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浪費的,我買回來收藏的。”
宋霜的書房裏有很多精裝版的書被拿來收藏。
可顧白笙記得,那些宋霜收藏起來的書,每一本,都是宋霜看過的。
從來不存在宋霜沒有看過的書。
她覺得奇怪,就伸手又去拿那本書。
宋霜看見她這個伸手要去拿書的動作,就皺了皺眉,擋在了書架的前面:“你又要做什麽?”
“我想看看。”
“你不是已經看過了?”
“有些細節記不清楚了,我記得裏面有一句很有名的台詞,我想看看确認一下。”
“上網去搜。”
“明明有書,爲什麽要讓我上網去搜?”
“你給我把書弄髒了,這個是珍藏版,你瞧瞧你手指上的墨水。”
宋霜有些嫌棄的看了看她的手指。
顧白笙順着他的視線去看自己的手。
發現手指上果然有些墨水。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沾上的。
“好奇怪,我沒有摸帶墨水的東西啊。”
“有隻鋼筆壞了,就容易漏墨水。”
宋霜将桌上的鋼筆你拿起來:“你是不是蹭到這支鋼筆了?”
顧白笙搖搖頭:“我不記得蹭到過。”
“先去洗手吧,别把墨水弄到衣服上面了。”
宋霜拉着她去洗手。
顧白笙被轉移了注意力。
也沒有再去計較那本書。
硬是被宋霜給拉着去洗手了。
……
宋翊雖然被允許在宋家老宅住下了。
但是宋朝璐卻沒法在宋家老宅裏住。
宋朝璐還是得去外面的酒店住。
其實,宋朝璐手頭上的錢,足夠在北城多買幾套别墅住下來。
不過,沒有這個。
她這次回來,本來就不是隻爲了住個好地方才來的。
宋翊幫母親打開酒店套房的房門。
宋朝璐走進去之後,還在輕輕撫·摸自己原先戴着翡翠手镯的那隻手腕。
去摸自己那隻傳家寶手镯是宋朝璐的習慣性動作。
手镯咋然之下沒有了,宋朝璐也稍稍有些不适應。
宋翊看出母親的不适應,便開口道:“媽,那隻手镯是外婆留給你的,幹嘛要無緣無故的送給白笙笙?”
“一隻手镯而已。”
宋朝璐看起來并不心疼。
進了酒店的房間,就四處走動,查看房間的裝潢擺設。
“那是外婆留給你的,不是普通的 手镯。”
“正是因爲你外婆留給我的,我才要把手镯給她的兒媳戴上。”
“爲什麽?”
“因爲,那是她曾經得不到的東西。”
宋朝璐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的開口,“當年,朝陽要娶的女·人,可不是林鳳雅。”
宋翊聞言,蹙眉:“那這個镯子?”
“原本是你外婆留給那個女·人的,但是後來那個女·人不見了,你外婆不喜歡林鳳雅,就把镯子給我了,”宋朝璐笑着看自己的兒子,“我現在把镯子給了她的兒媳,她的兒媳天天戴着,可不就是在紮她的心嘛。”
宋翊聽着母親的話,略略垂眼:“白笙笙本來在舅母那裏也不讨喜。”
“本就不讨喜,現在婆媳關系會因爲這個翡翠手镯更雪上加霜的。”
宋朝璐勾着唇角,手指輕輕撫着另一隻手的手腕:“雖然我很喜歡那隻镯子,不過,镯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隻要這镯子能氣死林鳳雅,我也舍得将镯子送出去。”
宋翊卡着母親,歎了口氣。
心中有話沒有說出來。
宋朝璐聽兒子歎氣,便一挑眉,問:“怎麽?你還替宋霜心疼媳婦兒?”
宋翊倒是沒有否認,隻是道:“白笙笙也挺無辜的。”
“無辜?”
宋朝璐嗤笑一聲:“說起無辜來,宋霜娶得女·人哪個不無辜?是前面那個倒黴鬼不無辜?還是死掉的那個宋家長孫不無辜?區區一個二婚的白笙笙,你何必覺得她無辜?再說了,我聽說這女·人以前的經曆也不怎麽好看,是個水性楊花攀高枝兒的東西。”
宋翊跟白笙笙接觸過,心裏覺得她不是傳言中的那種人,便道:“傳言跟現實并不符合。”
“嗯?”
宋朝璐嚴厲的目光斜在了兒子的臉上。
宋翊知道母親的強勢,也無意跟母親争執,隻是開口:“我說的是事實?”
“你知道什麽是事實?”
宋朝璐将撫着手腕的手拿到了一邊的沙發扶手上,眉眼之間有些豪門千金的怨念跟傲慢:“事實應該是你宋翊,才是這個宋家的繼承人!”
