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恺媽媽那個架勢就是一個潑婦，若是知道了曲曉波肚子裏的确是張恺的孩子，爲了張家的香火，也肯定會在曲曉波生下孩子之後把孩子帶回張家養。
曲曉波已經失去了張恺，怎麽會允許張家人帶走他們的孩子。
如此一想，曲曉波沖張家撒謊也是老謀深算。
隻要這時候否認孩子是張恺的，以後才能徹底杜絕張家想要搶奪孩子的念頭。
“可你這樣一直瞞着，萬一以後被張家知道了……”
“隻要孩子生下來了，在我手裏養個三五年，就誰都搶不走了，就算是張家也不行。”
曲曉波有這個把握。
莫紹言看她心裏有盤算，便點點頭：“那好吧，希望張家那邊不會一直盯着你。”
“把念頭給他們掐死了，他們就不會盯着了。”
兩個人說話間。
門口有人敲了下門。
莫紹言跟曲曉波一塊兒轉頭看過去。
就看見顧白笙拎着個小飯盒站在門口。
宋霜就在她的旁邊。
兩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
“波波醒了怎麽不通知我？”顧白笙瞧見曲曉波醒了，非常高興。
走進來之後，就把小飯盒放在·床·頭的櫃子上：“我給你買了早餐。”
看曲曉波的氣色，已經比昨天好多了。
就是頭發跟衣服有點亂。
顧白笙的目光掃到地上有一撮頭發，頓時一愣。
接着，笑容斂起，蹲下身把地上的頭發撿了起來：“這是怎麽回事？”
顧白笙看向莫紹言。
莫紹言有些敏感，怕顧白笙懷疑是他扯了曲曉波的頭發，連忙出聲解釋：“不管我的事啊，是張恺家裏人過來對曲曉波又打又罵的。”
“張恺的家裏人？”
顧白笙更不明白了：“張恺的家裏人來打你？”
她問曲曉波。
曲曉波點點頭：“嗯。”
“爲什麽？”
顧白笙有些生氣，也有些不明白。
知道曲曉波懷了孕，張恺家裏人不應該對曲曉波更好嗎？
怎麽會找上來對她又打又罵的？
說到這兒。
莫紹言那邊就管不住嘴的替曲曉波回答：“因爲她說孩子不是張恺的。”
“什麽？”
顧白笙驚訝。
宋霜卻好像不怎麽意外的樣子。
曲曉波見莫紹言已經把她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索性也不瞞了。
直接跟顧白笙說起自己的打算來：“如果我說孩子是張恺的，張家一脈單傳，肯定要讓我把孩子給他們養，張恺媽媽多霸道你是知道的。”
顧白笙不否認。
張恺媽媽的确是潑辣又霸道。
張恺爸爸雖然好說話，但是管不了張恺媽媽，張家還是張恺媽媽做主。
依照張恺媽媽一貫的作風，等曲曉波把孩子生下來就帶回張家去養的事情，也不是幹不出來。
“我想留下這個孩子，讓這孩子一直在我身邊，所以，就告訴他們說這孩子不是張恺的。”
曲曉波話說的冷靜。
顧白笙也覺得有些道理，隻是心疼她：“你這樣說了，張家還是要跟你鬧一陣子的。”
“總比孩子出生之後就被張恺媽媽給搶走了好的多。”曲曉波覺得還是值得的，哪怕是張家會因爲 這事兒鬧一陣子，她也能撐得住。
顧白笙覺得事情複雜，忍不住歎氣。
那邊，宋霜知道莫紹言也照顧了曲曉波一晚上，将手裏給他買的早餐遞過去，給了他一張房卡：“你吃了早餐就回去休息吧。”
莫紹言接過早餐跟房卡，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今晚可真是累死我了，一頓早餐可不能就算是慰勞我了。”
“那你還想怎樣？”
宋霜看他擺出一副肩酸腿疼的架勢，就知道莫紹言又在心裏打小九九了。
“你們記着欠我一個人情，等我想起來了，再讓你們還。”
莫紹言餓了一晚上，早上也是饑腸辘辘的。
拎了早餐就往外走。
走之前，還看了曲曉波一眼。
恰好，曲曉波也在看她。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碰上，都是目光一縮，各自把視線給收回去了。
雖然莫紹言照顧了她一晚上。
不過，以前的壞印象還沒徹底的洗白過來。
莫紹言拎着早餐出了醫院門口，手機上就來了一通電話。
他順手接起來，那邊立刻傳來了唐晏那懶懶的聲音：“莫少，這兩天是去哪兒了？怎麽沒見你在北城？”
莫紹言聽出是唐晏的聲音，蹙眉，轉身看向了鎮醫院的招牌：“我出差了。”
……
莫紹言走後。
顧白笙就把早餐從飯盒裏拿出來。
熱乎的豆花跟油條味道倒是沒有刺激到曲曉波。
曲曉波傷心了一天，沒什麽胃口。
現在看見吃的東西也還是不怎麽想動。
顧白笙将豆花舀了一勺給她喂到唇邊，曲曉波也隻是吃了一口，就輕輕把碗給推開了。
“怎麽？不好吃？”
顧白笙知道她這一天都沒吃東西，刻意早起去買了早餐。
豆花油條是這邊街上賣的最多的。
油條雖然有點油膩，但是陪着鹹豆花吃，就很好吃。
