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莫紹言隻能做到她的旁邊:“你哥哥是爲了抓捕罪犯光榮犧牲的,他是個英雄。”
張恺妹妹聽到莫紹言對自己哥哥的評價,轉頭看莫紹言。
莫紹言笑了一下,擡手将自己手裏的手帕放在了她的手裏:“你哥哥在天上,不會希望你哭的這麽傷心的。”
張恺妹妹看着莫紹言的臉,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手帕。
咬着唇,默默的開始掉眼淚。
莫紹言也知道,在人家的親哥哥去世的時候,不管是什麽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的厲害。
不過,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個了。
除此之外,他也做不到更多了。
“别哭了,外面冷,回大廳裏去吧。”
莫紹言關心的催她回大廳。
張恺妹妹卻不肯走。
他想了想,自己也沒法一直在這兒陪着她。
便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張恺妹妹的肩膀上。
張恺妹妹本來就穿的比較薄。
寒風一吹,身上的衣服就被吹透了。
現在莫紹言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那種溫暖的感覺,很快就包裹住了她的身體。
她擡起頭,眨了眨眼睛,望着莫紹言。
莫紹言溫柔的開口:“我不能陪你了,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做,你坐一會兒就回大廳吧,哭多了不好。”
說完,就輕輕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了。
張恺妹妹看着莫紹言離開的高大背影。
瞬間,心中一陣搖動。
……
曲曉波就算是昏迷過去,也昏睡的并不安穩。
她在睡夢裏,眼睛也是不斷的往外流淚。
顧白笙在旁邊輕輕幫她擦拭眼淚。
在她昏迷第三個小時的時候,曲曉波忽然眉頭緊皺了一下,大叫着睜開了眼睛:“張恺!”
顧白笙聽見·床·上的曲曉波驚叫出聲,立馬轉過身來看她的情況。
曲曉波滿臉惶恐,眼睛裏面的淚水汩汩往下流着,聲音都有些啞了:“張恺呢?”
她問顧白笙:“張恺去哪兒了?我要見他。”
顧白笙知道,曲曉波内心很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但是,張恺已經死了。
這個事實,曲曉波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是要接受的。
顧白笙伸手,抓住曲曉波的手指,聲音溫柔的安撫她:“波波,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但是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曲曉波搖頭:“不可能……張恺根本不可能死……他說了要陪我一輩子的……”
她抓着顧白笙的手,眼睛裏滿是悲痛的看着她:“你知道的,張恺很喜歡我的,他保證過這輩子都要陪着我的……”
“我知道,波波,”顧白笙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張恺他沒有離開你,他隻是換了一種方式來陪伴你而已。”
“我不要他換一種方式來陪伴我,我就想讓他在我的身邊,讓我看得見他,摸得到他,我就想讓他這樣陪伴我。”曲曉波抓着顧白笙的手,哭道,“你知道嗎?笙笙?我就隻想讓他這樣陪我。”
“我知道,波波,”顧白笙點點頭,知道要安慰曲曉波振作起來很困難。
但是她懷孕的消息,卻是越早說出來越好的。
“張恺不能活生生的陪着你,但是他留了一個小寶貝來陪你。”
顧白笙的話讓曲曉波忍不住一怔:“小寶貝?”
“嗯。”顧白笙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腹部,道,“你懷孕了,波波。”
這個消息一說出來。
曲曉波果然愣住了。
反應了好半晌,曲曉波才對頭,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張嘴道:“我……懷孕了?”
“是,你懷孕了。”
曲曉波難以置信的,雙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輕的摸了摸,嘴巴裏也在呢喃:“我懷孕了,我居然懷孕了。”
真的難以相信。
她跟張恺丁克這麽多年。
卻在這個時候,懷孕了。
“張恺雖然不在了,但是這個孩子會一直陪着你的,波波。”
曲曉波一時之間心緒複雜,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顧白笙看着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很在意這個孩子:“波波,你要保住這個孩子。”
“當然,”曲曉波猛地擡頭,眼眸變得瘋狂了起來,“無論如何,我都會生下這個孩子,這是張恺的孩子。”
是張恺血脈的延續。
是她愛的那個男人的孩子。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顧白笙見曲曉波消沉的意志稍稍減輕了一些,才将旁邊的溫水拿過來,遞給她:“先喝口水。”
“不不不,我不渴,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張恺!”
