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顯示的電話,正是宋霜的。
曲曉波催她:“趕快接了跟他說一聲,她知道你不見了,就立刻說要回北城。”
顧白笙知道宋霜說一不二的。
而這次,港城的手術又很重要。
若是讓他回來了,肯定很誤事。
她趕快把電話接起來。
那邊果然傳來了宋霜的聲音:“笙笙?”
“是我。”
顧白笙回答。
那邊宋霜确确實實的聽見顧白笙的聲音了。
才冷靜下來:“你現在在哪兒?”
宋霜問她在哪兒。
顧白笙看了看蘇元一,總覺得說在蘇元一家裏不合适,就道:“在波波家裏。”
宋霜又問:“怎麽大半夜的跑出去?”
“我……”
她有點答不上來。
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做了噩夢。”
“做了噩夢還往外面跑?”
宋霜明顯不相信她說的話。
顧白笙現在一時之間也理不清楚條理,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就道:“是做了噩夢才跑出去的,但是很複雜,一時半會兒的在電話裏說不清楚,等你出差回來,我再跟你說,好不好?”
宋霜沒有堅持一定要問。
應下了:“等我回去。”
“嗯。”
顧白笙說完,又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在港城那邊不用擔心。”
“我知道。”
“那我想先休息了。”
“好。”
宋霜聽她着急把電話挂斷,也沒有阻止。
隻是在電話結束之後,轉頭,看了看機場外面的燈光跟天色。
他能判定。
顧白笙打電話的時候,絕對不是在曲曉波的家裏。
若是第一時間找到了顧白笙。
曲曉波跟張恺哪裏會等到把顧白笙帶回家了才給他打電話通知他。
必然是在找到顧白笙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跟他說了。
可是,既然顧白笙不再曲曉波的家裏。
那麽現在,她是在哪兒呢?
……
顧白笙結束了通話,才看向蘇元一:“今晚給你添麻煩了,蘇先生。”
“沒關系。”
蘇元一溫和的開口。
門口,小酥糖邁着妖娆懶散的貓步,豎着尾巴,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看見這麽多人在房間裏。
小酥糖也不認生。
甚至在張恺的褲腳上蹭了一下,才朝着曲曉波走過去。
曲曉波看着走過來的小酥糖,眼神閃了閃。
趕緊在貓咪過來的時候,沖她揮了揮手,仿佛很嫌棄一樣,開口驅趕:“去去去,去一邊兒玩去。”
小酥糖被曲曉波的手揮開。
停了停腳步,又看向了顧白笙。
然後,居然沒有離開,而是原地坐下了。
曲曉波好像一刻也在蘇元一的家裏坐不下去,對着顧白笙道:“你既然沒事了,我們就回家吧。”
顧白笙點點頭。
蘇元一伸手,将小酥糖從地上抱了起來。
但是并沒有跟它玩。
而是把放在了外面的走廊上。
小酥糖感覺到這間房裏不歡迎它,在門口露出半顆腦袋,喵喵叫了幾聲。
就從門口離開了。
蘇元一送顧白笙出門。
曲曉波拉着顧白笙,就上了電梯。
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跟蘇元一說。
似乎是覺得蘇元一很危險一樣。
顧白笙也沒有說話,目光看着電梯壁上映出自己的模樣來,微微垂了垂眼睛。
似乎也陷入到了某種深思之中。
顧白笙走後,蘇元一回到房子裏。
小酥糖舔了一下自己背上的毛,就沖着他走了過來。
然後在他的褲腳上蹭來蹭去。
蘇元一無奈的歎了口氣,彎腰将小酥糖抱起來。
然後摸了摸它的腦袋,問它:“你能不能認出她是誰?”
小酥糖怎麽能聽懂他的話?
隻是眼睛看着蘇元一,再被他摸到下巴的時候,懶洋洋的眯起了眼睛。
蘇元一看見小酥糖這幅樣子,無奈的笑了一下:“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能認出來的樣兒,從前的時候你就是個小笨貓,現在也還是那樣笨笨的。”
小酥糖聽不懂他的話,也不亂動。
就這樣窩在他的懷裏面,由着他摸自己的下巴。
蘇元一卻看着它的模樣,笑眼裏情緒漸漸平靜了許多。
白笙笙,看起來的确是不簡單的樣子。
宋霜娶她,并且跟他能一直在一起。
也不是單純的因爲胡慧的話吧?
……
顧白笙回到曲曉波的家中之後,就被曲曉波正兒八經的教訓了起來:“你得給我一個說法,我跟張恺找你找了大半夜,都快被你給吓死了!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了,你知道我們兩個多擔心你嗎?”
