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她打了個盹兒。
迷迷糊糊夢見的，還是來的時候在家裏做的那個夢。
成壁……
小白鼠……
迷迷糊糊之間，全都是這些。
宋霜開車進了酒店的停車場，車子停好了之後，剛要擡手去把副駕駛席上睡着的顧白笙推醒了。
就聽見顧白笙那邊喊了一句：“成壁……小白鼠……”
宋霜聽見她喊出來的話，皺眉，停頓了一下。
接着，下手去推了推她的肩膀：“醒醒，到酒店了。”
顧白笙被從夢裏推醒過來，不大清醒的擡手揉了揉眼睛，含混道：“這麽快就到了啊……”
“不快了，你都已經睡了幾十分鍾了，快起來，我們回酒店去睡。”
“哦。”
顧白笙從車上下去。
地下車庫裏面還是有點冷。
再加上宋霜停車的位置剛好是停車場的通風口。
風一吹過來，吹得顧白笙狠狠打了個噴嚏。
她擡手揉鼻子的時候。
宋霜已經将自己胳膊上搭着的羊絨外套展開，給她披在了身上。
順便還從口袋裏抽了一塊手帕出來，給她捂在鼻子上。
“謝謝啊。”
顧白笙那過手帕，擦了擦因爲冷而流出來的鼻涕。
看着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憨憨模樣。
宋霜無奈的輕輕歎了口氣。
港城的生活有些按部就班。
雖然節奏非常快。
但是港城醫院的大環境因素影響，工作效率都非常的高。
宋霜跟邵天澤以及港城醫院裏所有參與顧城手術的人員在除夕前一天，一起開了個會。
仔細的确定了顧城的身體狀況可以進行手術之後。
敲定了手術的時間跟地點。
并且晚上一起吃了頓飯，然後早早回家去了。
顧白笙也參與了這次聚餐。
但是大家都因爲第二天要進行顧城這場大手術，全體都沒有飲酒。
從這一點上，也足夠看出港城醫院的醫生們對顧城的手術有多麽在意了。
吃完飯之後，宋霜開車載顧白笙回去。
出酒店停車場的時候，剛巧看見邵天澤正護着顧長歌過馬路。
顧白笙從窗口看出去，看着邵天澤護着顧長歌的樣子，勾了勾唇角：“這位邵醫生，好像對顧小·姐挺喜歡的。”
宋霜隻是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沒有做什麽評價。
他收回目光的時候，眼眸看了看她的面容。
唇角也揚了揚。
其實她不知道。
他也挺喜歡她的。
兩人回到酒店。
顧白笙洗完了澡之後，就歪在·床·上給胡慧發信息。
胡慧的年紀大了，在手機上面打字兒都是要戴着老花鏡的。
顧白笙想到要讓母親看着手機一個一個的手寫，就覺得怪難爲老人家的。
所以撥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胡慧等了十号幾秒，才手忙腳亂的接起來。
但是，身後卻好像閃過了一個什麽東西。
顧白笙好奇：“阿姨，您家裏有客人？”
剛才閃過去的，像是一個女·人的身影哎。
是鄰居過去串門子了嗎？
胡慧不自然的看了看旁邊：“啊，是，鄰居家的李姐過來串門子了。”
“是李阿姨啊，我跟李阿姨打個招呼。”
顧白笙覺得既然電話打過去了。
鄰居也剛好在，禮貌的打個招呼也是必須的。
但是胡慧卻道：“你李阿姨去廚房倒水了，我代你跟李阿姨問好。”
顧白笙聽母親這麽說，就點了點頭：“好吧。”
胡慧見敷衍過去了，才問：“笙笙啊，怎麽忽然想起來給我打視頻電話了？是有什麽事兒嗎？”
“我想您了。”
顧白笙對着那邊的胡慧直言道。
胡慧都沒有想到她會說的這麽直接，微微愣了一下。
随後就低頭笑了一下。
在擡起眼來的時候，眼睛裏有一層薄薄的水霧。
顧白笙不是那種粗心大意的人，看到母親眼中的那層水霧，也知道，母親肯定是想到了她這個女兒。
雖然今時今日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
但是，她也很慶幸，她還是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跟母親問好的。
“我也想你，乖孩子。”
胡慧開口，眼神慈愛，語氣十分的溫柔。
顧白笙聽着母親的話，就恨不得立刻跑到母親家裏去陪着母親過節。
可是，她現在身在港城，實在是回不去，隻能先跟母親道歉。
“阿姨，我本來打算這個除夕去陪您過節的，但是，現在我在港城，事情還沒有忙完，趕不及回去了。”
