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并不多。
林鳳雅卻因爲隻有這一個兒子，從小便對他管教十分嚴格。
也很用心。
雖然在兒子找媳婦兒上，屢次表現出不滿。
但是對兒子，卻是很好的。
“你舅舅剛剛還給我打電話問起你。”
“問什麽？”
宋霜問道。
林鳳雅淺笑了一下：“還能問什麽，不就是你舅舅這段時間沒有見你，有些想你這個外甥了？”
“我有空去看他。”
“你舅舅最近在倫敦出差，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要回來，也得年後了。”
林鳳雅說起自己的大哥，感情還是很深的。
林家在她這一代，并沒有太多孩子，隻有她跟哥哥林浩翔兩個孩子。
哥哥林浩翔因爲林家的業務重心在倫敦，所以一年之中有接近一半以上的時間，都是在倫敦。
她們兄妹也是因爲這個，平時見面也少。
不過，就算是見面少。
林浩翔對自己這個外甥仍舊十分關注。
外甥在北城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迅速的傳到身在倫敦的林浩翔耳朵中。
“你舅舅還沒有見過你現在的媳婦兒，所以有些好奇。”
“等舅舅回來了，我帶笙笙去見他。”
林鳳雅搖搖頭：“還是不要了。”
宋霜擡眼：“怎麽？”
林鳳雅道：“你舅舅覺得你太亂來了。”
林鳳雅直言不諱。
不隻是她覺得白笙笙的出身配不上自己的兒子，就連哥哥林浩翔也是這麽認爲的。
北城的上流社會中，哪一個富家子弟會真的放棄商業聯姻的巨大誘惑。
隻有強強聯合，才會創造出更大的利益來。
北城的商業圈中，這一點，是百年不變的規則。
并非說豪門之中沒有平民媳婦兒加入。
隻是，少之又少。
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意爲愛去放棄利益的。
“如果舅舅對笙笙有意見的話，那我就不帶她過去了。”
林鳳雅看他：“霜兒，你舅舅也是爲了你好。”
林鳳雅苦口婆心。
字裏行間雖然沒有明說。
但是意思也很明确。
林浩翔不希望他跟白笙笙繼續下去。
“我今天回來，不是爲了聽您說我舅舅的意見。”
林鳳雅被兒子這樣一堵，隻好閉嘴。
“那你是單純爲了陪媽媽過節的？”
她可不覺得兒子這麽晚回來，是單純的爲了要跟自己過一個臘八節。
宋霜看着母親：“的确是單純回來過節的。”
林鳳雅笑了一下：“就這麽把媳婦兒留在家裏了？”
“她回娘家去了。”
宋霜道。
林鳳雅看着兒子，有些關切：“你們兩個吵架了？”
若是沒事兒，怎麽會忽然回娘家去了。
宋霜沒有立刻回答。
林鳳雅的目光往兒子的手指上掃了一眼。
無意之間，就掃到在兒子的無名指上，原本戴着的那枚婚戒不見了。
見到兒子空落無物的手指，林鳳雅的眼珠轉動了下。
心中暗暗好奇。
卻也覺得是好事。
婚戒摘了，是不是也表示，對那個白笙笙的興趣到此爲止了呢？
宋霜吃過粥之後，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林鳳雅關切的問他：“怎麽了？”
“有些累。”
林鳳雅歎氣：“醫院的工作太緊張了，明天還上班嗎？”
“下午要過去一趟。”
“那今晚就留在家裏住吧。”
林鳳雅順理成章的讓兒子留在家裏。
宋霜也應了。
這一夜，宋霜碾轉難免。
顧白笙在胡慧家裏，睡得也不安穩。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積了厚厚的一層雪，足足有十幾厘米的降雪量。
胡慧早早出門去買了早點回來。
鞋子上還沾着雪花兒。
顧白笙洗漱之後，坐在客廳裏把頭發紮成一個馬尾，一邊陪着胡慧吃早飯，一邊想昨天的事情。
但是三杯倒的酒量，讓她都把事情記斷片兒了。
很多昨天的事情都是片片斷斷的，跟碎了的舊報紙一樣，根本拼不起來。
胡慧說：“昨天你喝多了。”
“去吃火鍋，喝了點酒。”
“嗯，所以宋霜把你送到這裏來。”
“怎麽不帶我回家？”
顧白笙覺得蹊跷。
宋霜以前跟她在一起，就算是兩個吵架，她也不會跑娘家去，怎麽這會兒還沒吵架，宋霜倒是退貨一樣，先把她給送回胡慧的家裏來了。
“說是晚上有很重要的手術，你又醉了，就把你給送過來了，讓我照顧你。”
胡慧知道她現在沒有工作，也不需要上班。
便将上次沒有弄完的繡花片子拿了出來，對着她指了一下：“你上次繡的牡丹圖還沒完呢。”
