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電話打過去，都是張甜甜接的。
有一次網不錯。
顧白笙打視頻電話過去，就看見了肖容跟張甜甜在山林裏。
兩個人身後有一座小木房。
遠遠看去，覺得不大，甚至在荒山野嶺上，顯得有些孤獨。
不過，視頻之中，肖容的臉上帶着笑容。
顧白笙瞧見他眼睛裏的笑意，就覺得肖容到了貴城是過得很好的。
不然他不會這樣高興。
張甜甜還把從山間裏抓的小野兔給她看：“這個兔子回去紅燒很好吃的。”
“有你這麽照顧肖容，我覺得他都稍稍胖了一點。”
張甜甜聞言，轉頭看了看肖容。
眼睛裏的愛意流露出幾分來，還有些羞澀：“視頻顯得臉大而已。”
顧白笙聽着她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麽真實嗎？”
肖容擡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笑着跟鏡頭這邊的顧白笙比劃：‘你沒有看錯，是胖了一點點，你看這邊，臉上都有肉了一些。”
顧白笙微笑：“你們長胖一點也好，最起碼證明甜甜的廚藝不錯啊。”
張甜甜問她：“白醫生什麽時候來我們這邊，我給你做紅燒兔肉吃。”
顧白笙還在港城。
顧城的手術也沒有做完。
所以，一時半會兒根本就騰不出時間來去張甜甜那邊。
思索了一下，才道：“起碼也得明天夏天了吧？”
“夏天？”張甜甜笑着道：“白醫生夏天過來也好啊，那個時候我們山上好多花兒都開了，也有好多野果子可以吃，你來的話，肯定會喜歡這裏。”
肖容那邊也有些高興，打着手語跟她比劃：‘确定明年夏天要來嗎？’
顧白笙自己做決定也沒用。
還要跟宋霜商量下才行，就轉頭，問宋霜：“我們明年夏天去貴城好不好？”
宋霜正在書桌旁邊找東西，聽見顧白笙的話，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問她：“去貴城做什麽？”
“去看甜甜跟肖容啊。”
宋霜臉色冷淡：“再說吧。”
顧白笙聽見他的回答，稍稍有些尴尬。
轉過頭對着手機視頻中的張甜甜跟肖容道：“他工作很忙，我們要是去的話，會提前計劃，然後告訴你們的。”
“好。”張甜甜點頭，“我們随時歡迎你們來哦。”
“我們一定會去的，就是要找個工作不忙的時間而已。”
肖容在那邊跟她比劃：‘工作也不要太累，要注意身體。’
顧白笙看到肖容這麽關心自己，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可關心……嘔……”
她話說到一半，忽然就幹嘔了一下。
接着，也來不及跟肖容解釋。
直接就把手機放在了桌面上，然後轉身沖到了衛生間裏開始吐。
肖容跟張甜甜這邊隻能通過手機屏幕，看着天花闆。
仔細聽，才有聲音隐隐約約的傳過來。
是宋霜的腳步聲，跟去衛生間裏照顧顧白笙的聲音。
張甜甜聽着有些擔心的攏眉，問肖容：“白醫生這是怎麽了？”
肖容也不知道顧白笙是怎麽了。
也焦慮的等着顧白笙回來。
衛生間裏，宋霜輕輕拍了拍顧白笙的背。
顧白笙剛将晚餐吃得東西吐出來。
忽然胃裏一陣難受，就又扶着馬桶繼續吐了起來。
宋霜皺眉：“怎麽剛才的時候沒有水土不服，這幾天水土不服越來越厲害了？”
顧白笙吐得沒法回應。
宋霜順着她的背，輕輕的拍了拍。
等到她吐得渾身都沒有力氣了，才端了水杯過來，給她遞過去：“喝口水漱口。”
顧白笙喝了一口水，漱口之後，就把嘴裏的水給吐到了馬桶裏。
然後起身往客廳走。
宋霜扶着她到了客廳裏，顧白笙才想起來，跟張甜甜的視頻通話還沒有結束。
擡手，指了指桌面上的手機：“能不能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宋霜把手機給他拿過來。
肖容瞧見視頻鏡頭裏出現宋霜的臉，微微眯了眯眼睛。
接着，手機就被送到了顧白笙的手裏。
張甜甜焦急的問她：“你沒事吧？白醫生？”
“沒事，”顧白笙吐完之後，覺得胃裏就舒服多了，自己也有些無奈，“我從北城到了港城，有點水土不服，所以這幾天老是吐。”
張甜甜道：“那你要多休息。”
顧白笙點點頭。
還想再跟張甜甜聊幾句。
那邊肖容也打着手語，想要問問顧白笙的情況。
可是宋霜卻忽然伸手，把手機從顧白笙的手裏拿了過去。
“她現在不舒服，改天再跟你們通電話，我要讓她去休息了。”
宋霜英俊的面容出現在視頻屏幕上。
看起來，有點冷淡嚴肅。
張甜甜覺得蠻可怕的，就點點頭，結結巴巴的道：“那……那宋醫生趕緊讓白醫生去休息吧。”
宋霜輕輕點頭。
