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是隆冬。
夜晚人們都早早的躲在有暖氣的屋子裏面看電視玩手機,有些當地人更是湊在一起打打牌。
很少有人晚上出來溜達。
即便是最近幾年,彩霞鎮因爲有些劇組前來拍攝取景,由此開始拉動旅遊項目的建設。
其實遊客也不多。
春秋季節遊客都少的很,就更别說大冬天了。
顧白笙跟宋霜兩人一個穿着白色衣服,一個穿着黑色衣服。
兩個人從村口小賣部往山上走的時候,許是因爲白衣服顯眼的緣故,小賣部的老闆娘追了出來,喊她:“你們要上山?”
顧白笙停下腳步,轉過頭,回答她:“是。”
老闆娘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正生了二胎,身材有些發福,人也看起來很憨厚和善。
十分喜歡跟人說話的樣子。
她好心的勸道:“這麽冷的天,還是大晚上的,你們要上山做什麽?”
顧白笙看了看宋霜。
宋霜就開口:“聽說山上有個一路生肖石雕,所以想去看看。”
“過幾天就是廟會了,你們大晚上的去參觀,還不如明天白天去參觀呢,這大晚上的去,不大安全。”說完,那個大姐覺得自己說的可能不夠詳細,就又道,“最近山上來了個外地人,在山上那片墓地裏面住了好幾天了,精神好像有點不正常,你們這大晚上的過去,萬一被他給傷到了,那可怎麽辦。”
顧白笙聽着這個大姐的話,就知道她口中所說的就是肖容。
既然确定是肖容了,那就更得去了。
“那人一直在墓地裏嗎?”
她問。
那個大姐點點頭:“是,不是我們這邊的本地人,有人去勸過他下山,也不聽,也不跟人說話。”
顧白笙心中歎息。
肖容本來就是個啞巴,又怎麽會跟人說話呢?
“謝謝您。”
顧白笙跟那大姐道謝。
大姐以爲顧白笙道謝之後就會轉頭離開的。
不想,夜色之中,顧白笙跟宋霜居然聽到了她的話之後,也一起順着上山的路走了。
“哎……你們怎麽不聽勸呢!”
大姐有點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無奈。
路上,顧白笙一邊走,一邊跟宋霜說話:“肖容應該受了很大的刺激。”
“一般人都會受刺激的。”
親眼看見被害的死人都會有心理陰影。
更别說是看見自己朝夕相處的人被害死了。
“肖容他……應該情況很不好。”
“上山去看看,把他勸到山下吧。”
宋霜道。
顧白笙點點頭。
跟宋霜一塊兒順着山路,迎着寒風往前面走。
這邊宋霜跟顧白笙在上山的路上。
那邊鎮醫院的病房裏,莫紹言也真是被張淮給吓到了。
這小姑娘說起這種驚悚可怖的話來,活生生就是個講鬼故事的奇才。
而且說話的時候,氛圍都營造的非常陰森。
莫紹言擡手,把張淮一直扒着自己胳膊的那隻手給掰開。
說道:“不是所有人留在醫院都會被害的,那隻是例外,而且兇手已經死了,你不要這麽害怕。”
“可我還是害怕。”
張淮的手被扒下來,也很沒有安全高的又抓住了莫紹言的手臂。
并且,在莫紹言表示要離開病房的時候,小聲開口:“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莫紹言很無奈:“大小·姐,我不是出去做别的,我是要去衛生間。”
“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
張淮一副把她丢下她就會被吓死的樣子,“總之,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很害怕。”
“我要去男衛生間,你是個女的。”莫紹言跟她說明白,“你在這兒等着,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張淮死死抓着她的手臂,就是不肯放手。
莫紹言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跟我一塊兒去了,你嫂子怎麽辦?她還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呢,你不怕有人趁機過來害了你嫂子?”
莫紹言這麽一說,的确讓張淮有點爲難。
莫紹言就趁機把她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扒拉了下來:“你乖乖在這兒等着,我保證,很快就回來。”
保證完了之後。
莫紹言擡腳就走,而且步伐很快。
張淮想要追出去的時候,莫紹言已經從醫院走廊裏沒人影了。
張淮沒辦法,隻能回到病房裏好好守着曲曉波。
曲曉波昏迷的時候,夢裏面斷斷續續出現的雜亂畫面裏,也全都是張恺的樣子。
隻不過是哭的厲害了,嗓子都有些啞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張淮正在門口等着莫紹言,并沒有發現她已經醒過來。
她動了動,想要喊張淮一聲。
剛張嘴,就發現嗓子啞的也說不出話來。
便閉上眼睛,先舔了舔唇·瓣。
再要出聲的時候。
正好有人開門。
張淮也忽然發出一聲驚叫,嘤的一聲,鑽到了開門進來的那個男人的懷裏。
曲曉波側頭看着小女·人鑽到那男人懷裏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煩躁。
再順着那男人的胸膛看上去的時候,發現那個男人是莫紹言,曲曉波就更氣了。
隻是,她嗓子現在啞的厲害,說話很困難。
所以她暫時沒有出聲,而是看着那兩個人,想要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情況。
接下來發生的場面,讓曲曉波覺得剛醒過來就好像看了一場大電影。
張淮鑽到莫紹言的懷裏,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白兔一樣,一直在莫紹言的胸口不肯起開。
莫紹言想把她從懷裏揭下來,奈何張淮貼的有點緊。
隻能問她:“你怎麽了?”