曲曉波問顧白笙。
顧白笙點點頭:“我知道,以後不會了。”
盡管嘴上保證的很好。
但是,曲曉波卻還是不放心:“你也不能去找蘇元一了。”
“啊?”
顧白笙不解曲曉波爲什麽要這麽說。
曲曉波道:“啊什麽啊,你趕緊答應啊。”
曲曉波一副她不答應,就決不罷休的樣子。
顧白笙隻能點頭:“好好好,我答應你。”
說完之後,又問曲曉波:“可是,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啊。”
不讓她跟誰見面,她都會好好考慮,但是原因還是要鬧明白的。
曲曉波看她要理由,就湊近了她的耳邊,神秘兮兮的開口道:“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麽?”
顧白笙看她。
她還真不明白自己要害怕什麽,又爲什麽要害怕。
曲曉波道:“他是個法醫啊。”
“我知道。”
“你就不怕這位崇尚科學的法醫,知道你的身世之後,把你給切片研究?”
曲曉波這麽說,顧白笙才無奈的笑起來。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
不過,雖然蘇元一是一個崇尚科學的好法醫。
但是,也未必會像是曲曉波說的那樣做。
她思索了一下,道:“我覺得,如果她發現了我的身世,也不可能把我切片研究。”
“你以爲他不會,他就真的不會嗎?”曲曉波考慮的比她多多了,“反正你小心一點比較好。”
“我覺得,他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最可能做得,就是把我上交給國家。”
曲曉波聽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把你上交給國家,你這個身份,是很值得去上交給國家的。”
顧白笙看她笑,自己也笑了一下,心裏,卻也在同時盤算着怎麽問曲曉波話。
曲曉波笑了一會兒。
看顧白笙的眼睛一直望着她,有點毛毛的。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我有點不太理解的事情,想問你。”
曲曉波聽着顧白笙的話,就知道,事關重大。
所以,謹慎的問她:“什麽事?”
顧白笙向來比她聰明的多,知道的東西也比她多得多。
到底是什麽事情,需要向她來問?
曲曉波看着她。
顧白笙就微笑了下,問:“我……”
“嗯?”
曲曉波緊張的很,不知道她要問什麽,所以,她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格外認真的聽着。
顧白笙看見她這麽認真的的樣子,就笑着道:“你不用這麽緊張,我就是問個很尋常的問題,不是學術研究上的問題。”
顧白笙這麽一說,曲曉波才漸漸的放松下來。
真是吓死她了。
顧白笙念書的時候是個腦子聰明的學霸。
但是她念書的時候,可差點就變成了一個拖後腿的。
很多專業上的事情,她也是一知半解的。
那個時候,經常找顧白笙幫她補課。
顧白笙給她補課的時候,就會問她書本上的問題。
她面對顧白笙問她問題時候的認真樣子,就像是面對老是檢查課文背誦的小學生一樣,可緊張了。
這會兒顧白笙問她,她就又緊張了。
“你問。”
曲曉波讓她問。
顧白笙才道:“我以前,認識蘇元一嗎?”
她一問,曲曉波就立馬道:“怎麽可能?!”
“真的不認識?”
顧白笙還有些懷疑。
曲曉波立刻道:“雖然蘇元一的官方資料上寫着他也是從北城大醫學部畢業的,但是,他後來深造不是在我們學校,而且,他比我們年長了七八屆的樣子,還是一個很低調的人,且不說我們入學的時候他就已經畢業好久了,就說我們兩個人的關系這麽好,會有你認識的人我卻不知道的嗎?”
顧白笙一想,曲曉波說的也對。
她跟曲曉波之間的關系那麽好。
如果是她認識的人,曲曉波一定是知道的。
曲曉波既然不知道,那她就是真的不認識蘇元一。
可是,那些夢裏想起來的回憶,又是怎麽回事?
那些回憶,看起來格外真實的樣子。
顧白笙抿着唇。
曲曉波見她很在意的樣子,就問她:“怎麽忽然問起蘇元一?”
“沒什麽,就是覺得,我好想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你覺得你忘記的是蘇元一?”
曲曉波驚訝的問她。
顧白笙點了點頭。
曲曉波張了張嘴。
似乎是想跟顧白笙說什麽。
但是,又覺得說出來不太合适。
所以,才猶豫了一下,問她:“你還記不記得小深的父親是誰?”
顧白笙聽到,皺了皺眉,疑惑的看着曲曉波:“這種事情我怎麽會忘?小深是宋霜的兒子啊。”
聞言。
曲曉波的表情都有些不好了。
眼睛瞪大看着顧白笙,簡直無法置信。
小深明明是成壁的兒子,這是無論如何顧白笙都不會忘記的。
她現在居然說,小深是宋霜的兒子?
是她聽錯了?
還是顧白笙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