目光淺淡的從肖容的臉上掃過去。
然後挂斷了視頻通話。
視頻通話結束之後，宋霜才扶着顧白笙往卧室走。
顧白笙有點不滿：“我又不是吐得特别厲害，這會兒已經好多了，我還想跟他們聊聊。”
“以後有的是時間聊，又不是今天不聊，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宋霜扶她到了床上，掀開被子讓她做好。
顧白笙的背靠在床頭的靠枕上，看着宋霜坐在床邊，鼻梁上還帶着眼鏡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去摘他的眼鏡。
宋霜隻有在工作的時候才會戴眼鏡。
而且也是偶爾才戴。
他的眼睛度數并不是很高。
所以不會影響日常生活，如非必要，也不會一直戴着眼鏡。
也是因爲這樣，顧白笙很少看到宋霜在家裏戴着眼鏡。
隻是每次看見了，都覺得這樣的宋霜有些認真的要命。
也更專注吸引人。
“摘我眼鏡做什麽？”
宋霜伸手，要把自己的眼鏡從她的手中拿過來。
顧白笙卻将眼鏡往自己的眼睛上戴了一下。
宋霜瞧見，不太願意她戴他的眼鏡，伸手幫她把眼鏡摘了下來：“不要随便戴别人的眼鏡，會弄壞眼睛。”
“沒事，就戴一小會兒。”
顧白笙覺得戴一小會兒不會對視力有什麽影響。
宋霜卻很認真：“不是平光鏡，一小會兒也不行。”
宋霜将眼鏡合起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顧白笙看他一整晚都在書桌旁邊忙。
所以有些擔心：“顧城的手術還沒有定好時間嗎？”
“嗯，我們在港城的時間也要往後延長了。”
宋霜來北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參加顧城的手術。
如果顧城的手術不結束，他是沒法回北城去的。
可是，北城那邊還有盧旌思的父親盧家成也在等待手術。
兩個人都是不能等的。
也因此，顧城的手術必須盡快的安排上才行。
他這幾天，一直都在等顧城的各項體征正常，等可以進行手術的條件達到的時候，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他的手術在年前還能進行嗎？”
“可以。”
宋霜對顧城的情況很了解，顧白笙問什麽，他都能馬上回答出來。
“不過，很可能手術要安排在下下周的周四了。”
“下下周的周四？”
顧白笙反應了一下，才一下子意識到：“下下周的周四是除夕。”
“嗯，”宋霜擡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本來還以爲手術能盡早進行的，但是他這幾天心髒都有點問題，血糖血壓也不太正常，要想所有标準都達到手術标準，就隻能等到下下周。”
“我還以爲在除夕之前肯定能回到北城的。”
“那是不能了，”宋霜苦笑一下，“要辛苦你跟我一起留在港城過除夕了。”
“沒事，”顧白笙微笑，“病人的手術要緊，除夕是年年都有的，我們可以下一年一起在北城過除夕啊。”
宋霜微笑：“你能這麽想也好。”
顧白笙摸了摸自己的胃：“就是不知道我這個水土不服的毛病，過幾天能不能好一點。”
“明天去醫院拿點藥吃。”
宋霜道。
顧白笙點了點頭。
宋霜擡手，輕輕摸了她的臉頰一下：“你先睡，我去把那些資料都整理好再睡。”
“要很久嗎？”
顧白笙問他。
宋霜微笑：“你想讓我先陪你睡覺？”
顧白笙心裏确實是想讓宋霜先陪她睡覺。
可是，宋霜的資料還沒有整理好，明天早上開會是要用的。
她總不能耽誤他。
想了一下，就道：“你把資料拿到這裏來，我跟你一起整理吧。”
“确定？”
宋霜想要再給她一次考慮的機會。
顧白笙道：“你拿過來吧，我現在不想睡覺。”
“胃不難受了？”
宋霜擡手，輕輕摸了摸她胃的地方。
顧白笙的睡衣薄薄的，感受到宋霜手掌心的熱度，忍不住臉紅的看着宋霜：“不難受了。”
“那我去把資料拿過來。”
宋霜收回手，去拿資料 過來。
顧白笙騰出半張床的空給宋霜。
宋霜将所有印在A4紙上的資料鋪展開。
顧白笙瞧着全都是顧城的資料跟以前的病例，以及檢查數據，還有一些國外的比對數據。
就知道，今晚工作量肯定很大。
不由有些愕然：“這些都要整理？”
“你累了可以先睡。”
“不用，我幫你。”
顧白笙下手可以拿着筆畫資料上需要摘錄出來的東西。
看着顧白笙這樣認認真真幫自己整理的樣子，宋霜忽然覺得有些暖心。
明明她不太喜歡這種繁瑣的資料整理的。
現在卻願意幫他整理。
這也是一種對他回應跟關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