“我害怕,剛剛你不在的時候,好像窗口有人。”
“是嗎?”
莫紹言聽見她的話,就往窗口看過去。
窗口黑乎乎的的一片,根本沒什麽東西。
“我看到有人影。”
“你别動,我過去看看。”
莫紹言要自己過去看看,張淮卻不肯放他自己去:“你帶我一塊兒去看,我害怕。”
一口一個我害怕。
真是惹人憐的厲害。
隻是哥哥剛死了,就把目光放在了莫紹言的身上,這樣做妹妹真的好嗎?
曲曉波覺得這兩個人辣眼睛的厲害。
想要把他們統統都趕出病房,又因爲嗓子說不了話,而無能爲力。
如此,隻能看着這兩個人接下來做什麽。
莫紹言帶着張淮去了窗口。
顫巍巍的伸手推開窗戶,确定窗外沒人之後,莫紹言說話才硬氣了起來:“窗外沒什麽嘛。”
張淮點點頭,還是賴在莫紹言的懷裏不肯出來。
莫紹言把她揪出來,道:“你要是累了就去睡會兒,我守着你嫂子。”
嫂子?
曲曉波心裏冷笑。
張恺活着的時候,張淮從來就沒有把她當成嫂子。
也從未叫過她一聲嫂子。
現在,張恺死了,她倒是認她這個嫂子了。
曲曉波心裏又氣又疼。
張淮的聲音這時候也其怯怯的響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守着嫂子,我不好好守着嫂子,哥一定會怪我的。”
這話說的要多懂事有多懂事。
曲曉波都快被感動了。
要不是之前這個小姑子對她橫眉豎眼的話,她現在一定會感動到流淚。
莫紹言聽了她的話,也覺得她很懂事,就更心疼她了:“你還是去睡會兒吧,旁邊有陪·床·,你不休息,一晚上很難熬的。”
“你守着也很累,不如你也去·床·上躺會兒。”
“就一張·床·,你去休息吧。”
“沒關系,我很瘦的,占空很小,能空出半張·床·給你,你也來睡會兒吧。”
張淮很體貼的要讓莫紹言跟她誰同一張·床·。
莫紹言确實有點累。
想了想,還沒做出決定來。
就被張淮給半推半就的拉到了陪·床·的邊上。
張淮躺上去,看着莫紹言,催道:“你也來休息吧。”
莫紹言看着·床·上的枕頭,真的很想貼上去。
鬼使神差的,就坐下了。
就在準備要躺下的時候,曲曉波忽然咳嗽了一聲:“咳……”
這一聲,直接把莫紹言跟張淮都給吓得坐起來了。
張淮臉色緊張的看向 發出聲音的曲曉波:“嫂……嫂子,你什麽時候醒的?”
莫紹言看見曲曉波醒過來,也有點害怕。
不過他緊張的原因跟張淮完全不一樣。
張淮是有些心虛的。
莫紹言看見曲曉波醒過來,卻是渾身發虛。
上一次曲曉波醒過來的時候是要跳窗,上上次醒過來是撞桌子角。
不知道這一次醒過來,曲曉波是想怎麽尋短見。
莫紹言看見看病·床·的周圍又什麽可以危害人性命的東西。
一看,就瞧見桌子上有個玻·璃水杯。
他腦子轉動的快。
捉摸着這個水杯碎了之後,玻·璃片也很鋒利很危險,便趕緊過去,将那個水杯拿起來,放到了另一個桌上。
曲曉波本來嗓子就渴,想要喝點東西,看見莫紹言在她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把水杯拿走了,心裏就是一陣無名火起。
她張了張嘴,想要起身把水杯要回來。
莫紹言看見她的确是想要水杯,更不肯把水杯給她了。
不僅不肯給她,還把水杯塞到了張淮的手裏,低聲吩咐她:“快扔掉這玩意兒。”
張淮有些不明所以:“幹嘛要把水杯扔掉?”
“不扔掉她肯定會拿碎片割腕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