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明媚,盡管風有點大,天氣也很冷。
但是對于從拘留所裏出來的人來說,外面的天氣還是異常的好。
三哥一邊往前走,一邊問前面引路的人:“我們需要做什麽?”
“肖總把你們撈出來,并不是她需要你們做什麽,而是放你們去做自己應該做的,對的事情。”
聰明的阿勇跟三哥對視了一眼。
三哥沒能明白前面引路的人的意思。
倒是阿勇的腦子轉圜比較快,試探的問:“聽說,今天二院有道歉會。”
那位引路的人笑了一下:“消息挺靈通的。”
阿勇的心裏有了分寸。
三哥跟其他幾位堂兄弟面面相觑,還沒有明白。
阿勇又智囊一樣,問引路的人:“您是幽小姐的男朋友嗎?”
畢昊蹙眉:“我是肖總的助理。”
阿勇點點頭,卻發現,雖然這名助理雖然否認了是肖幽的男朋友。
卻臉上并沒有生氣責備的神情。
三哥接着問:“我們要去二院嗎?”
畢昊有點不耐煩:“我隻是按照幽小姐的吩咐把你們從拘留所裏接出來,至于你們要去做什麽,不管我的事,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去忙,就不奉陪了。”
畢昊很冷漠。
不太想跟阿勇等人打交道。
說完之後,就大步朝前走了。
三哥看着畢昊大步離開,皺了皺眉,不太高興的開口:“這個助理不就是肖幽的走狗,怎麽還這麽嚣張?”
三哥說話剛的很。
也不怕剛走出去不遠的畢昊聽見。
倒是阿勇聽見三哥這麽說,趕緊伸手捅了三哥的胳膊一下,提醒:“咱們拿了肖家的錢,可不要亂說話。”
“隻是個助理而已,說說怎麽了?”
三哥不太服氣。
畢昊那副樣子,看着就很找打的樣子。
阿勇警告:“幽小姐不會直接來見我們,有什麽好處,都是這位畢先生來給我們,背後說他壞話得罪他沒有什麽好處。”
三哥撇撇嘴。
阿勇又道:“我們對他尊重點,也不是看着他的面子,而是看着錢的面子。”
三哥聽阿勇說到錢,這才勉強答應:“好吧,看在錢的面子上,我們要去做什麽?”
“很簡單,”阿勇的眼睛精明狡猾的轉動了一下,“本來我們應該在拘留所多留幾天的,但是肖家交了罰款找律師把我們放出來了,意思就是讓我們去做該做的事情?”
三哥傻傻的問:“什麽該做的事情?”
阿勇聽着三哥的問話,覺得孺子不可教。
道:“今天二院召開道歉會,我們應該去最後鬧一場。”
“鬧一場?”
三哥跟他身邊的幾個堂兄弟,都覺得不太好。
“剛從局子裏出來,就去鬧騰,不太好吧?”
“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而且,我們鬧了,幽小姐肯定不會虧待我們的,”阿勇慫恿三哥跟衆位堂兄弟,“再說了,咱們鬧一場,幽小姐給我們的好處,可比累死累活的打半年工好多了。”
這麽一說,三哥跟幾個堂兄弟瞬間都心動了。
“好,那就去鬧這個庸醫!”
……
畢昊上了車。
肖幽正在後面車坐上玩手機,瞧見畢昊上車了,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怎麽樣?”
“那個阿勇是個聰明人,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但是那個三哥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沒有聽懂。”
畢昊如實回答肖幽的話。
肖幽點點頭:“隻要阿勇聽明白了,那麽他們就都會被說服,這個阿勇不是個簡單人。”
說完,又笑了一下:“跟這種聰明的小人談合作,比跟那種蠢貨談要省事多了。”
“那徐茜那邊……”
畢昊又問肖幽。
肖幽想到畢昊,眼神冷了一點,有些不屑:“那個自作聰明的女·人現在正等着坐山觀虎鬥,想要看着我幫他收拾白笙笙呢。”
“那要不要讓她看?”
畢昊問。
肖幽不是很在意:“讓她看就是了,她也不礙事,再說了,白笙笙上手術台的事情,還是她捅出來的,留着她。”
畢昊聽懂了肖幽的意思,點了點頭。
肖幽轉頭看窗外的不遠處。
三哥等人已經分别攔了出租車,朝着二院的方向去了。
畢昊也看見了,問肖幽:“幽小姐,那件事還辦嗎?”
