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發現是自己說錯了話。
擡手,捂了捂嘴,有些六神無主的想要敷衍過去:“那個……額……”
“是以前你跟宋霜一起收養的。”曲曉波開口急忙回答。
“什麽時候?”
顧白笙追問。
“就是……”曲曉波也有些編不出來,但是看着顧白笙緊盯着自己的神色,又不能說實話,索性就一咬牙,大聲道:“就是你懷着小深的時候!”
顧白笙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
兒子的面容浮現出來。
什麽貓貓狗狗,花花草草的,都被兒子的面容給遮掩住了。
她忽然什麽都不想去想。
就像這些回憶,全都應該被封印了一樣,是不應該回想的。
她垂下眼睛,整個人的神态都變得沉郁起來。
張恺用胳膊捅了捅曲曉波,有點埋怨她:“幹嘛提起那些事情?你不知道,她最傷心那些事情了嗎?”
曲曉波咬牙切齒:“還不是因爲你管不住這張嘴?要不是因爲你,我能把小深拉出來嗎?我還不知道她最傷心的就是跟小深有關的事情?!”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小聲,隻有彼此能聽見。
兩個人眉毛眼睛打架的樣子,顧白笙也沒有看,隻是呆坐了一會兒,就失魂落魄的起身:“我去個衛生間。”
曲曉波跟張恺擔心的看着顧白笙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等她徹底進了衛生間,把房門給關上了。
曲曉波才猛地擡手,重重擰了張恺的胳膊一下:“你要死了啊?!”
她很兇。
手下的力道也很大。
擰的張恺‘嗷’的一聲慘叫了出來。
捂着胳膊幾乎要哭出來:“這麽大力做什麽?胳膊都要被你擰青了!”
說着,張恺趕緊把袖子拉起來看了看。
果然一個紅印子,過不了多久,保準就青了。
曲曉波下手這麽重。
萬一被人看見他渾身上下被曲曉波隔三差五擰一下擰出來的青紫痕迹。
臉都要在同事們的面前丢光了。
他堂堂一個七尺男人,模範男友,整天居然要接受女朋友的‘家暴’。
說出去,簡直慘的讓人掉淚。
曲曉波可不心疼他,擰完了之後,還不滿的踢了他一腳:“好好的說着話,路着貓,你幹嘛要說以前的事情?!”
“我是說漏嘴了嘛!”
張恺很委屈。
但是很賤的又去埋怨曲曉波:“你說小深的事情,也是紮她的心,有沒有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
“還用你說!”
曲曉波有踢了他一腳。
張恺蹦跳着閃躲。
曲曉波不用他提醒,也知道每次提起小深來,顧白笙會失魂落魄的。
畢竟孩子是母親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哪個孩子都是母親的心頭肉。
若是出意外去世了,傷心過度,過不下去的母親都有。
更别說顧白笙這個把孩子看的極重的人。
她剛才提起小深,也不過是爲了不讓顧白笙去想以前收養的那隻貓的事情而已。
因爲想起來,說不定比想起小深的死,會更讓她難過。
但是,奇怪的是。
收養那隻貓的時候,明明她還沒懷孕。
她怎麽會忘了呢?
而且,看她的樣子,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怎麽會這樣?
曲曉波覺得很古怪。
視線看着衛生間的房門,問揉着胳膊的張恺:“你覺不覺得很奇怪?”
“哪裏奇怪?”
張恺有些不解的問。
曲曉波道:“笙笙啊。”
“怎麽了?”
“她以前,可是把跟成壁在一起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的,但是現在,好多事情都不記的了,就像是在漸漸的失去以前的記憶一樣。”
曲曉波越來越覺得,顧白笙記住的以前的回憶越來越說。
而且,都是關于跟成壁在一起的回憶在消失。
就像是,有人拿了一塊橡皮擦。
正在她以前的記憶畫闆上,一點點的,專門挑着她跟成壁在一起的回憶,在擦掉抹殺一樣。
“本來她的存在就是很特殊的事情,會忘記之前的事情也很正常啊。”
張恺到不覺得又什麽奇怪的地方。
甚至開口道:“你想啊,她的腦容量哪裏能有這麽大,腦子裏承載着兩個人的記憶,必然要抹掉一些,然後空出位置,給另一個人的記憶做存儲空間啊。”
“你是說,笙笙的記憶是被抹殺的那一個?”
“嗯。”
張恺認真的點點頭。
曲曉波不太認同。
張恺就道:“要不然把她送到科學·院去研究一下?”
“切片?”
曲曉波挑眉。
張恺皺了皺眉毛:“好像有點殘忍。”
“你敢的話,我就把你先切片!”
曲曉波皺眉狠狠的對着他道。
張恺這麽個妻管嚴,當然不敢亂來。
聽了曲曉波的話之後,格外的老實。
顧白笙從衛生間裏洗了臉才出來。
手裏拿着毛巾擦臉的時候,也對着鏡子有些迷糊了起來。
她以前養過貓?
