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從沒有想過,在這樣美麗的村子跟大山裏,也會有跟北城一樣的人。
張甜甜跟肖容被摁在豬圈裏打了一頓。
身上滾得都是髒兮兮的豬糞。
那樣臭烘烘的味道,讓肖容臉色蠟白,每呼吸一口氣,都仿佛要吐出來一樣惹得胃裏惡心的很。
張甜甜從豬圈裏爬起來,二叔跟三叔還有那兩個鄰居被老村長帶着人拉了出去。
臨走之前,還罵罵咧咧的,說張甜甜是個不知道感恩的兔崽子。
張甜甜眼睛裏都是淚。
一雙眼睛哭的紅紅的。
但是看見肖容也跟她一塊兒挨了打。
她的心裏就更難受了。
趕緊過去将肖容扶起來。
張甜甜問肖容:“你沒事吧?”
肖容的眼神有些呆滞。
仿佛被打的很疼一樣,也沒有力氣擡手去比劃手語了。
張甜甜看着他這幅樣子,抿了抿唇,趴在他的身上哭了起來,不斷的跟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肖容!對不起!”
肖容的手放在地上。
周圍都是難聞的臭豬糞。
他的手指尖動了動。
然後,緩緩的收緊。
握起。
呆滞的眼神重新變得黑暗了起來。
而那在進入大山的時候,變得明亮輕快的眼神,卻仿佛一去不複返一樣,在他的眼睛中徹底的消失了。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樣的規則。
弱肉強食。
欺軟怕硬。
在北城也好,在這樣以爲會很淳樸的大山深處也好。
都是一樣的。
一樣殘酷。
……
顧白笙猛地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
忽的變得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睜着眼睛,看着明亮的天花闆,反應了三秒鍾。
伸手去摸身邊的床。
空空如也。
她轉頭,又确認了一次。
果然是空空如也。
宋霜已經不在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
去衛生間門口擰了一下門把手。
浴室裏傳來了淋浴的淅瀝瀝水聲。
裏面正在沖澡的宋霜也聽見了門口開門的聲音,朝着這邊看過來。
瞬間就跟顧白笙的眼神對上了。
顧白笙看着宋霜的身體,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勉強将視線轉移開。
宋霜問她:“有事?”
“想用衛生間的,既然你在洗澡,那就等會兒吧。”
她迅速的收回手,把門給帶過來。
但是想到宋霜的身體,卻是一陣心猿意馬。
回到床上之後,翻了兩次身,忍不住抱着被子紅了臉。
宋霜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她抱着被子把自己給裹得跟個蠶一樣。
“你冷?”
看她把自己裹得這麽嚴實,宋霜就知道她有點不對勁兒。
顧白笙被宋霜問到,馬上老老實實的搖搖頭,回答:“沒有,不冷。”
“那你是熱?”
宋霜裹着浴巾走過來。
顧白笙看着他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進。
臉更紅了。
許是臉頰上的紅暈太明顯,讓走過來的宋霜都愣了一下。
宋霜摸了摸她的臉頰:“你發燒了?”
顧白笙趕緊把手伸出來,然後把宋霜的手打開。
“哪有,我沒有發燒。”
“那你的臉頰這麽紅?”
宋霜被她将手給撥開。
想了想,要去探一探她的額頭。
顧白笙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額頭:“說了沒有發燒。”
“那你臉紅什麽?”
宋霜仿佛真不知道她爲什麽臉紅一樣。
顧白笙被她問的有點結巴。
眼睛順着他的胸·肌往下看。
在看到他的腹·肌的時候,抿了抿唇:“那個……”
宋霜看着她的視線黏在自己的身上,順着她的視線朝着自己的身體看了看。
忽然明白了顧白笙是什麽毛病。
“你腦子裏到底都在裝些什麽東西?”
顧白笙被問到。
有點無言以對,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本以爲他問完了她之後就會馬上離開的。
卻沒想到,宋霜在問了她之後,湊近她,抓住了她的手指:“昨天說的什麽還記得嗎?”
“昨天……”
顧白笙昨晚吃完了水果之後,也沒做别的,就自然而然的睡着了。
這會兒被他給提起來,真有些想不起昨晚到底怎麽了。
“我昨晚說夢話了嗎?”
顧白笙想了想,覺得唯一可能出現的事情,就是昨晚可能是說夢話了。
不然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麽了。
“沒說夢話。”
“那我說什麽了嗎?”
顧白笙還是不明白。
宋霜見她的小腦瓜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就笑着道:“你昨天說了要翻我的牌子。”
“嗯?”
