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回過神之後,卻又笑了:“解釋清楚了就好了。”
解釋清楚了,這兩個人就不用鬧别扭了。
她也不用替曲曉波擔心了。
不過,張恺跟她的事情,她還是想勸勸。
“波波啊……”
顧白笙溫柔的喊她,想要好好的跟她說一說。
但是曲曉波太了解她了,看着她溫柔微笑的樣子,瞬間警惕的臉色一變,問:“你又要說什麽?”
每次顧白笙用這麽溫柔又善解人意的語氣來同她說話的時候,她就知道,顧白笙肯定是接下來又要說什麽讓她覺得苦惱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
那邊顧白笙斟酌着語氣,謹慎的開了口:“波波,我說假如啊,假如張恺在外面真的有人了,你是不是會很傷心?”
曲曉波聽了她的話,立刻就笑着道:“他不敢。”
“我是說假如。”
顧白笙強調,“你認真回答我。”
其實,曲曉波的态度她也能聽的出來。
每次說到這種話題,曲曉波其實都是有些回避的。
此刻,也是一樣。
不過,顧白笙不是那種好糊弄的,一定要讓她說。
曲曉波也回避不了,這才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會。”
“會很傷心?”
“嗯。”
曲曉波悶悶的開口。
她跟張恺認識這麽久,又在一起了這麽多年。
相識,相戀。
就算是過了戀人之間最初的熱戀期,失去了激情。
可是,在互相陪伴的這麽長時間裏,也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存在,已經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對方真的忽然移情别戀,在外面有了人,她的确是會很傷心的。
不過,她相信張恺不會背叛她。
“波波啊,既然你會傷心,就說明你很在乎張恺,不是嗎?”
“我的确很在乎他。”曲曉波坦然承認。
“你在乎他,想要跟他過一輩子,對不對?”
“嗯。”
曲曉波點頭。
“既然你已經打算跟他過一輩子了,爲什麽不能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顧白笙又問她。
曲曉波忽然沉默了。
不再說話。
顧白笙知道,曲曉波跟張恺之間,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就是兩個人在一起這麽久,沒有一紙婚書來證明他們的愛情。
張恺是個傳統男性。
他想給曲曉波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身份。
同時,也希望曲曉波能夠向所有人承認他張恺是她的丈夫。
可是,偏偏曲曉波,無論如何,都不要這一紙婚書。
别的女·人跟男人在一起,可能會非常在乎這一張結婚證。
但曲曉波跟别的女·人不一樣。
她厭惡這一紙婚書,厭惡這個結婚證。
所以,盡管她再喜歡張恺,再願意跟張恺在一起,始終,不會答應嫁給張恺,跟張恺結婚。
這是張恺心中的痛。
也是曲曉波盡量想要忽視的痛。
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随着兩個人的年齡越來越大。
這個問題就算是再怎麽避免,忽視,也終究會被擺在桌面上說個清楚的。
與其讓張恺跟曲曉波因爲這件事而一次次的争吵。
顧白笙覺得,身爲曲曉波最親密的朋友。
也身爲對曲曉波最有影響力的親友,她應該去跟曲曉波先說明這個事情。
“我不想結婚,笙笙,”曲曉波在那邊,擡起手,無奈的捂住了額頭,“我喜歡張恺,在乎他,愛他,願意陪伴他一輩子,隻要我們彼此相愛就足夠了,并不需要這一紙婚書來向世俗證明什麽,别人都以爲是領了證兩個人才算是夫妻,其實,那不過是得到了别人的認可,向别人宣告了彼此占有的一種訊息罷了,真正相愛的人,怎麽會隻在乎這張結婚證,就算是我跟張恺沒有這張結婚證,我也已經把自己當做他的妻子,打算跟他在一起一輩子了。”
“我知道,波波,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顧白笙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又認真思索了片刻之後,才道,“沒有這張結婚證,其實你心裏也害怕,不是嗎?”