在有了小深的時候?
爲什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她搖搖頭。
将毛巾放回架子上。
一出門。
曲曉波就過來挽住了她的手臂,親密熱情的開口:“走吧,帶你去看看我幫布置的客房。”
“嗯。”
顧白笙點點頭。
曲曉波帶着顧白笙去看客房。
……
另一邊。
繁華的港城身爲超一線城市。
比北城的夜更令人迷醉。
高級商務會所中。
宋霜跟港城醫院的衆位喝完了一輪。
那位因爲手術而跟他說了幾句話的顧家大小姐顧長歌,已經以身體不适爲由,而提前離場了。
臨走的時候,宋霜才發現。
邵天澤給這位顧大小姐倒的紅酒其實不是紅酒,而是石榴汁。
那位顧大小姐離場。
邵天澤體貼的将人送了出去。
宋霜剛好也想出去透透氣。
便起身打了招呼,出了包間。
商務會所是在港城寸金寸土的外灘上。
站在會所的落地窗前。
能夠看見海上的遊輪。
富麗繁華的港城,仿佛是一直夜幕下的巨龍。
巍峨,瑰麗。
又在某些地方,那樣的紙醉金迷。
他冷眼看着窗外的夜景。
手機拿出來,看了看時間。
約摸着顧白笙已經到了曲曉波的家裏安頓好了。
才把電話給打了過去。
顧白笙接起電話。
聲音悶悶的。
“阿霜?”
“已經睡了?”
“剛要睡着。”
宋霜看了看時間。
已經是快要十點鍾了。
這個時間睡覺,也是很規律的。
他也不過是打個電話問問她順利到了曲曉波家裏安頓好沒。
既然她要睡了,他也就不打擾了。
“你睡吧,我沒别的事。”
“那晚安。”
顧白笙跟他道晚安。
宋霜也微笑了一下:“晚安。”
顧白笙要撩電話。
宋霜淺淺的,磁性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做個好夢。”
顧白笙聽着他的聲音,微笑了下。
腦海中,仿佛有什麽記憶又要奔騰出來————
“做個好夢?”
“什麽叫做好夢?”
“大概是能夢見我的夢,就算是好夢吧。”
他的聲音說的那樣清晰,帶着讓人心顫的性感心動。
顧白笙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裏的通話已經結束了。
而宋霜聽着那邊的電話挂斷了,也看了看手機屏幕,垂眼思索了一會兒。
這時候,走廊上傳來了一陣聲音。
“我以爲你會送我姐姐回去。”
宋霜聽着這個清純卻又有些妖媚的聲音,轉過了身。
不遠處的兩個人,似乎沒有看見他。
女·人很年輕,在燈光下,白色連衣裙襯的身材美好的讓人移不開眼。
而男人高大俊美,一副溫文模樣。
除了邵天澤,又能有誰有這樣的氣質?
宋霜淡淡看着那兩個人。
邵天澤聽着女·人的話,淡淡道:“飯局還沒有結束,我不能立場。”
“不是已經打算做顧家的女婿了嗎?這種飯局繼續不繼續,又有什麽用?”
宋霜扯了扯唇角。
聽起來,這兩個人的話倒是有些意思。
明顯邵天澤不太喜歡女·人所說的話。
皺了皺眉頭,就想離開。
然而,剛要走。
顧長樂就伸手,一把抓住了邵天澤的手臂,然後把他扯過來,攀住了他的脖子,勾人的踮腳,将唇堵在了邵天澤的唇上。
邵天澤被人吻到。
并沒有什麽反應。
宋霜嘴角的嘲意更濃。
這個邵天澤,還真是有意思。
面對着顧家這兩朵姐妹花,居然能做到這樣搶手。
也是本事。
宋霜無意再看下去。
打算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
顧長樂忽然痛叫了一聲,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燙到了一樣,猛地從放開邵天澤,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宋霜這才将目光重新看了過去。
遠處,顧長樂有些狼狽的捂着流血的嘴唇。
美麗的眼睛驚怒交加的看着邵天澤,憤憤指着他:“你居然咬我?!”
邵天澤擡手,掏出白色手帕,擦了擦嘴唇,順手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裏:“我不喜歡跟你接吻的感覺。”
顧長樂咬唇。
感覺受到了羞辱。
邵天澤淡淡看她一眼:“長歌懷孕了,你最好安分一點。”
顧長樂驚訝極了。
手指指着他,開始顫抖:“你……你……你居然……”
邵天澤勾唇,笑了一下。
儒雅溫文的面容,一派優雅無害:“你也鬥不過她,所以我勸你,不要去以卵擊石。”
顧長樂咬了咬牙。
顯然是被說中了死穴,手指顫了好一會兒。
憤然收手,甩手離去。
邵天澤要走。
一擡頭,卻看見了遠處目睹了這一切的宋霜。
嘴角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