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甜甜已經冷靜了許多,看着徐茜的眼睛,冷冷道:“是不是冤枉你,警局會調查的。”
這話剛落。
門闆就被人叩響了。
“打擾一下。”
張恺的聲音傳入房間中。
随着跟過來的,還有警察小蘇跟小王。
小蘇跟小王都跟顧白笙見了很多面,看見顧白笙的時候,還點了點頭。
小蘇還開口認真說了一句:“白小姐,恭喜你洗清冤屈。”
顧白笙點點頭:“謝謝。”
張恺咳了一聲,目光看向徐茜:“徐茜是吧,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張甜甜前腳才剛說了警方會調查。
這邊後腳,就馬上有警察來找徐茜配合調查。
徐茜的眼睛睜大了幾分,瞪着張甜甜:“你冤枉我?”
“是不是冤枉,調查一下不就清楚了?”
張恺開口。
徐茜身體緊繃,腦子裏也有些亂。
但是她卻沒有馬上聽話的跟着張恺等人走,而是開口:“我要去一下衛生間,我去完衛生間,就跟你們走。”
小王跟小蘇不太同意。
張恺淡淡:“去吧。”
反正在醫院裏,徐茜也跑不了。
再說了,這個時候跑了,也就直接坐實了她害死小野的證據。
這時候,警方隻是懷疑她,并沒有切實的證據拿出來,徐茜若是心裏沒有鬼,又不是蠢得要命,是不會跑的。
徐茜聽到張恺允許了,咬牙看了張甜甜一眼,就迅速離開了房間。
徐茜走後,張恺才對着顧白笙道:“你總算是洗脫嫌疑了。”
顧白笙也心有餘悸:“若是沒有法醫鑒定結果及時公布出來,我還真說不定要被判刑。“
“無證行醫?”
張恺問。
顧白笙心情複雜。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點頭。
她作爲顧白笙,有着絕對合格的行醫資格,樣樣證書在手,且有足夠的行醫經驗跟絕對的實力。
但是,現在她卻換了一個身份,換成了實習醫生白笙笙。
這樣,定義起來就十分複雜了。
盡管她有絕對的實力跟手術經驗。
卻沒有身爲白笙笙的行醫資格證書。
若是行醫,就是一個黑醫生。
隻不過,當時的情況很緊急。
她隻能冒險上手術台。
若是她不去接楊靖。
小野恐怕等不到進加護病房,就會死在手術台上。
“有這樣的實力,證書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張恺安慰她。
顧白笙點點頭。
張甜甜看着顧白笙,也道:“白小姐以後會是一個好醫生的。”
顧白笙心情複雜:“我會努力的。”
張甜甜點點頭,有些疲憊:“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顧白笙出聲:“我送你。”
張甜甜擺擺手:“不了。”
謝絕之後,她看向張恺:“如果有任何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請您随時聯系我。”
張恺點點頭,也安慰她:“請你節哀。”
張甜甜沒有說話,隻是垂了垂 眼睛,便轉身離開了。
失去至親的痛苦,沒有人可以幫她分擔。
唯獨有找出那個兇手,才能稍顯慰藉。
她想要看到的,就是盡快找到那個害死小野的人。
他們姐弟跟人無冤無仇,會是什麽人去害小野呢?
徐茜迅速的離開了房間。
在進入衛生間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好像是害怕有人跟蹤一樣。
還好,沒有人跟着她。
她确定沒人跟蹤之後,就進入衛生間,去隔間裏給肖幽撥了一個電話。
肖幽接起電話,聲音有些煩躁:“什麽事?徐護士?”
徐茜開口道:“你一定要幫幫我。”
肖幽皺眉:“什麽事?”
“警方已經查到了我的頭上,你要幫我!”
她已經慌起來。
非常清楚,隻要被查到自己給小野換過輸液瓶,沒有認真檢查,确定了是害死了小野的人,那麽她就背負着一條人命,并且要爲此付出代價。
肖幽聽着她的話,微微有些詫異:“這麽快就查到你的頭上來了?”
“是,幽小姐……”
“我會考慮的,你不要慌,盡量管好嘴。”
“我知道,幽小姐您一定要幫我。“
“放心,我現在忙,你跟他們先去調查吧。”
肖幽沒有表示出不管徐茜的意思。
而徐茜聽了肖幽的話,心中也算是安穩了一些。
隻要是肖幽願意保她,事情就不會變得太糟糕。
況且,他也不是故意失誤讓小野的身體裏輸入空氣的。
隻是意外。
全都是意外。
徐茜在衛生間裏冷靜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從衛生間中離開。
而肖幽那邊,在放下手機之後,卻是沉默了一下,沒有立刻做出答複來。
畢昊已經聽懂了她通話的内容,問肖幽:“徐茜果然動手腳了?”