顧白笙側頭看了一眼，有些無趣：“怎麽這朵粉牡丹跟古裝劇的紅肚兜一樣？”
胡慧聽她這麽說，笑了下：“這是手帕的圖樣，你要拿去做肚兜，也不是不行。”
顧白笙的嘴角動了動：“我沒說拿去做肚兜。”
胡慧瞧了女兒一眼，又道：“雖然宋霜是說你喝多了，他又有手術才把你送過來的，但是我看着，你好像惹到他了。”
“嗯？”
顧白笙擰眉。
胡慧就道：“是惹到了，還把人給惹得很不高興。”
顧白笙皺眉，扶着腦袋去回想，昨晚到底是怎麽惹到宋霜了。
胡慧這邊還在說話：“要我說，小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位和，你昨天酒喝多了是不是說錯話了？”
“不記得了。”
她是真不記得了。
“好好想一想。”
胡慧讓她好好的反省一下。
顧白笙果然擰眉，好好的想。
但是想來想去，是真的不記得了，就回答：“我是真的想不起來。”
“那就去找他問問，夫妻之間，哪裏有說不過去的事兒啊？”
胡慧是建議他們兩個有什麽小矛盾就早發現早解決。
顧白笙也覺得昨晚的事情隐隐約約不是什麽好事兒。
就起身：“我去醫院找他。”
胡慧看女兒起身就走，忍不住喊她：“你早飯還沒吃完呢？”
“我不餓。”
顧白笙肚子不餓。
出門之後，就打了個車，直接去醫院。
早上醫院八九點鍾，病人正多。
她直接往宋霜的診室門口去。
到了才發現，宋霜沒上班。
巧的是楊靖剛好路過。
瞧見顧白笙來找宋霜，就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今天上午宋醫生請假了。”
“請假了？”
顧白笙有些意外。
但是一想，昨晚宋霜有手術，累了一晚了，上午不上班也正常。
就順口又問了一句：“他昨晚手術做到很晚嗎？”
“手術？”楊靖奇怪的問，“什麽手術？”
“他昨晚不是回醫院做手術嗎？”
楊靖都被顧白笙給問懵了，下意識的回答：“沒有啊，昨晚沒有外科手術連夜做啊。”
“宋霜沒回醫院？”
顧白笙驚訝的問楊靖。
楊靖茫然的點了點頭。
顧白笙這些明白了。
宋霜昨晚撒謊了。
既然他撒謊。
那麽，他現在在哪兒？
在家？
顧白笙咬了咬下唇，覺得不對勁兒。
轉身就要回去。
楊靖看她要走，趕忙喊了一聲：“白小姐等一下。”
顧白笙被叫住，轉過頭來看楊靖。
楊靖局促的笑了一下：“上次姜副院長就說要見見你，正好這會兒你過來了，我打電話問問院長要不要跟你談談，然後你再走。”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
但是顧白笙還是點頭應下了。
楊靖摸出手機，對那邊打了個電話。
沒過一會兒，姜壽元就親自過來了。
看見顧白笙，也表現的有些熱情過頭。
“白小姐，真是相請不如偶遇，我還想着下次見你肯定是幾天之後，想不到你今天就過來了，快來，到我辦公室裏去喝口茶。”
顧白笙被姜壽元的熱情吓到。
有些警惕不解的問他：“姜院長找我有什麽事？”
“不急的事情，來我辦公室慢慢說吧。”
說完，還喊了楊靖一句：“你也沒事兒吧？一塊兒過來吧。”
楊靖點點頭，果然跟了上來。
顧白笙跟着姜壽元到了副院長的辦公室。
看見牆上的錦旗又換了一副新的，就笑了笑：“姜院長這幅錦旗是剛換的嗎？”
“是啊，以前那副有些舊了，所以換了一副新的。”姜壽元跟她閑聊着，到了三杯茶，顧白笙一杯，楊靖一杯，他自己也捧了一杯。
三個人個捧着一杯茶。
楊靖不是能言善辯的人。
姜壽元把楊靖叫過來，也是爲了讓楊靖幫自己做個證。
省的過會兒白笙笙從這邊一出去。
再有别有用心的人開口就胡編亂造的傳謠言。
顧白笙捧着熱茶，喝了一口，就問姜壽元：“姜院長找我有什麽事嗎？”
姜壽元被問到，輕輕咳嗽了一下，看了一眼楊靖，笑眯眯道：“其實，我們醫院仔細研究了你對小野的那台手術。”
顧白笙心裏一緊：“有什麽問題嗎？”
她現在都有點害怕翻後賬了。
姜壽元也看出她神情緊張來了，忙搖搖手：“沒有沒有，沒有任何問題，不隻是沒有問題，相反的，你還做的非常好，如同蘇法醫所說的那樣，你的手術能力跟已經犧牲的顧白笙顧醫生，真的可以比肩，所以……”
姜壽元稍稍停頓了一下，眼睛看着顧白笙，有點重鄭重的開口：“我想問一下，白小姐有沒有興趣再回我們二院做實習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