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笙周一去報道，正好是陽曆的月末。
姜壽元在早上科室查房之前，順便給她介紹了一下科室裏的人。
北城二院的外科是全國有名的。
而肝膽外科跟心胸外科，又是尤其厲害的。
這跟國外的比起來，也不遜色。
主要是肝膽外科這邊所謂的北城雙壁，的确是有能力的。
自從顧白笙死了之後。
肝膽外科這邊隐隐有些你追我趕的趨勢。
雙壁缺一，誰都想努力往上搏一搏。
很可惜，目前爲止，沒有人能跟顧白笙的能力比肩。
“這是楊靖楊醫生，你認識的。”
姜壽元把手指向楊靖，笑眯眯的對顧白笙說話。
顧白笙點點頭：“你好，楊醫生。”
楊靖也笑呵呵的，對這位新來的同事态度十分好：“歡迎你，白醫生。”
顧白笙微笑一下。
姜壽元又一一把科室裏的其他人介紹給她認識：“這位是咱們醫院的梁凡，梁醫生。”
梁凡高高瘦瘦的，很幹淨，看起來就是話不多的醫生。
她以前跟梁凡的接觸也不少，所以姜壽元介紹的時候，也就微笑以對。
“穆如是，穆醫生。”
姜壽元指了指今年剛來的穆如是。
穆如是梳着利落的短發，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眼位上挑，看起來是個狠人。
至于是不是真是個狠人，顧白笙不大清楚。
因爲她去地震災區的時候，穆如是還沒過來上班。
“杜一蘭，杜醫生。”
顧白笙點頭。
“宋霜。”
姜壽元把手指向宋霜。
顧白笙不可避免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臉頰，眼神有點不敢跟他對視。
宋霜這人，打從上次私人影院之後，就有點……一言難盡。
她看到他，就覺得有點不大自在。
姜壽元知道他們是夫妻，所以開口：“你在醫院實習，宋醫生自己管了兩個病區的醫生跟病人，你要不就跟着宋醫生實習吧。”
姜壽元出于好心，要把他們兩個安排在一起。
但是顧白笙卻覺得也不是那麽合适。
就輕輕舉了一下手：“那個，我……”
“什麽？”
姜壽元問她。
顧白笙看了宋霜那冷峻無情的臉一眼，絲毫看不出這是早上出門前，還跟她在床上接過吻的男人。
“宋醫生很優秀，所以……”
“嗯？”
姜壽元好奇。
她把目光看向楊靖：“我能不能跟着楊醫生實習，我對楊醫生的病區比較感興趣。”
一說這話，包括楊靖跟宋霜在内，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到了她的臉上。
幾個來二院進修的醫生，跟好幾個對宋霜望眼欲穿的實習醫生，都驚詫的看向了顧白笙。
還沒有被分到學習老師的實習醫生們心裏各個開心到爆炸。
宋霜手下的實習醫生名額跟進修醫生名額就那麽幾個，有一個出去了，那就有一個能進去。
白笙笙跟着楊靖，那就有另外的人可以跟着宋霜。
這對其他實習醫生來說是好事。
姜壽元驚訝的看着顧白笙：“你确定？”
“确定。”
顧白笙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回應。
宋霜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楊靖。
楊靖也很驚訝，她居然放着宋霜這樣好的學習老師不要，願意來跟着自己，太奇怪了。
不過，也太讓他意外了。
“既然你确定了，那就先跟着楊醫生吧。”
姜壽元看宋霜沒有說話，就允了顧白笙的請求。
楊靖局促的沖顧白笙笑了下。
顧白笙禮貌的微笑回應。
一轉頭，看見宋霜在盯着她，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耳朵。
這一批實習生跟進修的醫生都在同一天早上分配了實習病區和各自跟着學習的老師。
無一例外，所有實習生跟進修生都擠破了頭的想往宋霜的手底下去。
唯獨顧白笙跟一個叫張宇澤的男實習生被分到了楊靖的手底下。
楊靖不争不搶，踏踏實實的。
所以，在科室裏被稱之爲犁地的老黃牛。
當然，這是科室裏面的老同事稱呼楊靖的。
新來的都不知道。
楊靖因爲帶着顧白笙，心裏還是又激動又緊張。
因爲小野那台手術的關系，楊靖覺得顧白笙的能力完全在她之上。
所以，覺得有些壓力。
跟顧白笙一塊兒去診室的時候，還不太好意思的問了顧白笙一句：“白醫生，你怎麽願意跟我學習？”
“叫我小白好了，實在不行，叫我白笙也行。”
顧白笙覺得自己還不是二院的正式醫生，讓楊靖稱呼她白醫生，有些爲時過早了。