曲曉波掀開被子,着急的要下·床·,“張恺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張恺一直都說想要我給他生個孩子!要是他知道我懷孕了,一定是最高興的那一個!我現在就要 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曲曉波雖然高興。
但是,腦子裏面還是悲傷的有些不清楚。
顧白笙看她這個樣子,新來越來越難受。
幾乎要跟她一起哭出來。
可是,曲曉波現在不哭了,她笑着道:“我要告訴張恺,我願意嫁給他,我要給他做老婆,我要給他生孩子,我不任性了,他跟我求婚我再也不拒絕了,笙笙,你說我這樣做,張恺是不是會很高興?”
顧白笙看曲曉波的情緒很激動,就一直點頭:“會的,他會很高興的。”
“那我去訂婚紗好不好?你陪我去!你跟我一起去選婚紗,你給我做伴娘,我要美美的嫁給張恺!”
曲曉波還是堅持要從·床·上下來。
顧白笙卻知道,曲曉波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能跑出去。
如果跑出去了,很容易出事。
她攔着曲曉波,不讓曲曉波下·床·:“波波,你不要下·床·,我去通知張恺過來。”
顧白笙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去騙曲曉波。
曲曉波卻一會兒糊塗,一會兒清醒。
剛才糊塗的要命,這會兒也出奇的清醒,她的眼睛流着淚,又苦笑了起來:“你去哪兒通知他過來呢?他都已經死了,不管是誰,都沒法讓張恺來見我了,隻有……隻有我能去見他!”
說完這句話,曲曉波忽然從··床··上撲下去,朝着病··床··邊的··床··頭櫃櫃子角撞了過去。
顧白笙簡直被曲曉波這個動作給一下子吓住了。
她本能的伸手去擋曲曉波撞向的那個地方。
伴随着一陣劇痛。
她的手背被頂在了尖銳的桌角上。
曲曉波也因爲這一撞,又暈了過去。
聽見裏面聲音的宋霜快步推門走了進來:“怎麽了?”
顧白笙的手背被豁了個大口子,不停的往外流血。
但是擔心曲曉波跌在地上傷到肚子,她一直用力抱着曲曉波。
這對體力要求有點嚴格。
她已經快撐不住了,聽到宋霜的聲音傳過來,便向宋霜求救:“你來幫我一把。”
宋霜過來,就看見曲曉波又昏了過去。
而顧白笙的手背上流出來的血滴答滴答的往地面上落。
“你的手……”
“先讓波波躺好。”顧白笙擔心的開口,“她情緒很激動,又暈過去了。”
宋霜看見顧白笙的手背是因爲撞到桌子角上才受傷的,便道:“她想不開?”
“嗯。”
顧白笙沉重的應了一聲:“我本來以爲告訴她這個消息,她會振作起來的,沒想到,我跟她說完了之後,她隻高興了一會兒,就忽然要去撞桌子角,還好,我用手幫她墊了一下,不然這下真要撞破頭了。”
顧白笙有點慶幸。
要是當初她沒有伸手幫她墊這一下,恐怕曲曉波現在早已經頭破血流了。
而且,她的力氣有點大。
是必死的心。
這一撞,多半會撞出事情來。
“你手受傷了,我去跟你包紮。”
宋霜要先跟顧白笙去包紮手。
顧白笙卻搖搖頭:“不行,曲曉波這邊必須得有個人看着,她的情緒很不好,萬一醒過來再做傻事,沒人攔着肯定要出大問題。”
宋霜想了想,就拿出手機,給莫紹言撥了個電話:“讓莫紹言過來看着她先。”
莫紹言就像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接到電話的莫紹言,很快趕來過來。
看見顧白笙那隻出血的手,也吓了一跳:“這……這是怎麽了?”
曲曉波死了男朋友,怎麽受傷的是顧白笙這個小可憐兒?
“我告訴她懷孕的事情之後,她情緒不穩定,還出現了尋死的念頭。”顧白笙解釋。
莫紹言又看了看那個染血的桌角,瞬間就明白怎麽回事了:“撞桌角?”
“嗯。”
顧白笙點點頭。
莫紹言也很聰明,一點就透:“你去包紮吧,這邊我看着就行,你放心,有我在這邊看着,保證讓她什麽也撞不到。”
顧白笙道謝:“麻煩你了,莫先生。”
“别莫先生莫先生的了,我跟宋霜是兄弟,嫂子你叫我紹言就行。”
顧白笙再次道謝:“謝謝你,紹言。”
被這麽認真的道謝,莫紹言還有點不太好意思。
“不用謝,我留在這這裏,其實也沒有幫上多大忙,不過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實在用不着這樣鄭重的感謝。”
說完,宋霜那邊就拉着顧白笙去包紮了。
顧白笙一路上還在擔心曲曉波:“我跟她說了這個消息之後,真沒想到她會忽然尋死。”
“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因爲肚子裏的孩子而生出奔頭的。”
宋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