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紹言沒見過這麽橫的老太太,一時之間被說的有些啞口無言。
曲曉波知道張恺媽媽的脾氣。
以前她跟張恺在一起的時候,張凱媽媽十分反對張恺跟她交往。
先前是因爲她家庭環境不好。
後來則是因爲她丁克,不肯答應跟張恺結婚。
幾次三番的撺掇張恺跟她分手。
這都沒成功。
對她的态度也就越來越差了。
曲曉波知道,張恺媽媽一定要讓莫紹言出去是有話跟她說。
莫紹言在這裏,也不太方便。
就開口:“紹言,你先出去吧。”
莫紹言聽見曲曉波喊他的名字,有些訝異。
不過,很快就點了點頭:“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張恺媽媽聽着莫紹言的話就覺得心情不好,不帶好氣的出聲:“我們一家人的事情,能有什麽事兒需要喊你一個外人?”
張恺媽媽的話句句帶刺。
莫紹言知道老太太是個滾刀肉一樣的人物,也沒有計較。
而是跟曲曉波打了個招呼,就從房間裏出去了。
張淮想要跟出去,被母親瞪了一眼,隻好關上房門留在房間裏。
莫紹言這個外人一走。
張恺媽媽才擺出了一副一家人要說掏心窩子話的架勢。
并且伸手,拉住了曲曉波的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道:“真是辛苦你了,曉波。”
曲曉波垂眼,對于張恺媽媽的話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
她當然辛苦。
張恺的死,讓她的心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
若是一輩子都忘不了張恺,那就會苦一輩子。
“我們恺恺,說走就走了,這是先前誰也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張恺媽媽歎氣。
曲曉波垂着眼睛,忍不住又流出了淚水。
瞧見曲曉波臉上的淚水往下落,張恺媽媽的目光變了變。
緊接着又說:“恺恺這麽一走,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啊,曉波。”
曲曉波抽回了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淚水,忍着心痛,張口道:“他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怎麽會沒有對不起你的呢?”張恺媽媽反駁,“留下你肚子裏的孩子,跟你這樣一個單身的女孩子,以後誰照顧你啊。”
曲曉波搖搖頭:“沒有,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張恺的,阿姨不用覺得張恺對不起我。”
張恺媽媽一聽這個話,臉色就變了:“你這孩子怎麽還跟阿姨撒謊呢?你一直跟我們恺恺在一起,肚子裏面的孩子不是我們恺恺的,又能是誰的?”
“我跟張恺也沒結婚,孩子的确不是你兒子的。”
曲曉波擡起眼睛來,看着張恺媽媽。
就是不承認肚子裏的孩子是張恺的遺腹子。
這樣的言詞,立刻就把張恺媽媽給說的急眼了。
“那這孩子能是誰的?”
“您隻要知道,這個孩子不是您兒子的就可以了,至于孩子是誰的……”
啪!
不等曲曉波把話說完,張恺媽媽的巴掌就掄在了曲曉波的臉上。
“你這個道德敗壞的女·人,跟我兒子交往期間,居然還出·軌,你這個破鞋!”
曲曉波的眼睛裏含着淚。
很倔強,沒有哭。
擡起頭,對着張恺媽媽的眼睛:“您要罵完了,就請您走吧,您兒子也死了,我現在跟您兒子,跟你們張家都沒有關系了。”
張恺媽媽被曲曉波氣的難受,臉都變得有些發青。
本以爲兒子死了,好歹還留下了一脈香火。
曲曉波的肚子裏面隻要有兒子的骨肉。
她們家就接受這個有媽生沒媽養的女·人。
想不到的是,這女·人居然是個水性楊花的東西。
“我兒子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種賤貨!”
張恺媽媽氣的胸口起伏的厲害。
喘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張淮看見媽媽被氣成這個樣子,趕緊過啦扶住母親,溫柔的問母親:“媽,您怎麽了?”
張恺媽媽指着曲曉波,大罵:“你這個破鞋,讓我兒子死不瞑目。”
曲曉波的臉上印着個紅色的大巴掌印子,也不反駁,也不說話,就垂着眼睛,一言不發的任憑張恺媽媽罵。
張恺媽媽剛失去了兒子,想要抱孫子的希望又被曲曉波的話給無情的澆滅。
這會兒已經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上手就去打曲曉波。
抓曲曉波的頭發,邊打便罵:“你這個賤女·人!我兒子跟你交往這麽多年,真心實意的對你!你居然還出·軌,還懷别人的孩子!你要是給我兒子留個香火,我兒子也不算是跟你白白交往這十來年!!!”
張恺媽媽在氣頭上,力氣大的很。
曲曉波的頭發都被拽下來一撮。
外面的莫紹言本就不太放心。
悄悄往門口蹭了蹭,打算看看情況。
剛湊近了,就聽見病房裏的打罵聲。
他推開門一看,就更生氣了。
“您這是幹什麽呢?”