“是。”肖幽點頭。
她起初也以爲是主刀的白笙笙害死了小野。
沒想到,徐茜才是罪魁禍首。
真是讓她意外。
“這女·人有點狠。”畢昊評價。
肖幽冷冷扯了扯唇角:“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的女·人,都會狠得出人意料。”
聞言。
畢昊望着肖幽的面容,眼神微微變了變。
他心中有疑惑。
但是,并未問出來。
“您确定要幫她?”
畢昊總覺得,肖幽是不會管這種閑事的。
肖幽卻勾着唇角看他:“如果我幫了她,不就把她變成我的人了嗎?”
畢昊心領神會:“您這是要利用徐茜?”
“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的人最容易拿來當做利刃了,白笙笙存在就一直會成爲我除掉肖容的絆腳石,所以,我需要一把刀來爲我除掉白笙笙。”
“徐茜合适嗎?”
畢昊有些懷疑。
肖幽卻道:“怎麽不合适?”
“徐茜隻是一個二院的護士,跟白笙笙接觸的有限。”
肖幽笑着問畢昊:“如果白笙笙成了二院的醫生呢?”
畢昊驚訝的張了張嘴:“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肖幽眼中帶着深意,“聽到蘇元一這個法醫說了什麽嗎?”
畢昊洗耳恭聽。
肖幽給他解釋:“蘇元一是我們北城乃至全國也最有權威的法醫,他給白笙笙的評價很高,說她做手術的實力比肩顧白笙。”
“這未免也太誇張了。”畢昊并不相信蘇元一給出的評價。
肖幽卻道:“蘇元一這個人,從來不撒謊,也不喜歡恭維别人,所以,白笙笙是真的有這個實力。”
畢昊很震驚:“怎麽可能?”
“不要小看了天才的本事,”肖幽轉頭,看向落地窗外的北城,道,“經過這件事,北城會覺得白笙笙是個有實力的人,會對她進行培養,并且把她吸收到北城二院。”
“二院怎麽會接納這種臭名遠揚的人?”
畢昊對白笙笙以前的臭名可是早有耳聞。
肖幽冷笑:“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有時候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就會變成讓人忽略的謠言。”
畢昊聽了肖幽的話,皺眉深思了起來。
……
小野的屍體在解剖之後,于當天下午,就被運去殡儀館進行喪葬儀式。
張甜甜的親戚不多。
而他幾位口口聲聲說着要爲小野讨公道的堂兄弟。
卻在法醫鑒定結果出現之後,頓時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
當天就從北城消失了。
查過之後,才知道,這幾個人已經馬上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打工地點去繼續打工了。
他們走的極快,甚至都沒有去殡儀館悼念一下自己這位可憐的小堂弟。
顧白笙知道張甜甜去殡儀館料理小野的喪事之後,就打車去了殡儀館找張甜甜。
張甜甜一個人在殡儀館,殡儀館有一個臨時的靈堂給人使用。
諾大的靈堂中。
張甜甜一個人跪在弟弟的黑白色遺照面前,悲戚的垂着眼睛,給弟弟燒紙錢。
顧白笙過去,張甜甜聽見聲音,轉頭看想顧白笙,臉上的兩行淚都來不及擦,就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白小姐?”
顧白笙走過去,跟張甜甜一起跪在那個燒紙錢的火盆旁邊。
殡儀館在郊外。
原本北城是不允許燒紙錢的。
不過,殡儀館有特殊的設備。
所以,還是給守舊的人準備了燒紙錢的火盆跟紙錢。
張甜甜擡手擦了擦眼淚,笑了一下:“白老師怎麽來了?”
“小野是個好孩子,我來悼念他,送他最後一程。”
張甜甜點頭,眼淚又止不住的順着臉頰往下掉:“他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四五歲的時候生病得了肺炎老是咳嗽,整個人小胳膊小腿的,知道我那個時候沒有錢給他看病,就告訴我說‘姐姐我不難受,我憋着’。
說到這裏,顧白笙的眼睛也忍不住紅了。
她的深兒。
她的兒子,在快要死掉的時候,也趴在她的懷裏,給她抹眼淚。
告訴她;‘媽媽我不疼,你不要哭。’
都是那麽好的孩子,爲什麽會死呢?
她想着,眼淚就忍不住流了出來。
一滴一滴的,落在面前的地上。
張甜甜一張張燒着紙錢,回想着過去的事情。
仿佛終于忍不住了一樣,手指攥緊了紙錢。
用紙錢捂住臉,崩潰的恸哭了起來。
“爲什麽不是姐姐被燒死!爲什麽死的是我的小野!!我就隻有這一個親人了!!”
“爸媽!我對不起你們!”
“是我沒有保護好小野!”
“你們帶我走吧!我好難過!我一個人撐不下去了!”
“媽,你來帶我走!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裏!”
“小野你帶我走!!”
張甜甜跪在地上,哭的渾身顫抖。
哭聲震得顧白笙的心都仿佛要被撕裂!
人生之痛,莫過失去至親。
她手指抓着自己的裙子,流着淚,将單薄痛苦的張甜甜輕輕抱在了懷裏。
她無言去安慰。
隻希望,這個擁抱,能讓她稍微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