顧白笙還沒明白過來。
宋霜忽然就把她的被子給掀開,然後握住她的手腕,吻上了她的唇瓣。
顧白笙有些措手不及。
卻也已經掙紮不開。
隻是這樣睜大了眼睛看着宋霜吻自己。
宋霜這個吻綿綿的,很溫柔。
她本來被忽然吻住還非常緊張,這會兒卻因爲這個溫柔的吻,而漸漸的放松了下來。
她不知道爲什麽。
覺得這樣溫柔的吻讓人的心都變得柔軟了起來,味道也很奇妙。
睜大的眼睛,慢慢的就閉上了。
長長的睫毛跟小扇子一樣眨動幾下。
宋霜看她閉上眼睛了,才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然後,輕輕去拉她睡衣的腰帶。
顧白笙感覺到腰帶被松開,緊張的伸手扶住了宋霜的胸膛。
手心貼着他的肌膚,男人強韌的肌理,讓她覺得有些燙手。
臉頰也不由變得更紅了。
宋霜看她眼睫輕顫的樣子,又吻了吻她的唇角。
顧白笙沉浸在暖冬的早晨裏,溫柔卻又緊張的去看宋霜的臉。
宋霜見她的眼睛濕潤潤的望着自己,就笑着道:“上班的時間還早。”
顧白笙咬了咬下唇:“不早了……”
“來得及,”宋霜的手指捧着她的臉頰,吻了吻她的額頭。
顧白笙看他眼中溫柔神色,心一點點的沉陷到他這樣的溫柔目光中去了。
正在兩人要更進一步的時候。
桌子上的手機鈴聲忽然震動了起來。
宋霜聽見,吸了口氣,不太高興的轉頭看向了桌上的手機。
到底是那個不識好歹的,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顧白笙見宋霜隻是轉頭看,也沒有伸手去拿手機,就無奈的笑着道:“先接電話吧。”
宋霜壓下心中躁動。
隻能先去接電話。
要不是重要的事情,打這通電話的人這次死定了。
電話那邊的人聽見電話響了好久才被宋霜接起來。
而且,宋霜的第一句話有帶了幾分不悅的沙啞,也很聰明的想到了緣故。
“打擾了宋醫生的好事嗎?”
邵天澤的聲音傳過來,帶了一絲笑意。
宋霜側頭看向顧白笙。
顧白笙瞧見宋霜的目光看過來,拉了拉衣服,遮掩住漂亮的鎖骨跟白皙的胳膊,小聲問宋霜:“港城醫院打來的嗎?”
宋霜微微點頭。
顧白笙便很安靜的看着他,并且擡手輕輕捂了捂嘴巴。
宋霜垂眸,問那邊的邵天澤:“這麽早?”
邵天澤的聲音微微嚴肅了些:“顧先生昨晚的情況不太好,所以,想要早些讓你過去看看。”
一說病患的狀況不好。
宋霜就吸了口氣:“我馬上過去。”
邵天澤應了一聲,又抱歉的開口:“這麽早打電話,很抱歉。”
“病人比較重要。”
即便是箭在弦上,不過,也是要把這箭給卸下來了。
宋霜接完了電話,顧白笙眨了眨眼睛:“你現在要去港城醫院嗎?”
“嗯。”
宋霜起身,去衣櫃裏拿衣服穿。
顧白笙瞧着他寬闊的背被潔白的襯衫給遮住,臉頰紅紅的問:“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可以。”
宋霜一邊扣衣扣,穿衣服,一邊道:“不過,要去的話就得動作快點了。”
“我超快的,五分鍾。”
顧白笙伸出手指,晃了晃。
動作有些可愛。
宋霜見她這樣,忍不住搖頭笑了一下。
這樣的顧白笙,他隻在她大學的時候見過。
後來結了婚,她就是個很安靜的女·人了。
懷着孩子的樣子,跟之後看顧孩子的模樣,都讓人覺得她的少女感已經完全蛻變成了一個成熟·女·人該有的知性。
他有時候會覺得她很好。
卻也有時候覺得微微有些遺憾。
其實,他更喜歡她對生活熱情一些,活潑一些。
眼神的光芒,能夠像跟成壁在一起的時候那樣靈動活潑。
而不是跟他在一起時,這樣安靜溫柔的平淡無波跟知性識趣。
顧白笙說五分鍾,就五分鍾。
洗了澡穿上衣服,就清清爽爽的拿着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跟宋霜出門。
宋霜瞧着她頭發沒有幹,就道:“在家裏把頭發吹幹再走。”
“走吧,我在路上擦一下,車裏的空調就給我吹幹了。”
“冬天這樣濕着頭發出門會感冒。”
“不會的,我戴上兜帽。”
說着,顧白笙就把羽絨服的兜帽給扣在了頭上。
她的臉頰小小的,白白的。
眉眼若玉,安靜美好。
靈動的目光望着他,有了活潑的少女感跟充滿了幹勁兒的熱情。
宋霜瞧着她這樣,忽然心動,擡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
顧白笙眨了眨眼睛,不懂宋霜爲什麽忽然目光專注的凝視着自己。
奇怪的歪了歪頭:“怎麽了?看着我臉做什麽?有東西嗎?”
顧白笙要擡手去擦自己的臉頰。
宋霜薄薄的唇角輕輕勾了勾,淺淺的笑意淡淡的,卻讓人覺得失神又心跳加速的厲害。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眼下的位置:“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