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她都看不清楚。
可是，她又很着急，想要去看清楚。
于是，就伸手想要去把那團籠罩着男人面龐的雲霧給撥開。
但是，一下。
手腕就被人給抓住了。
那隻手腕抓住她的力量有些大。
她驚愕的擡頭去看。
忽的，看見宋霜在一臉隐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張口，叫他：“宋霜？”
“白小姐？”
一個聲音，猛地響在耳畔。
忽的把她從這個模糊的夢境裏給拉了出來。
顧白笙驚愕的睜開眼睛。
就看見，蘇元一正在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
蘇元一看着她醒過來了，才像是松了口氣一樣，道：“你終于醒過來了。”
顧白笙疑惑的從床上坐起來。
蘇元一給她遞過來一杯水：“你剛才暈倒了。”
顧白笙看着蘇元一的臉。
皺眉，回想之前的記憶。
的确，她昏迷前看見了車子的大燈燈光，聽見了刺耳的鳴笛聲跟刹車上。
簡直魂魄都要吓飛了。
還以爲會被撞死的，沒想到，居然好好的。
她木然的接過水杯。
卻沒有去喝。
蘇元一道：“你沒帶手機，你記得你朋友的電話号碼嗎？我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顧白笙的腦子像是一片漿糊一樣。
一時之間，也記不起曲曉波跟張恺的電話号碼了。
哪怕是胡慧的電話号碼，也記得不了。
倒是宋霜的電話号碼，他還隐約記得。
隻不過，用蘇元一的手機去給宋霜打電話，那也沒什麽用。
宋霜現在正在港城出差。
總不能讓他從港城飛回來接她的。
“我休息一下，自己回去，他們的電話我都不記得了。”
“天亮之後，我送你回去吧。”
蘇元一道。
顧白笙張了張嘴。
蘇元一以爲她又要拒絕，搶在她開口拒絕之前，先說了話：“這次就不要拒絕我了吧，白小姐。”
顧白笙搖搖頭：“我不是要拒絕你。”
“那你要說什麽？”
蘇元一問她。
顧白笙抿了抿唇，這個問題從她在蘇元一這裏知道他認識顧白笙之後，就一直在心裏想要問出來了。
可是，又沒有勇氣問。
現在清醒過來，她反而覺得不問出來，心裏無論如何都不會舒服。
就咬了咬唇，問他：“其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蘇元一讓她說。
她看着蘇元一，仔細斟酌之後，才道：“蘇先生跟顧白笙是什麽關系？”
她總覺得，自己在腦海裏反反複複的浮現出來的畫面都很奇怪。
明明那張臉，是宋霜。
可她又覺得，那些記憶都不是跟宋霜在一起的時候留下的。
反而像是一種詭異的記憶嫁接。
她甚至覺得，跟她一起經曆了那些的人，不是宋霜。
既然不是，那麽，那個人會是誰呢？
是蘇元一嗎？
她望着蘇元一，有些緊張于蘇元一的回答。
如果是蘇元一，那麽，她跟蘇元一的真正關系是什麽？
如果不是蘇元一？
那麽，他又爲什麽會跟蘇元一有過那麽多的接觸？
她心中疑惑，想要問蘇元一一個确切的答案。
而蘇元一面對你她提出來的問題，卻是輕輕蹙了蹙眉：“你爲什麽會關心這個？”
蘇元一的問題讓顧白笙一愣。
是啊。
爲什麽要關心這個？
她是蘇元一的什麽人？
又是顧白笙的什麽人？
既然從表面上來看，她跟蘇元一也好，跟顧白笙也好，都是完全沒有關系的人。
爲什麽又要去關注顧白笙跟蘇元一之間有什麽關系呢？
顧白笙抿了抿唇，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回答蘇元一。
蘇元一卻想了想，問她：“作爲宋霜現在的妻子，你對他前妻的事情很好奇？”
顧白笙的眼睛亮了一下。
蘇元一幫她找的這個理由倒是非常合理。
作爲宋霜的現任，會好奇宋霜的前任是一個什麽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點了點頭：“是。”
“好奇我跟顧白笙的關系？”
“嗯。”
蘇元一問。
顧白笙就點頭應。
隻想着讓蘇元一快些說出跟顧白笙之間的關系。
蘇元一卻笑了一下，道：“我跟她隻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顧白笙看着他。
不太相信他說的話：“真的？”
“如果我說的不是真的，那你希望我怎麽回答呢？”
顧白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蘇元一說的對。
如果，她不相信蘇元一跟顧白笙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那麽，她希望蘇元一跟顧白笙之間是什麽樣的關系呢？
同事？
師兄妹？
還是……戀人？
顧白笙在想到最後一個可能性的時候，蓦地心中一顫。
擡起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