曲曉波蓦地沒了聲音。
顧白笙歎息:“雖然你不說,但是我能感受到,波波。”
女·人都是很沒有安全感的生物,尤其是在愛情裏。
雖然曲曉波信誓旦旦的說着絲毫不擔心跟張恺沒有結婚證也能彼此相扶相持的過一輩子。
可是,在張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曲曉波是内心起伏最大,最慌張的。
沒有那一紙婚書。
張恺随時有可能迫于家中的壓力,而去跟别的女·人領證結婚,做一對受國家法律保護的合法夫妻。
所以曲曉波慌張。
她心中無法确定張恺會一直這樣跟她在一起過多久。
才搞的現在一有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
她心裏也清楚,一直這樣拒絕張恺的求婚,終有一天,張恺可能會放棄跟她結婚而跟别的女·人結婚。
可她現在,還是努力的壓制了自己内心的惶恐。
來欺騙自己可以不結婚跟張恺過一輩子。
顧白笙不想跟着一起騙她。
所以明白的開口跟她說道:“波波,與其一直這樣惶恐下去,你不如給張恺一紙婚書,你們領證結婚,張恺心裏安定了,會好好對你的。”
“我不……我不結婚……”
曲曉波立刻開口拒絕:“我絕不重蹈他們的覆轍。”
“波波……”
顧白笙還想勸。
曲曉波那邊卻搶先開口阻止她道:“你不要再說了,笙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應該了解的,那件事讓我印象太深刻了,無論如何,我都過不去這個坎,我都不會去結婚的。”
“波波,人跟人不一樣,張恺對你這麽好,結婚之後絕對不會打你的,他還會寵着你。”
“别說了,别說了。”
曲曉波有些激動,“笙笙,我這邊很忙,先不跟你說了。”
曲曉波匆忙撂下一句話,就結束了通話,落荒而逃。
顧白笙聽着手機通話被挂斷的聲音。
無奈的搖了搖頭。
無論如何。
曲曉波還是很難過的去心理上這個坎兒。
當年她父母的事情,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陰影了。
顧白笙輕輕歎了口氣。
知道這次勸曲曉波又失敗了,就把手機裝回了衣服的口袋裏。
今天除夕。
醫院的病人都少了許多。
能出院的都出院回家過除夕了。
這種阖家團圓的節日,沒有人會願意在醫院裏面度過的。
除非是真的病的很嚴重,無法出院。
才會留在醫院度過這個節日。
顧白笙起身走到窗邊,擡手推開窗戶。
門診部的樓下,有不少人來來往往。
顧白笙看見在來往的行人之中,有一個年輕的女·人,手上牽着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可愛的背帶褲,白色羽絨服。
頭發也整整齊齊的,母親牽着她,她就乖巧的跟着母親往前走。
走到稍遠一些的地方。
像是感覺到有人在樓上看她一樣。
停下腳步,轉頭往回看了一眼。
顧白笙看着那個小男孩轉身擡頭朝自己的方向看,微微笑着跟那小男孩擺了擺手。
小男孩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他,回頭就被年輕的媽媽抱起來,然後帶走了。
看着那年輕母親帶着兒子離開的身影。
顧白笙的心中有了些惆怅。
曾經。
她也是這樣帶兒子的。
兒子走的累了,她就将孩子給一把抱起來。
明明看起來并不是一個強悍的女·人。
但是,把那個孩子抱起來的時候,卻像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
她垂下眼睛,想着印象裏的那個孩子,微微笑了一下。
……
除夕的港城繁華璀璨。
遠在貴城山中的小村,在除夕這樣一年一度的重要節日裏。
也變得比往常喧鬧了許多。
肖容跟張甜甜一起去上午的集市上買東西。
大老遠,就已經聽見有七八歲的小孩子,身上蹭的一身土,開始三五成群的開始在街道上玩那種一摔就響的土炮仗。
在北城這樣的城市裏,因爲環境污染的緣故,已經禁止了所有煙花的燃放。
鞭炮更是最不能燃放的東西之一。
而在港城這樣的大山裏,炮仗聲卻在除夕的上午,就開始斷斷續續的響了起來。
張甜甜挎着帆布包走在肖容的身邊,看到他的目光放在遠處玩鬧的孩子身上,就道:“我們這邊是深山的鄉下,所以監管部門沒有管到這裏來,煙花炮竹還是可以燃放的。”
肖容聽見,就笑了一下,擡手比劃:‘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真正的煙花升上天空的模樣了。’
張甜甜笑着道:“等晚上你就能看到了,我們這邊過年,每年的除夕晚上,都有很多人燃放煙花,煙花升上天空的樣子很美,家庭條件比較好的人家,會連續放一個小時的煙花,不帶重樣兒的,可好看了。”
肖容點點頭,比劃:‘那我晚上一定要好好看看。’
張甜甜笑道:“我們也買兩箱回去放。”
肖容眼睛笑的彎彎的,開她玩笑:‘燃放煙花很危險,你能行嗎?’
“怎麽不行,我小的時候能一個人放一箱那種迎春花的,特别好看。”
張甜甜說着,就把手裏的帆布包往肖容的手裏一塞,道:“那邊有賣的,我去買。”
張甜甜一馬當先的走過去。
肖容見她過去,也緊跟着去了煙花商販的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