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口氣,打開床邊的小夜燈,将電話接了起來。
那邊,是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仿佛打電話的人剛剛做過什麽劇烈的運動。
深更半夜的,是誰大喘氣着給自己打電話?
宋霜又看了一眼電話号碼的備注。
張恺……
張恺那邊好像是終于把呼吸給平複過來了,立刻就對着他道:“宋霜嗎?”
“是我。”宋霜長眉淺淺蹙起。
不太高興别人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
張恺聽見宋霜答複,猶豫了一下,才艱難的說道:“那個……”
“什麽?”
宋霜聽着他的語氣很慎重,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張恺就在經過了強烈的心裏鬥争之後。
對着宋霜說了實話:“你老婆跑了……”
“我老婆跑了?”
宋霜還在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那邊,爲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張恺将電話交給了旁邊的曲曉波。
曲曉波接過電話,就激動的開口:“我們沒有跟你開玩笑,笙笙真的不見了!”
曲曉波的語氣非常慌張。
如果宋霜聽了張恺的話,覺得張恺是喝大了,所說的話不可信的話。
那麽現在,聽見了曲曉波的話,就能确定。
顧白笙是真的出事了!
他馬上就徹底清醒了過來:“到底怎麽回事?”
他就到了港城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怎麽顧白笙就不見了?
到底出什麽事了?
宋霜心急如焚。
曲曉波那邊卻有點不太敢說。
看了一眼張恺之後。
張恺知道曲曉波是自己說不出口來,就伸手,把電話從曲曉波的手中拿過去了:“事情是這樣的,昨晚她好好的睡着覺,忽然就做了個噩夢醒了過來。”
“做噩夢?”
宋霜并不是特别意外。
所以,繼續問:“然後呢?”
“然後她問我以前她是不是養了一隻貓,貓是不是又生了個貓崽子叫酥糖……”
曲曉波越是往後說。
宋霜的表情就越差。
張恺跟曲曉波此刻都看不到他的表情,若是能夠親眼看到。
面對面的跟宋霜說話的話,肯定會感覺壓力更大。
“然後,她很激動,我們就……”
曲曉波跟張恺對視一眼。
都不大敢說把顧白笙給打暈了的事情。
還是曲曉波覺得這事兒不好瞞住。
就直接說了:“然後她很激動嘛,我們也沒辦法,就把她給打暈了。”
“打暈了?”
果然,宋霜的話中帶了滿滿的殺氣。
讓張恺跟曲曉波在跑着找了顧白笙這麽久,除了一身熱汗之後。
馬上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張恺打的嘛!”
曲曉波将罪魁禍首拱了出來。
張恺立馬怕死的解釋:“你放心,我打的不重,就是昏睡個幾十分鍾就醒了,真的不重,我們對待笙笙,怎麽會下狠手,我下手的分寸你還不知道嗎?”
張恺極力的解釋。
曲曉波也幫張恺作證:“是啊,下手不重的。”
“那她怎麽不見了?”
宋霜問重點。
曲曉波低聲:“那個,因爲張恺說笙笙幾十分鍾就醒過來了嘛,所以我就等着,但是等了一個多小時,都還沒有醒過來,我就有點着急,然後去找張恺問情況,張恺說要來我房間看看笙笙,但是我們兩個一打開門,就發現笙笙不見了!”
曲曉波跟張恺把人給弄丢了,心裏也很害怕。
張恺本身就着急。
這會兒跟宋霜說了之後,就更着急了。
宋霜聽到之後,皺眉:“你們找了這麽久,還沒找到?”
“是啊,”曲曉波都快哭了,“我真的擔心她,就是那麽一會兒的功夫,她就不見了,我跟張恺已經把這周圍都找遍了,但是就是沒找到人,而且張恺也已經讓他的幾個同事都幫忙來找了。”
宋霜聽着曲曉波跟張恺的話,垂眼:“我回北城。”
說完,不等曲曉波跟張恺再說别的。
就把電話給挂斷了。
曲曉波看着被挂斷的電話,眼圈都紅了。
張恺看她一副要哭了的樣子,趕忙出聲安慰:“你先别哭,她這麽大人了,不會有事兒的。”
“還說不會有事兒,她情況特殊你又不是不知道?”曲曉波的眼淚掉了出來,擡手就去捶張恺,“你下手就不應該那麽重,要是不下手那麽重的話,笙笙也不會這麽久還醒不過來,她要是早點醒過來的話,我也不會去你的房間裏問你她爲什麽不醒,要是我不問,就會一直在她身邊看着她,我一直看着她,她就不會走丢了!!”
曲曉波哭着開始反省自己。
張恺聽着,也是一腦袋的包。
當務之急是找顧白笙。
可是,整個北城這麽大。
要找一個人,又哪裏會這麽容易?