曲曉波搖搖頭，解釋：“味道很好，但是我沒胃口。”
這兩天發生這麽多事情，她哪裏還有心情吃飯。
光是張恺的死，就已經讓她覺得世界都好像崩塌了一樣。
更别說是吃飯了。
“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吃點東西的。”顧白笙看着她的小腹，“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吃，肚子裏面的寶寶也是需要營養的，你不吃，寶寶怎麽會好好長呢？”
“我知道，但我真的沒有胃口。”
道理曲曉波都懂。
但是，是真的沒有胃口，也吃不下東西。
顧白笙見她這樣，有些無奈。
曲曉波知道她關心自己，開口：“笙笙，你不用一直忙活我，我知道孩子需要我吃東西供給她營養，等我有胃口了，一定會吃的，你不要擔心。”
“真的？”
顧白笙問曲曉波。
曲曉波點點頭，眼睛裏還是有些悲傷：“笙笙，我都想通了。”
顧白笙望着她。
曲曉波微笑一下：“張恺走了之後，這世界上就隻有這個孩子能像是他留給我的寶貝一樣陪着我了，我要好好養身體，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曲曉波能這麽想是好事，最起碼，她開始積極的面對生活。
而不是想昨天那樣消極的想要各種自殺。
“你想通了就好。”
顧白笙心裏松了口氣。
曲曉波反握住她的手，微微笑了一下，有些虛弱：“你會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吧？”
顧白笙反應了一下：“你是說孩子的身世？”
“嗯。”
曲曉波點點頭。
“會的。”隻要是對曲曉波有好處的事情，她都會千方百計的幫曲曉波。
不管是一個小秘密，還是一個大秘密，她都會竭盡所能幫她保守秘密。
曲曉波的心态變得好起來。
顧白笙的心中也輕松了一些。
隻不過，張恺的死，還是讓大家有些痛苦。
除了親戚朋友跟戀人，那就屬同事更難過了。
張恺的遺體在經過法醫鑒定解剖，确認是因爲刀傷重傷不治之後。
才送入火葬場火化。
追悼會在北城舉行。
所以在貴城隻進行了火化儀式。
曲曉波那天穿了一身黑衣，在顧白笙的陪同之下去火葬場參加貴城給張恺舉行的小型追悼會。
追悼會上，彩霞鎮派出所的人都來了。
孫敬跟蘇遠在最前面，看見曲曉波之後都過來跟曲曉波說話。
曲曉波作爲張恺的戀人，是除了張恺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
孫敬請她節哀。
蘇遠也在看見曲曉波重重的黑眼圈之後，好心的安慰她：“嫂子要注意休息。”
曲曉波點點頭，眼神難掩悲傷。
她想過去給張恺上一炷香。
那邊正在哭的張恺媽媽一擡眼看見了她，立刻愣了一下。
随後，便開口：“曲曉波，你來的正好。”
曲曉波皺了皺眉。
追掉會上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張恺媽媽看着曲曉波，起身：“今天當着大家的面兒，我想問你一句話，希望你能跟我們說實話。”
張恺媽媽忽然從一個潑婦變成了這樣冷靜的模樣。
曲曉波有些意外。
不過，看見旁邊緊張盯着自己媽媽的張淮，曲曉波就知道，自己這個聰明的小姑子肯定給她媽媽當了狗頭·軍·師。
張恺媽媽要問什麽，曲曉波大概能猜的出來。
八成就是問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果不其然。
曲曉波在說了‘您請說’之後。
張恺媽媽就在所有人面前，大聲的問她：“曲曉波，先前醫生已經告訴我你懷孕了，但是你否認這個孩子是張恺的，今天，我要你當着大家的面，告訴我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兒子張恺的骨肉。”
張恺媽媽在追掉會上問她。
這讓她有些進退兩難，其實她這樣做，也很刁鑽。
因爲在這種地方，在場聽着的人都是張恺的同事。
前面擺着的也是張恺的遺像。
若是說這個孩子是張恺的，固然大家都能理解。
并且尊重她。
可是，承認了孩子的身份，張家以後就一定會在孩子生下來之後，要求帶走孩子。
若是在這裏否認孩子是張恺的。
無疑是對張恺的不尊重，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水性楊花沒有道德廉恥的賤·人。
張恺媽媽問了之後，衆人都都驚訝的看向了曲曉波。
有些人開始在旁邊低聲的竊竊私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