楊靖也想到了這一點，猶豫了一下，叫她：“白笙？”
叫小白他不太敢。
畢竟人家的老公是宋霜。
叫她小白，豈不是要叫宋霜小宋。
他可不敢亂叫。
顧白笙微笑：“嗯。”
“其實，你跟着宋醫生學到的會更多。”
楊靖别扭的開口。
顧白笙聽到他說的，笑着解釋：“我跟宋霜已經是夫妻了，晚上有很多時間讨論工作上的事情，白天就不要在一起了。”
“白天在一起也沒什麽。”楊靖道，“你們夫妻更好說話。”
“距離産生美，”顧白笙開玩笑，“天天膩在一起和快就厭倦了，所以……”
“厭倦？”
顧白笙的話都沒全說完。
身後就傳來了宋霜的聲音。
顧白笙背後發涼。
神情也稍稍有點尴尬。
楊靖那邊更是緊張。
看見宋霜過來了，楊靖趕緊道：“我跟小張還有别的事情要忙，你們先聊。”
說完，就對着張宇澤道：“走，小張，我帶你去看看你昨天問我的那個病例。”
張宇澤的眼睛黑溜溜的看了一眼宋霜，又看了一眼顧白笙，跟着楊靖直接閃人。
等人走了，宋霜才冷着臉問她：“跟着我哪裏不好？”
她跟着他，有很多東西，他可以手把手的教她。
楊靖的能力比他差多了。
她怎麽會自己要求跟着楊靖？
顧白笙看他的臉，很清楚的看出他不高興來，便問：“一定要現在說？”
“那你想什麽時候說？”
“晚上回家後說。”
“不可以。”
宋霜一定要現在問個清楚。
顧白笙也沒辦法，但是又不能惹他不高興。
想了想，走近他，踮起腳，在他耳朵邊低聲說了句話：“我看到你會走神。”
“嗯？”
宋霜眯眼。
不知道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作不懂。
“你看到我就不會走神嗎？”
顧白笙眨巴眨巴眼睛，漂亮的眼珠望着他。
宋霜望着她嬌俏的笑臉，眼中神色稍稍緩和：“那你也不應該去跟着楊靖。”
“我不跟着楊靖，那要跟着誰？”
顧白笙看走廊裏有别人，伸手牽住宋霜的手，拉着他往樓梯口那邊走了走。
醫院裏的電梯用的人多，樓梯走的人少。
更何況是高一些的樓層。
她拉着宋霜的手來到樓梯口，四下無人，才跟宋霜分析道：“梁凡雖然是個好醫生，但是在能力上跟楊靖不相上下，他不是那種喜歡教導後輩的，人冷話少，不好交流，我跟着他肯定也會變得很悶。”
“穆如是也不錯。”
宋霜道。
顧白笙挑眉：“确定？”
宋霜點頭：“穆如是的水平還會提高，她在我們醫院雖然隻有半年，但是已經有……顧白笙當初來醫院的那股幹勁兒了。”
顧白笙聽他這樣說，心裏有些酸溜溜的：“你對穆醫生的感覺很好？”
宋霜聽出她語氣都有點醋。
唇角勾了勾：“在公事上，我對她的感覺的确不錯。”
“私事呢？”
顧白笙問他。
宋霜眼底有暗影浮上：“你說呢？”
顧白笙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宋霜這幾天晚上折騰人來。
不由咬了咬下唇：“我可不覺得你對我好。”
“怎麽才叫好？”
“你對我好，你就不會晚上老是折騰我。”
“那你讓我去折騰誰？”
宋霜問她。
顧白笙看着他眼中微帶惡劣的笑意，就耳朵發熱：“算了，我去忙了。”
顧白笙要走。
宋霜卻身體微微一動，把她的去路擋住了。
顧白笙擡起眼睛：“幹嘛？”
宋霜瞧着她的眼睛望着自己，心裏就有些搖曳悸動。
忍不住附身，将她困在自己的懷裏，捏住她的下巴，将略冷的唇瓣，壓在了她的唇瓣上。
顧白笙吓了一跳，忙推着他的胸膛提醒：“這是在醫院，别亂來。”
她雖跟他是夫妻，以前也在一個醫院工作。
但是從前，宋霜從未在醫院裏吻過他。
在醫院裏，工作狀态的宋霜永遠都是那樣清冷理智，不食人間煙火一般，沉穩而從容。
可是現在……
“你還沒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什麽解釋？”
顧白笙不懂他在問些什麽。
宋霜望着她，眼睛裏像是有鎖鏈要把她纏繞住一樣，聲音磁性，又略略帶着冷意的問她：“距離産生美，是什麽一個說法？”
“額……”顧白笙有些被他難住了。
她不過是随便跟楊靖開玩笑的一句話。
宋霜居然還記在了心上，真是一個小氣的男人。
“說啊。”
他聲音低沉磁性，又帶了點壓迫感。
顧白笙被他好聽的聲音催的耳膜發癢。
擡起頭，看他俊顔認真。
想來是不給個合理的解釋不行了。
但是合理的解釋又真的沒有。
隻好用曲曉波跟她說的法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踮腳，吻住了他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