莫紹言沖進來,一把就攥住了張恺媽媽的手。
張恺媽媽打罵曲曉波的動作被張恺給制止住,眼光一轉,就又把矛頭指到了莫紹言的頭上,瞪着眼睛,兇狠的問:“是你吧?”
莫紹言一頭霧水:“什麽?”
什麽是不是他?
他怎麽了?
“是你搞破鞋吧?”
莫紹言:“???”
什麽破鞋?
張恺媽媽跟莫紹言還在裝傻,就看向曲曉波,問:“你就是跟這個男人鬼魂給我兒子戴綠帽子,讓我兒子喜當爹的吧?”
莫紹言聽着這些罪名,簡直是一頭問号。
什麽玩意兒?
什麽鬼混?
什麽戴綠帽子?
社麽喜當爹?
這老張家的事情,關他莫紹言什麽時?
曲曉波聽見張恺媽媽罵莫紹言,就開口辯駁:“您不要亂說,這件事跟莫紹言無關!”
“你還護着他,我看你們這對狗男女就是背着我兒子勾搭在一起的!”張恺媽媽氣急攻心,舉手就又去打莫紹言:“你們這對狗男女!狗男女!我打死你們!!!”
張恺媽媽本就有些胖。
下了死手的打人一巴掌捶在身上也挺疼。
莫紹言看見是張恺媽媽這種長輩打人,也不敢還手,隻能推她。
隻是,這不推還好。
一推,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讓張恺媽媽打他打的更兇了。
“你還推我!你還敢推我!你是不是背着我兒子搞了她的女朋友,還想殺了我們這些知情人?!”張恺媽媽有些撒潑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哭,“好啊!你來殺了我!你殺了我啊!”
莫紹言從沒有見過這麽潑的大嬸。
頓時就被這清奇的畫風給行爲給唬住了。
張淮看着自己老媽在這裏拿出了跟鄰居打架時候的潑辣模樣,有些嫌丢人,趕緊過去想把母親扶起來。
“媽,媽你不要鬧了,起來說。”
聽到女兒說自己鬧,張恺媽媽更生氣了,指着莫紹言跟曲曉波就大聲罵了起來:“我鬧?這是我鬧嗎?你看看啊,你看看你哥哥到死都被蒙在鼓裏面!這能是我鬧嗎?要不是我今天過來看看,誰知道這女·人給你哥哥戴了多少帽子?!”
張淮抿了抿唇。
看看莫紹言被吓住的的模樣,又看看紅着眼睛的曲曉波。
着急的低聲在母親的耳邊說了句什麽。
也不知道張淮是跟張恺媽媽到底說了什麽。
張恺媽媽聽見女兒的話之後,居然一下子就不鬧了。
不僅如此,眼睛都跟荒原野狼一樣,瞬間亮了起來:“真的?”
張淮點點頭:“嗯。”
張淮扶着母親:“先起來再說。”
張恺媽媽聽了女兒的話,借着女兒的攙扶,先從地上站了起來。
莫紹言咧咧嘴。
有些鄙夷。
張恺是什麽人他沒有好好打過交道。
但是,這張恺媽媽怎麽跟個潑婦一樣,一點素質也沒有?
張恺媽媽站起來之後,就又想去找曲曉波。
被張淮一把拉住了:“媽,嫂子現在累的很,我們先回去,改天再來。”
張淮知道媽媽的脾氣,所以盡量勸着媽媽不要再從這裏丢人現眼。
張恺媽媽也奇怪。
從剛才聽了女兒的耳語之後,似乎就聽話多了。
鬧騰的也有了些分寸,雖然還是對曲曉波有些敵意。
但是,在女兒的勸說之下,卻收斂了不少。
張淮勸着張恺媽媽。
張恺媽媽才點頭:“那好,我們先回去。”
張淮聽到媽媽應了,趕緊扶着自己的老媽離開,臨走前跟曲曉波說了一聲:“嫂子,我們先回去,改天再過來。”
張恺媽媽也想跟曲曉波說什麽,被張淮拉着出去了。
話也沒能說出口。
張恺爸爸邊往外走,便歎氣。
莫紹言看張家人都走了,才走到曲曉波的病·床·前,伸手想要給她整理一下被扯得亂了的頭發。
一伸手,又覺得有點男女授受不清。
就隻好把手給收回去,問她:“你沒事兒吧?”
曲曉波擡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跟衣領,聲音淡淡的:“沒事兒。”
仿佛剛才的事情,并沒有傷害到她一樣。
可是,即便是臉上表現的很平淡,那發紅的眼睛跟兜不住的淚水,還是出賣了她。
莫紹言看見她這個樣子就覺得心疼,也很不理解:“你明明懷的就是張恺的孩子,爲什麽不告訴他們實話?”
曲曉波抹了抹眼睛,道:“我已經失去張恺了,不想再失去我的孩子。”
莫紹言也聰明,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張家知道你這孩子是張恺的,會跟你搶孩子?”
曲曉波笑了一下,看他:“你已經見過張家人了,你覺得他們做不出這種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