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筱看見顧白笙的時候,很自然的伸出手跟她們握手。
顧白笙跟曲曉波都跟她輕輕握了一下手。
葉筱客套幾句之後,便先請曲曉波進了治療室。
曲曉波跟着葉筱進去,還是有點緊張。
手指一直攥着衣角。
動作有些小孩子氣,顧白笙便鼓勵她:“加油,你一定可以克服的。”
曲曉波聽到顧白笙給她加油的話,沖顧白笙點了點頭。
然後才跟着葉筱進了治療室。
葉筱關門的時候,微笑着看了顧白笙一眼。
顧白笙也友善的沖她點頭。
葉筱關上門。
顧白笙就等在治療室的外面。
拿出手機,小聲的給宋霜打電話。
宋霜早已經起·床·,今天跟大學的教授約好了一起去喝咖啡。
剛準備出門,就看到顧白笙打了電話過來。
很快的将電話接起來。
顧白笙同他問早安。
宋霜微笑:“早。”
“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顧白笙問他這些家常的問題。
宋霜便耐心的回答她:“今天跟大學時候的于教授約了去喝咖啡。”
“于教授?”
顧白笙一聽到于教授這三個字,就忍不住回想起了當年念書時候的事情。
這個于教授,是整個醫學院臨·床·醫學裏最受歡迎的老師。
他上課的時候,學生們就沒有缺席的。
顧白笙當時也去蹭課蹭了很多次。
那位于教授已經看她都看的眼熟了。
甚至上着比她高一級的課的時候,還會點她起來答題。
顧白笙因爲時常去蹭課的緣故,都能答的上那位教授的問題。
所以那位教授還是蠻喜歡她去蹭課的。
後來,宋霜跟她結婚。
她還帶着孩子回了學校一次,正好遇上那位教授。
那位教授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是說:“這孩子簡直跟宋霜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她當時隻是一笑而過。
并沒有太在意。
現在想來,總覺得怪怪的。
“你要一起來嗎?”
“我跟曲曉波去看心理醫生,今天過不去,過幾天陪你一起去看這位教授。”
顧白笙覺得,雖然現在換了一個身份,但是陪着宋霜去拜訪這位教授的話,也是很合理的。
宋霜微笑一下,應了:“那就過幾天去。”
“對了,”顧白笙想起貴城的事情,猶豫一下,還是說了,“有件事想要你幫忙。”
“你說。”
對于顧白笙要他幫忙的事情,宋霜一向不會拒絕。
不管是什麽事情,都會去幫。
顧白笙便開口:“是張恺的事情。”
“張恺怎麽了?”
宋霜知道曲曉波跟張恺最近有點小矛盾。
但是更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顧白笙一五一十跟宋霜說清楚:“張恺一直在貴城,曲曉波聯系不上他,很不放心,昨天一直吵着要去貴城找張恺,但是我心裏總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所以攬着她沒有讓她去。”
“那你的意思是?”
宋霜問顧白笙的意思。
顧白笙便直言道:“我想請你幫我提前去一趟貴城。”
“去找張恺?”
“是,你有時間嗎?”
宋霜的時間好像也很忙。
但是,現在除了能想到讓宋霜幫她之外,她想不到還有什麽人能幫她這個忙了。
“我今天下午就過去。”
宋霜幹脆利落。
覺得這件事情拖不得,當即就打算過去。
“你到了那邊,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好。”
宋霜跟顧白笙說定了,才收線去訂機票。
剛好,有機票是下午兩點鍾的。
他跟于教授喝完咖啡剛好可以去貴城。
運氣好的話,明天早上就可以回來。
顧白笙跟宋霜說好了貴城的事情,心裏也稍微安心了一些,隻要有宋霜幫忙。
她覺得這個事情就好辦多了。
希望宋霜去了貴城之後,可以快點找到張恺。
這樣,曲曉波也就不用那麽擔心了。
确定張恺那邊沒有問題之後,曲曉波就算是不過去,應該也沒有問題。
她握着手機,在們外等着曲曉波治療結束出來。
也等着宋翊過來。
可是,等了半小時,宋翊也沒有過來。
顧白笙便放棄了。
反正曲曉波沒問起,問題也不大。
又等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治療室的門才被打開。
葉筱跟曲曉波溫柔的說着話走了出來:“情況很好,有時間的話,這周再過來一次吧。”
曲曉波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手指輕輕按着太陽穴。
跟葉筱走出來之後,便朝着顧白笙笑了一下:“笙笙。”
顧白笙看她臉色不好,便走過去扶住她,問她:“怎麽樣?”
“我沒事。”
曲曉波微笑了一下。
顧白笙又将目光投向葉筱。
葉筱知道顧白笙是擔心朋友的情況,便說道:“雖然有點棘手,不過曲小·姐積極配合我的治療,成效還可以。”
顧白笙有些高興:“她很快就會過了這個坎兒,對嗎?”
