的。”
胡慧隻歎氣。
也不知道怎麽發表意見。
顧白笙又問:“那你幹嘛跳水池?”
莫紹言又去看曲曉波。
曲曉波被他黏糊糊的視線看的受不了,索性開口把話都說了:“這家夥非要求我跟他交往,還說他喜歡我是真心的,我聽着怪惡心的,就讓他跳水池證明。”
“如果他跳下去,你就相信他是真心喜歡你的?”
顧白笙算是聽明白這是啥事兒了。
曲曉波點頭,沒好氣的白了莫紹言一眼:“嗯,誰知道這家夥腦子有病,大冬天的真的去跳。”
即便是被說腦子有病。
莫紹言也是毫不介意,隻是傻笑了一下,道:“你說的我做到了,我說的,你是不是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