顧白笙到底是去哪兒了呢?
曲曉波跟張恺都找顧白笙找的頭疼。
顧白笙那邊,卻在出了電梯的時候,忽然被樓上跑下來的人給喊住了。
“白小姐,你等等!”
顧白笙咬了咬下唇,沒有回頭。
但是下一秒。
她的手臂就被蘇元一給一把抓住了。
“我說請你等一等。”
顧白笙的腦子很亂。
尤其是在聽見蘇元一說話的聲音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記得蘇元一的。
但是實際上,腦子裏面關于蘇元一的事情,卻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她不知道爲什麽會不記得。
隻是覺得很難受。
以至于,看見那隻名叫小酥糖的貓咪就覺得難受。
難以呼吸。
想要把忘記的東西想起來。
可是,又害怕把那些東西給想起來,非常的矛盾。
蘇元一看她着急走。
但是,昨天崴到腳,走起來又一瘸一瘸的。
就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白小姐,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她現在不想跟蘇元一有什麽接觸。
蘇元一看她固執的樣子,卻緊緊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松手:“爲什麽要這麽固執?你現在傷了腳,而且這個時間是不容易找到車送你回去的,你自己回去很不安全,我送你回去會更好。”
蘇元一跟她講道理。
顧白笙卻抽回了自己被他抓着的手臂:“我說不用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還是固執的不肯接受蘇元一的幫助。
蘇元一搞不明白她爲什麽要這麽固執。
被她甩開了手之後,就看着她沉默了一下:“如果一定不讓我送你的話,那你讓你朋友來接你。”
顧白笙搖搖頭:“你不用管我了。”
她擡步就走。
腦子裏亂的幾乎沒什麽注意。
整個大腦裏,千頭萬緒,混亂的厲害。
而且,太陽穴還在一跳一跳的疼。
蘇元一見她不配合,還想繼續說服她。
她卻已經拖着扭傷的腳腕,往馬路上走。
想要橫穿過馬路。
大晚上的,路上的車很少。
但是她卻沒有仔細看。
拖着受傷的腳腕沖到路中央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側響起了刺耳的鳴笛聲。
出于身體本能的反應,她立刻轉頭看了過去。
緊接着,驟亮刺眼的大燈白光,就照的她仿佛瞎了一樣。
整個世界豁然一亮。
然後,在驚叫跟刺耳的刹車聲中,徹底的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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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它起名叫什麽呢?”
“小黑?”
溫暖的陽光下。
粉色格子的圓形小窩裏,躺在小棉墊子上的貓媽媽在懶洋洋的曬着太陽給小貓崽喂奶。
小貓崽一個人霸占了母親的肚皮。
小爪子在白貓的肚皮上可愛的踩來踩去。
有兩個年輕男女,正穿着情侶T恤,在圍着小貓窩看貓媽媽給孩子喂奶。
年輕男子說了小貓的名字之後,立刻就遭到了女孩子的反對:“小黑這個名字像是小狗的名字,不好。”
“那叫什麽?”
“黑黑?”
女孩子玉一樣潔白的手臂,伸出去,輕輕摸了摸小貓的身體。
小貓沒有動,還在閉着眼睛吃奶。
“黑黑跟小黑有什麽區别嗎?”
男子笑她。
女孩子思索了一下,轉頭看自己的房子。
忽然看見破例茶幾上有一個糖果盤,糖果盤裏又放着好幾塊花生酥糖,便道:“不如叫酥糖。”
“花生也挺好的。”
“就叫酥糖吧,花生要跟樓上阿姨的貓重名了。”
女孩子做了決定。
男子點頭:“好吧,就叫酥糖,不過……”
“不過什麽?”
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男子。
男子微笑:“名字前面加個‘小’字會非常可愛,不如,我們就叫他小酥糖?”
“小酥糖?”
女孩子也認真的考慮着這個名字。
來回反複的念了幾遍之後,笑起來:“就叫小酥糖吧,聽起來過來比較可愛。”
她彎着唇角去摸那隻小貓咪,歡喜的跟那隻小貓咪說話:“小酥糖,你有名字了,喜不喜歡這個名字?”
小貓咪在媽媽的肚皮上吃奶,根本聽不懂她說的話。
但是,她還是覺得很開心。
她伸手去摸那隻小貓。
旁邊的男子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她被摸到頭發,有點不滿的轉頭瞪他:“不要老是摸我的頭發。”
“你本來也長不高,摸兩下也不會變得更矮了。”
男子笑話她。
她立刻就皺眉,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了下來。
而男子,順勢就把她一扯,拉到了懷裏。
兩個人骨碌一下,躺在了地毯上。
她跌在男子的懷裏,仰頭去看男子的臉。
男子好看的下巴跟薄薄的唇都那麽英俊性感。
但是她想看清男子整張臉,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