葉筱點頭:“曲小·姐,隻要你能想明白我跟你說的那些事情,你心中這道坎兒,随時可以跨過去。”
葉筱從小心理治療多年。
已經有了豐富的治療經驗。
曲曉波恐婚的源頭是因爲父母失敗婚姻留下的可怕陰影。
盡管她有了愛人,有了愛情。
但是,依舊打從心底裏面的不相信婚姻帶來的幸福。
她認爲婚姻就是一個墳墓,隻要是誰踏入了這個墳墓。
再美好的愛情,都會将兩個人活活埋葬在裏面。
正是因爲有了這種思想,所以曲曉波才會如此的排斥婚姻。
恐婚,不願意去結婚。
也不願意去跟自己愛的人組成一個家庭。
這不是健康的心裏狀态。
但是,如果她能夠淡忘父母留下的陰影,并且克服心中的恐慌,就能順利的跨過這道坎兒。
然後經營愛情跟婚姻。
曲曉波聽着葉筱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葉筱看自己說的話曲曉波都已經聽進去了,便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問:“今天的治療就到這裏了,如果兩位沒有别的事情,可以回家去休息了。”
曲曉波已經治療結束,并不想繼續留在這裏。
轉頭對顧白笙就說道:“我們回去吧。”
顧白笙點點頭。
嘴上雖然應了,但是腳步卻沒有動。
葉筱本來要轉身離開,但是看到顧白笙沒有立刻走,就問她:“白小·姐,你還有事?”
“我……”顧白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起來,“我想咨詢一下我的問題。”
“你的問題?”
葉筱微微好奇,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看了一眼旁邊同樣不解的曲曉波,輕輕伸手,做了個引導手勢,“這邊來吧,白小·姐。”
“笙笙……”
曲曉波見顧白笙要跟着葉筱走,就想跟上去。
葉筱卻伸手攔住了她,微笑:“曲小·姐,你稍作等候。”
曲曉波張了張嘴,看顧白笙轉過頭,沖她微微點了點頭,才安靜的留了下來。
顧白笙跟着葉筱進入治療室。
葉筱請她躺在治療室的椅子上,問她:“白小·姐,我有什麽是可以幫你的?”
“葉醫生,”顧白笙在進來之前已經思慮了許久,現在還是決定說出來,“我最近經常做夢。”
“經常做夢?”
葉筱笑了一下,“多夢的人多數壓力很大,另外一部分,則是本身與别人不同。”
“我不覺得我是壓力大導緻的多夢。”顧白笙回想自己那些模糊的夢境,“我覺得我夢見的事情,都是曾經真實的發生過的。”
就像昨晚将曲曉波認成那個熟悉的男子。
那個男子的面容有一瞬間,是那麽的清晰。
清晰的仿佛一柄利劍,在與她對視的瞬間,一下子刺到了她的心髒裏。
那種從心底轟然而起的熟悉感跟心痛感,讓她覺得真切的刻骨。
她能确定,曾經的某一刻。
她一定跟這個幻覺導緻的重現在她面前的男人有過什麽糾纏。
但是,沒有人告訴她。
那些經曆,都像是被一個久遠古老的咒術封印了一樣。
讓她無從回想,也無法記起。
“你夢見了什麽?”
葉筱微微傾身,眼睛裏閃現出了月下幽譚一樣深邃細膩的光。
顧白笙看着她的眼睛,覺得她的眼睛就像是有魔力一樣,忍不住就開始在腦海中回想翻找那些殘留的夢境片段。
“我夢見……”
……
曲曉波在治療室的外面百無聊賴的等着。
手指下意識的玩着手機。
不知怎麽的,一低頭,就把電話撥到了張恺的手機号上。
如同前幾次一樣,打出去的電話無人接聽。
她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小字。
指尖一觸,放在了免提上。
聲音瞬間就擴大了。
治療室的門外本來就隻有她自己。
窗外的豔陽透過趕緊的窗玻·璃灑進來。
就落在她的腳下。
周圍是剛過了新年之後的溫暖氣息。
但是,随着手機擴音之後響起的聲音跟無人接聽的提示聲。
她忽然覺得周圍的陽光都變得那麽黯淡了起來。
她默默收緊手指,握緊了手裏的手機,垂頭,輕輕歎了口氣:“你怎麽不接電話呢?”
什麽案子這麽重要,重要到都不能跟我說句話?
工作這麽重要,都忘了我嗎?
曲曉波想當面問一問張恺。
可是,隻能電話打通或者去了貴城才能問出個答案來了。
治療室中。
秒針在表盤上一點點的迅速轉動着。
皺着眉毛,眼淚從閉着的眼睛中無意識的往外淌,止都止不住。
葉筱看着她的模樣,臉色也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