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女·人出來，扛着攝像機的男人就立刻心情激動的迎上去問：“怎麽樣？”
女護士一邊脫掉身上的護士服，一邊微笑着開口：“确定了，主刀醫生另有其人。”
說完，她還将錄音筆跟針孔攝像頭拿了出來，遞給男人：“快打電話給何總監，這次我們掌握到确切證據了，是死者的姐姐親口說的。”
男人也激動不已，拉開身後的車門，跟女·人一起上了車。
車子的車門上，清清楚楚寫着‘北城第一線’五個大字。
車子在夜幕之下，迅速駛離北城二院的南門。
而此時，其他媒體都還因爲掌握不到确切證據，正蹲守在北城二院的門口，等着截宋霜跟楊靖的車子。
楊靖因爲被打的事情在警局待了大半夜，之後就回醫院去繼續值班了。
三哥等人因爲打人事件而被拘留，并且要求賠償。
除了三哥之外，阿勇跟其餘七個人也一塊留在警局被拘留。
徐茜得知消息之後，有些擔心的給肖幽打電話。
問她：“人都被送到局子裏去了，這要怎麽辦？”
“難道這種時候你還要找我把他們給撈出來？”
肖幽疲憊的揉着額頭。
下午的兩場會議，肖成業的臉色都很差。
現在回到自己辦公室，她想起父親看她時候的眼神，心裏還是沉沉的。
父親對她的反感太明顯了。
而徐茜居然在這個時候爲了那幾個廢物給她打電話，還要她把人撈出來。
真是做夢！
“那幾個廢物事情沒辦好，倒是先動手打了人，蠢得不行，還是在局子裏面好好待幾天吧。”
她才不會去動用自己的關系把她們撈出來。
“幽小姐，如果現在不把他們撈出來，後續的事情我們會很劣勢。”
肖幽并沒有仔細去聽徐茜的話。
因爲畢昊從辦公室門口進來，輕輕說了一句：“都辦好了。”
肖幽的唇角就愉悅的勾了起來。
對着電話那邊的徐茜道：“現在不需要那幾個沒腦子的蠢貨了，讓他們先安心在裏面待着，等着拘留的時間過去了，自然就會被放出來了。”
徐茜還想讓那幾個人出來把事情鬧大一點。
肖幽不肯把人撈出來，那就沒法鬧了。
她有點不太甘心。
肖幽卻道：“事情有我辦，你還擔心什麽？”
徐茜聽着肖幽好像有主意了，才試探着問了一句：“幽小姐有了新的計劃？”
徐茜的腦子轉圜很快，但是肖幽并不把事情都告訴她。
隻是淡淡道：“你忙好自己的事就行。”
說完，肖幽懶得繼續跟她說下去，直接把電話給挂斷了。
肖幽聽着電話被挂斷，沉默了一下，拉了一下眼前的百葉窗，看着門口蹲守的記者們陷入了沉思。
很顯然，肖幽有了新的計劃。
隻不過，計劃裏不需要她出手了。
也好，反正肖幽不會放過白笙笙。
她正想坐山觀虎鬥。
……
主刀醫生另有其人的錄像跟音頻被稍晚一些的時候公布了出來。
曲曉波跟張恺都還待在顧白笙家裏沒走。
胡慧手上繡的圖樣也差最後一隻蝴蝶就繡完了。
忽然聽見電視裏這麽報道，一個心慌，針尖兒紮到了手指上，刺的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曲曉波更是有些慌張的從沙發上蓦地站了起來：“張甜甜親口說的！”
張恺眯了眯眼睛：“應該是北城第一線的記者僞裝成二院的護士，然後套了張甜甜的話，不然張甜甜不可能這麽輕易就回答她的問題。”
胡慧憂心的攏着眉毛：“這下事情可難辦了。”
現在整個北城的人都在關注這件事。
北城第一線的節目曝光了這段錄像跟音頻，就是拿着證據逼着二院作回應。
二院這下沒法繼續沉默下去了。
如同胡慧等人擔憂的一樣。
北城二院在北城第一線的節目播出之後，就立刻召集了當時參與手術的人再次開會。
楊靖作爲小野手術的半個主刀醫生，面色很複雜。
現在他隻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咬死了說自己是小野唯一的主刀醫生。
這樣，不管之後被輿論臭罵，還是被網絡暴力，都是他一個人咬牙承受下來。
而另一個選擇，就是現在把白笙笙給供出來。
可是，把白笙笙供出來之後，對整個二院造成的影響都是無法挽回的。
楊靖雙手放在會議桌上，焦慮的兩個拇指不停的動來動去。
旁邊徐茜跟周一一作爲同樣來開會的醫務人員，倒是建議都很明确。
“你幹脆把實話說了算了。”
周一一覺得楊靖真的沒有必要背這個黑鍋。
而徐茜卻勸道：“你還是要好好考慮，這件事對我們二院牽連甚廣。”
說的時候，還若有所指的看了宋霜一眼。
楊靖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自然也看見了宋霜。
楊靖皺眉看着徐茜，有些搞不懂徐茜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之前徐茜單獨找他談話，希望他可以把白笙笙給供出來。