胡慧聽她還刻意打電話過來解釋這件事，就微笑：“好孩子，我知道你是想回來陪我過節的，不過呢，工作重要，既然回不來，你也不要擔心，阿姨一個人在北城也能過好了節的。”
顧白笙點點頭：“等我回去的時候，我給阿姨買禮物。”
胡慧被顧白笙的話給逗笑了：“好孩子，阿姨不要你什麽禮物，你回北城之後，能常來阿姨這裏坐坐就好。”
“我會常去的。”
她當然會常常去。
畢竟這才是她的親媽。
“阿姨，”她看着胡慧，又道，“我以後每個除夕，都陪您過。”
她知道母親一個人帶大她不容易。
她作爲胡慧的女兒，作爲子女，是應該逢年過節都陪伴在老人的身邊的。
今年是個例外。
以後的每一年，每一個除夕，每一個節日，她都要陪在母親的身邊。
胡慧被她今晚這些話說的心裏暖暖的。
忍不住也跟着笑起來：“好，這可是你說的，以後過節可都得來阿姨這兒。”
“當然，阿姨不嫌我煩就可以。”
“不會嫌你煩的，阿姨下半輩子可就指望着你來陪阿姨解悶了呢。”
胡慧笑着同她說道。
顧白笙說着說着，又想起了剛剛去廚房倒水的李阿姨。
不禁問道：“怎麽李阿姨去廚房倒水，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有回來？”
她這麽一問，胡慧的臉色就又有點尴尬了。
她看了看廚房的放心，猶豫了一下，還是跟顧白笙說了實話：“其實，今晚來家裏的，不是你李阿姨。”
“那是誰？”
“是波波。”
胡慧歎氣。
顧白笙一聽，驚訝極了：“波波去您那兒了？”
“嗯。”
胡慧點點頭。
顧白笙就更好奇了：“波波去您那兒，您爲什麽要瞞着我？波波不讓您說？”
顧白笙覺得，胡慧不會随便瞞着她什麽事情的。
而且，本來曲曉波去胡慧的家裏玩兒也不是什麽需要隐瞞的事情。
如果，變得需要隐瞞了。
那就表示，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兒。
顧白笙皺眉，思索了一下，問道：“阿姨，波波到底怎麽了？”
胡慧聽顧白笙已經考慮到了，就歎了口氣，坦白說了：“波波跟張恺吵架了，哭着來我這邊的。”
顧白笙一聽，心裏着急起來：“因爲什麽事兒？”
“我問她，她也不說，隻是不讓我告訴你，說是怕你擔心。”胡慧提醒她，“她知道你明天要參加手術的事情，而且明兒還是除夕，不想讓自己的事情影響你的心情，所以無論如何，都拜托我不要告訴你，我這會兒跟你說了……”
“阿姨，我得跟波波談談。”
顧白笙腦子裏清明的很。
她知道曲曉波這個人。
自己調節心态很少能夠調節好。
就算是現在變得很堅強了，可是遇到一些傷心事的時候，她一個人還是會覺得很難過。
以前，每次她傷心的事情，她都是陪在她的身邊的。
現在，她傷心，她也一定要陪在她的身邊才行。
“笙笙啊……”
胡慧還有些猶豫。
顧白笙卻道：“阿姨相信我，波波她需要我。”
胡慧點點頭：“好吧，我把電話給波波。”
胡慧歎了口氣，起身拿着手機，朝客房走了過去。
胡家的房子不大，兩室一廳。
因爲一共也就她們母女兩個人，所以一直是一個顧白笙的卧室，一個胡慧的卧室。
這會兒，顧白笙已經不在那邊住了。
曲曉波過來的時候，胡慧就會讓曲曉波去住顧白笙的房間。
胡慧敲了敲房門。
房間裏的曲曉波就紅着眼睛，将房門打開了，聲音還帶着一點哭腔：“阿姨，您還沒睡啊。”
胡慧看着她哭紅的眼睛，也很心疼：“波波啊，阿姨對不住你，你的事情笙笙還是知道了，她想跟你說說話。”
胡慧将手機給曲曉波遞過去。
曲曉波有點忙亂。
“笙笙她……她要跟我說什麽？”
她不想把這些負能量的情緒傳遞給顧白笙的。
胡慧把手機交給曲曉波：“你們兩個，好好談一談，波波，你也别哭了，好不好？”
曲曉波聽着胡慧溫柔關心的話，點了點頭。
把手機接了過去。
胡慧給她把房門帶了過來。
曲曉波将手機拿起來，一張哭過的臉就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
顧白笙看見她哭的都紅腫了的眼睛，就知道這次的情況肯定不簡單。
擔心的問她：“波波，你到底怎麽了？”
曲曉波咬了咬嘴唇，知道瞞不住了，就有點崩潰的跟顧白笙全說了：“張恺出差了……”
“出差了？”
這個時間？
明天就除夕了，張恺出差了？
“怎麽回事？”
“他跟上次那個女·人一起出差的，他還跟我撒謊說同行的是男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