宋翊垂眸,沒有反駁。
當年母親跟舅舅因爲外祖父遺産争奪的事情在心中留下了怨念跟仇恨。
這些怨念跟仇恨,已經随着時間的推移,跟這些年他們母子生活的艱苦,變成了心中一顆難以釋然的仇恨種子。
這一顆種子經過澆灌,迅速的在這些年成長起來。
撐滿了他們母子的心房。
尤其是他母親宋朝璐的心房。
宋朝璐輕輕眯眼,眼光冷冷看向面前的虛空,好像在透過虛空凝視那個令她痛恨一生的人一樣,緩緩道:“這個世界上的事實隻有一個,阿翊,你要明白,這個事實就是成王敗寇。”
宋翊看向母親冷酷而怨恨的眼神。
垂眸,用長長的眼睫遮住了深邃的眼珠。
母親的仇跟怨,像是藤蔓一樣,緊緊的纏住了他這棵與母親相依爲命的大樹。
一輩子,都不能分開,也無法掙脫。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做到母親希望他做的事情。
即便,他并不是很感興趣。
……
顧白笙下午去胡慧的家中拜年。
胡慧熱情的從廚房裏面洗了水果端出來,讓顧白笙挑着吃。
顧白笙不無例外的吃了帶點酸頭的葡萄。
宋霜坐在顧白笙的旁邊,瞧着她對果盤中的葡萄尤其青睐,也輕輕抿了抿唇。
曲曉波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下,笑着問顧白笙:“新年新氣象,你今年有沒有什麽打算?”
“能留在二院工作就是我幾年的目标。”
顧白笙如實開口。
胡慧對女兒的目标表示支持:“你這麽優秀,一定能在二院留下的。”
說完,還看了旁邊的宋霜一眼。
宋霜接收到丈母娘的視線,立刻配合的點頭:“一定可以留下的,隻要你努力。”
面上 這麽說。
其實在座的人除了顧白笙本人之外,所有人都清楚,在宋霜工作的醫院實習,基本上就是闆上釘釘的能留下了。
不說顧白笙本人的能力達标。
就是宋霜這個分量,也足夠二院給顧白笙一張聘書了。
顧白笙吃自己的葡萄,并沒有擡眼去看他們幾人臉上的表情。
曲曉波說完她工作的事情,就又道:“除了工作方面的目标,還有别的方面的事情想做嗎?”
“别的方面的事情?”
顧白笙琢磨了一下。
那邊胡慧趁熱打鐵,開口道:“比如說,添一口人?”
明擺着的催生。
顧白笙停下了吃葡萄的手,看向胡慧:“這個,要看緣分。”
曲曉波卻沒在乎什麽,直接道:“什麽緣分不緣分,隻要你們兩個多做……”
話說到一般陡然哽住。
想到旁邊還有長輩在現場,話不能說的太直白。
曲曉波才笑着改口道:“多做努力,多多努力,隻要努力,這個世界上沒有難事。”
說完,還看了看旁邊胡慧的臉色。
在發現胡慧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兒之後,才松了口氣。
她說話就是太直白。
長輩們說話還是都非常含蓄的。
在長輩們面前說話,得時刻注意分寸。
‘多做幾次,做到懷上爲止’這種話是萬萬不能說的。
說了,必然要被長輩批評言詞不講究。
胡慧同意曲曉波的說法,道:“波波說的沒錯,你們兩個年紀都不小了,要多多努力,争取明年這個時候,帶這個小娃娃來給我拜年。”
宋霜聞言,從容一笑:“我們會努力的,媽。”
胡慧聽到宋霜的話,非常滿意。
但是顧白笙沒有表态。
胡慧便又問她:“笙笙啊,聽到我說的話沒?”
顧白笙點點頭,很敷衍:“聽到了。”
胡慧皺眉:“我跟你說認真的。”
顧白笙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回答時候的态度太敷衍,就重新認真的回答了一次:“聽到了,胡阿姨。”
胡慧看她認真保證了,這才點頭:“聽到就好。”
看顧白笙正兒八經的跟胡慧做保證,曲曉波那邊就忍不住笑她。
顧白笙瞪她一眼。
曲曉波還有些幸災樂禍,殊不知,胡慧的視線已經從顧白笙的身上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胡慧轉頭,看向曲曉波:“波波啊,阿姨把笙笙看做自己的女兒,也把你看做自己的女兒,笙笙都已經做了保證了,你看你是不是也給阿姨做個保證?”
顧白笙看胡慧終于不偏不向的要催曲曉波了。
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跟着說道:“是啊,波波,我保證今年添一口人,那你呢?你要不要也跟我一樣,保證今年添一口人?”
曲曉波沒想到話題會轉移到自己的身上,有些尴尬:“我啊……我……我跟張恺工作都忙,生孩子這事兒要等以後慢慢計劃,不着急,現在不着急。”
她說不着急,胡慧卻搖搖頭,不認同的開口:“你們年輕人啊,一個個的都想着晚婚晚育,晚婚晚育的拖來拖去是耽誤誰呢?還是耽誤你們自己,波波啊,你想想哦,你現在已經不小了,過幾年就三十多了。
這女·人啊,三十多歲生孩子就有點危險了,而且身體機能在二十五歲之後就一點點的走下坡路了,到時候,這懷孕生孩子,你恢複身材都不好恢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