蘇元一看見她抱住自己的頭，有些擔心：“又頭疼了？”
“沒有……”她低聲回答。
卻不看蘇元一。
她并不是頭疼。
她隻是害怕。
害怕自己想到的最後一個可能。
也不明白爲什麽自己忽然會有這樣一個猜測。
她已經是宋霜的妻子。
從前喜歡的人也一直是宋霜，跟宋霜一起去芙蓉街吃小吃，跟宋霜一起養貓。
跟宋霜相戀，結婚，有了孩子，又經曆了喪子之痛。
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跟宋霜有關的。
爲什麽會覺得自己還愛過除了宋霜之外的另一個男人？
“爲什麽抱着頭？”
“我想不起來……”她迷惑的搖頭，覺得哪裏不對，“我好想忘記了什麽，我好想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我想不起來了。”
她擡起頭，求助一樣，看着蘇元一：“我忘記了什麽？”
蘇元一仔細看着顧白笙的臉。
确定她這幅疑惑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
垂眸，思索了一下：“你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
“是，”她點頭，“我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但是我無論如何去想，都想不起來，我應該記得一個人的，那個人是誰呢？”
顧白笙皺着眉毛，疑惑的自己想來想去。
卻還是跟個失憶患者一樣，怎麽都想不明白。
蘇元一看着她這幅樣子，問道：“你跟顧白笙是不是很熟？”
“我就是……”
砰砰砰！！
蘇元一家的門忽然被砰砰砰敲得震天響。
顧白笙的話被打斷。
跟蘇元一一起轉頭看看向了門口。
……
蘇元一家的門口。
曲曉波咬牙切齒：“我早就說他不對勁兒了，你還不相信！”
“蘇法醫是正經人，而且我問過蘇遠了，蘇遠也說，他哥哥沒做什麽知法犯法的事情。”
“沒做知法犯法的事情，笙笙她會自己跑到這種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裏人來？”
“還沒确定是不是在蘇法醫的家裏呢，你不要随便誣陷人家，萬一……”
張恺這邊正說着呢。
蘇元一就把房門從裏面打開了。
曲曉波二話不說，直接就推開門口的蘇元一，直接沖了進去。
蘇元一看向張恺。
張恺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蘇元一的家裏：“你家……是不是有什麽客人？”
蘇元一面無表情：“進來吧。”
張恺這才走進去。
曲曉波沖進門，看出了哪個是卧室。
直接就往裏走。
主卧裏沒人。
曲曉波又去開側卧的門。
顧白笙瞧見曲曉波從門口閃過，忍不住叫了一聲：“波波？”
曲曉波打開側卧發現沒人。
才聽見有個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間房傳出來。
而且她沒有聽錯，就是顧白笙的聲音。
曲曉波立刻循着聲音過去。
結果一眼就瞧見了在側卧床上坐着的顧白笙。
正好這個時候，張恺跟蘇元一也走到了卧室的門口。
頓時，氣氛就有點僵硬了。
曲曉波握住顧白笙的手，轉頭瞪蘇元一，話卻是問的顧白笙：“你怎麽會被帶到這兒？”
張恺也嘴巴動了動，看向蘇元一：“蘇法醫，這？”
蘇元一道：“你們應該去過寵物店了？”
“額……是。”
張恺回答。
蘇元一不愧是常跟警局打交道的法醫。
在他們找上門的時候，就已經把思緒給整理清楚了。
連帶着他們是怎麽找打這裏來的，都已經明白了大半。
“寵物店的殷小純告訴我們，笙笙去過那裏，又說給你打了電話，所以我們推測，你可能知道她在哪兒，就問蘇遠要了你的電話跟地址，你電話打不通，我們就直接過來了。”
張恺把事情都說了。
曲曉波等着蘇元一：“笙笙他怎麽了？”
“白小姐暈倒了，我把她扶到我家裏來休息。”
蘇元一實話實說。
曲曉波的表情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下，轉頭詢問的看向顧白笙。
顧白笙點了點頭，對着曲曉波道：“就是蘇法醫說的那樣。”
曲曉波看着蘇元一，還是有點擔心，小聲問顧白笙：“他沒怎麽着你吧？”
顧白笙搖搖頭：“沒有。”
曲曉波松了口氣。
心裏放松了不少。
蘇元一這個人是個法醫，她還真有點擔心他發現顧白笙不對勁兒。
然後把顧白笙個研究一下。
顧白笙要是說沒事，她就放心了。
張恺找到了顧白笙，總算是能給宋霜一個交代了。
想到宋霜說馬上回來的事情，趕緊把顧白笙的手機給她遞了過來：“宋霜知道你不見了的事情急的不得了，你趕緊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
顧白笙點點頭。
将手機從張恺的手裏接過來。
沒料到。
手機剛接過來。
鈴聲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