“當然,去瞧瞧吧。”
肖幽示意畢昊開車。
畢昊很聽話的啓動車子,從拘留所門口離開。
醫院之中。
顧白笙跟宋霜,姜壽元,楊靖,以及護士站的呂萍,周一一還有徐茜等人分别上了會議室的前台。
姜壽元作爲出席道歉會的副院長,坐在最中間。
而宋霜跟白笙笙則是分别坐在姜壽元的兩側。
本來宋霜是打算坐在白笙笙旁邊的。
但是,醫院把他的身邊安排了呂萍跟徐茜。
顧白笙則是跟楊靖,周一一挨着的。
道歉會一開始,底下的媒體就紛紛沖着顧白笙開始拍照。
顧白笙起身,沖台下的衆位媒體鞠了一個躬。
姜壽元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
就集體起身,朝着台下鞠躬道歉。
媒體們最想提問的,卻不是姜壽元跟楊靖。
而是作爲實習生上台主刀的白笙笙跟身爲白笙笙丈夫,卻又是二院外科名醫的宋霜。
到了提問環節的時候。
有比較專業的記者朋友提問了白笙笙在手術中的一些問題。
白笙笙一一回答。
流利的仿佛本能一樣,沒有絲毫的遲疑跟猶豫不決。
媒體記者調侃:“白小姐作爲實習醫生能夠将手術過程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爲提前将手術過程進行了多次回顧嗎?還是說,對某個細節,進行了尤其的修飾?”
這話除了調侃之外,還在暗指她在手術中出了緻命性的錯誤。
但是此刻,爲了回答媒體,對錯誤進行了掩蓋,沒有将出問題的地方說出來。
顧白笙自然聽出了媒體的意思,開口道:“手術過程有衆位二院的外科醫生跟護士跟我一起進行,若是我有粉飾錯誤的地方,請當時在場的醫務人員跟我當場對質。”
當時進行這場手術的楊靖,立刻就開口:“我可以作證,白小姐所說的句句屬實,沒有粉飾錯誤避重就輕。”
楊靖的作證,讓提問的記者微微眯了眯眼睛。
姜壽元這時候也開口:“我院存有那場手術的錄像資料,若是有必要,也會對外公開,可以請專業人士來尋找其中的錯誤。”
記者被楊靖跟姜壽元接連說出的話堵住了難爲人的嘴。
隻得作罷,暫時坐回了座位上。
顧白笙沖楊靖跟姜壽元微微點了點頭,以示感激。
楊靖跟姜壽元也點頭示意。
周一一在旁邊看着,心裏有些酸酸的。
越發覺得楊靖對白笙笙太好了一點。
而徐茜瞧見這一幕,卻是安靜的坐着,時不時的垂眸看一眼手腕上戴着的女士腕表的時間。
道歉會開始了已經有快一個小時了。
那邊還沒有動靜嗎?
徐茜的心中有些不悅。
就在她捉摸着的時候,忽然會議大堂的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你們不能進去!”
“這邊正在召開道歉會,請你們出去!”
保安們的聲音從暫時安靜的會場之中響起。
不管是台上的人,還是台下的人,都一緻朝着發出騷動的地方看了過去。
“這是個庸醫!”
“你們不要聽他們院中的人互相包庇!”
“就是這個實習醫生在手術台上害死我堂弟的!!”
“我們來讨個說法,他們還送我們去警察局!真有誠意,就不會把我們家屬送到警察局了!!”
三哥跟阿勇的嗓門很大。
這樣扯着嗓子一吼,頓時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了過來。
顧白笙皺眉,看向阿勇跟三哥,抿唇沒有說話。
楊靖有點着急,要從座位上站起來反駁三哥跟阿勇的話。
卻被旁邊的周一一給伸手一把攔住了。
“他們在胡說!颠倒是非!”
楊靖看周一一攔着他,出聲跟周一一說道。
周一一輕輕搖了搖頭,道:“他們不是來找你事兒的。”
在場的人都能看的出來。
三哥跟阿勇等人主要責罵的對象是白笙笙這個主刀醫生。
而不是其他人。
所以周一一見過楊靖被人打破頭之後,現在已經不想讓楊靖再去管閑事。
楊靖卻不同意。
三哥跟阿勇朝着台子這邊走。
現場的記者也都站起來,緊張的看着事态發展。
三哥指着顧白笙,大聲對着在場的記者道:“大家看看,就是這個女實習醫生,把我堂弟害死,她根本不是二院的醫生,也沒有行醫執照!”
此話一出。
剛剛才安靜下去的記者們,又開始議論指責起來。
好幾個記者起身沖着姜壽元發問:“請問二院爲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漏洞?”
“竟然允許沒有行醫執照的醫生上手術台?還害死病人,二院打算怎麽處理?”
“僅僅是道歉,怎麽能彌補已經死掉的人命!二院對此打算如何彌補?”
記者們的責問聲如同綿密襲來的雷聲一樣,在顧白笙等人的耳邊響個不停。
顧白笙望着台下的這些人,恍惚之間,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那個時候,她的兒子剛死,宋霜也是面對着如此聲勢浩大的讨伐,無言以對,隻能保持沉默。
她轉頭,想要看看宋霜。
卻不知是誰,忽的從台下扔上來一個東西。
那東西打在她的頭上。
嘭的一下碎開,流了她一臉的粘液。
她擡手摸了一下。
看着手上的蛋清跟碎開的蛋黃,腦子裏有一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