現在眼看着媒體對他步步緊逼，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白笙笙給供出來了，讓白笙笙承擔所有責任。
徐茜卻又話鋒一轉，希望他能咬緊牙關，憋住實情。
真是奇怪。
相較于周一一跟徐茜各自發表意見，給楊靖暗示明示的。
副院長姜壽元跟宋霜明顯要淡定很多。
兩個人誰都沒有逼楊靖一定要做個選擇。
而是跟他們又細細的查了一遍小野的治療過程跟用藥情況。
以及一些檢查的數據。
綜合查下來，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不對頭的地方。
姜壽元的心裏老是提着一口氣，會議結束的時候，輕輕歎息一聲，就把楊靖給叫住了：“其餘人先回去，楊靖你留下。”
楊靖不意外自己被留下。
等到會議室的人都走了，才走到姜壽元的跟前，跟他說話：“姜院長。”
姜壽元看着他，道：“你考慮好了？”
楊靖點點頭：“嗯。”
“你怎麽決定？”
姜壽元倒是想知道，楊靖是決定說還是不說。
楊靖很實在的搖了搖頭：“這事兒我不能說，萬一說了，咱們二院都得遭殃，對咱們二院的影響太壞了。”
楊靖從大局着想，覺得還是不能說。
若是說了，二院背上了一個讓實習醫生上手術台做主刀醫生的壞名聲，以後誰還敢在二院讓醫生動刀子啊。
再說了，去做頭發的時候，店長找個學徒給做，都覺得很擔心。
更别說是人命關天的大手術了。
楊靖仔細考慮過了，爲了二院的未來着想，他願意被這個黑鍋。
“但是你咬緊了牙關不說的話，北城的輿論也不會饒了二院。”
宋霜的聲音從會議室門口傳來。
姜壽元跟楊靖都面色驚訝的朝門口看了過去。
宋霜的雙手放在白大褂裏，英俊的臉上表情平靜。
即便是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事關他的醫學生涯跟白笙笙的名聲，他也沒有什麽慌亂不安。
反倒是一切都沒有讓他覺得恐懼一樣，淡定從容的過分。
姜壽元聽到他的話，開口：“你是什麽意思？”
“北城第一線的媒體已經從張甜甜的口中套出話來了，被确認小野的手術除了楊靖之外，确實還有另一位主刀醫生。”
“他們是套話的，故意誤導張甜甜說的，這怎麽能作爲證據？”
楊靖有些着急，就是不願意認那個音頻證據。
宋霜卻道：“從法律意義上來說，偷拍跟誤導，的确不能作爲證據放在法庭上，但是，在大衆面前，人們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全是真的，所以，這就是鐵證。”
楊靖抿唇，被說的啞口無言。
姜壽元也同意宋霜的話：“宋霜說的沒錯，楊靖。”
楊靖心情有些複雜，眼神也有些糾結：“難道就這樣把實情說出來？”
姜壽元不好做決定，目光朝着宋霜看過去。
宋霜道：“到了必要的時候，你就說出來。”
楊靖訝然：“但是這樣，我們二院，還有你跟白小姐就都會……”
“都會成爲衆矢之的，對吧？”
宋霜早就已經預料到最壞的後果。
楊靖不忍心的開口：“我一個人咬死了不承認的話，你們就不會受影響。”
“就算你咬死了，也還是會被之後的很多證據證明你在撒謊，現在跟大衆面前說明實情，反而會好一些。”
宋霜建議楊靖說實話。
楊靖也看出宋霜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雙手不安的攥了攥，無措的看姜壽元：“姜院長？”
“就按宋霜說的做吧。”
姜壽元歎了口氣。
他相信宋霜的決定。
這個時候跟大衆承認，也是一件好事。
免得事件升級，讓二院更難收場。
“今天你下班後，車子肯定會被記者們堵住，你借這個機會，把實情說出來。”
楊靖點點頭：“那好吧。”
“好了，下班時間也到了，楊靖你準備準備下班吧。”
姜壽元見事情說好了，就讓楊靖準備準備下班。
而楊靖轉頭看見宋霜，還是覺得有些爲難：“宋醫生，我……”
“沒事，放人進手術室，本來就是我的錯，你不用覺得愧疚。”
“嗯。”
楊靖低低應了一聲，才别扭的從會議室裏離開。
楊靖離開之後，姜壽元就看向宋霜：“楊靖這孩子在科室這麽久了，還是一個老實人。”
“他性格老實，讓他說實情，他反而會擔心影響到我們。”
“但是，不說實情，也很難把實情隐瞞下去了。”姜壽元歎息。
宋霜走到會議室的窗口，看了一眼窗外的醫院大門。
天色已經蒙蒙黑。
但是在醫院的門口，記者們還是不知疲倦的在等着醫院的人作回應。
看得出來，北城媒體們跟這件事杠上了，不弄個水落石出是絕對不會輕易收場的。
這樣的話，白笙笙上手術台的事情就無論如何都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