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甜甜臉上的表情也一滞,訝異的朝着說話的地方望去。
不遠處,徐茜穿着護士裝,唇角勾起半邊,一隻手插在粉色護士裝的口袋裏,微笑着看她:“白醫生?我說的不對嗎?”
顧白笙搜尋記憶,沒有白笙笙得罪過這個叫做徐茜的女·人的記憶。
既然如此,白笙笙針對她,那就很可能是因爲别的事情了。
比如說……男人?
顧白笙在二院工作的時候,跟宋霜的夫妻感情淡薄。
但是宋霜即便跟她差點分居,也沒有跟醫院裏的任何女醫務工作者傳出過雜七雜八的绯聞謠言來。
這個徐茜,跟宋霜走動的不少,但是沒有越距行爲,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保持着工作上的往來。
怎麽?
這會兒顧白笙死了,宋霜娶了白笙笙,讓她那不安的心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了嗎?
徐茜看顧白笙一直望着自己,就嘲弄的開口問她:“病人的家屬這樣感激你,你都不肯把實情告訴她嗎?”
顧白笙扯了扯唇角,當然不會承認:“什麽實情?”
“就是你給名叫張野的傷者做了手術的實情啊。”
徐茜似乎有證據,說的很真。
讓旁觀的張甜甜都有些懷疑的看向了顧白笙:“白老師,你……”
顧白笙擡手,示意張甜甜不要說話。
張甜甜擡手,捂了捂嘴唇,沒有繼續說。
而是一雙眼睛在徐茜跟顧白笙之間來回梭巡。
爲什麽這個女護士會說小野的手術是白老師做的呢?
白老師又不是這所醫院裏的醫生,而且,白老師隻是一個校醫啊。
怎麽會上二院的手術台?
她又不在二院的編制之内?
張甜甜一肚子的疑惑。
顧白笙這會兒沒沒細細的給張甜甜解釋,看着不懷好意的徐茜,她也笑了笑:“我不在二院的編制之内,也隻是一個曾經在二院實習過的實習醫生,何德何能做一個楊醫生這樣老資曆的醫生都覺得麻煩的手術?”
“白笙笙,你真是妄自菲薄了,”徐茜今天一定要把她揪出來一樣,眼睛裏透着星星點點的固執跟惡毒,“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把手術完成後的手術服放在更衣室的衣物籃裏面的,手術服這種東西,難道可以讓一個外人随便穿的嗎?”
“我在二院實習的那段時間,二院的管理可是極其嚴格的,我一個外人怎麽會拿到手術服還進入手術室?”
徐茜跟她講道理。
她也跟她講道理。
二院的規矩擺在這裏,徐茜說下去,也不可能把她揪出來。
因爲,她所說的所有事情要證明是真實發生的,就需要一個關鍵人物。
宋霜。
“這個,我正要問你呢?“
“你問我不如去問醫院的院長,看看院長有沒有允許我穿醫院的手術服進入醫院的手術室,又去順手做了一個實習生根本完不成的手術。”
徐茜咬牙:“你還用得着通過院長嗎?你隻要通過……”
徐茜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那個名字沒有說出來。
顧白笙覺得好笑,追問她:“通過什麽?”
徐茜等着她,那個名字在舌尖滾了好幾下,都吐不出來。
她指責白笙笙,不過是希望這個女·人能夠早點栽了,然後把宋太太的位置給讓出來而已。
可是,話說到這個份上。
這個女·人卻在牽着她往宋霜的身上引。
的确,白笙笙能夠進入手術室,并且參與到手術團隊中去,不可或缺的就是一個院中可以做主的人點頭。
而當時,情況緊急。
宋霜這個二院的招牌點頭,也是可以把她送到手術室裏去的。
但是,如果把這件事引到了宋霜的身上,把事情鬧大了。
知道這事兒的人,不僅會責怪白笙笙。
更多的是罵宋霜動用私情,不尊重病人的生命安全,而放了這個實習醫生進去做主刀手術。
她隻是像讓白笙笙栽跟頭,可沒想過要讓宋霜栽跟頭。
而且,若是讓宋霜栽了跟頭。
她在宋醫生的心裏,肯定會變得印象極差。
與其那樣讓宋醫生讨厭自己,還不如不去揪這件事。
顧白笙見徐茜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就故意問她:“徐護士,您還沒說,是通過什麽呢?”
徐茜心裏有些堵得慌。
眼睛瞪着她,卻又不能把宋霜給說出來,隻能惡狠狠道:“算你厲害。”
“誇獎。”
顧白笙謙虛的笑着回了兩個字。
徐茜看着她這幅得意的模樣,狠狠瞪了她一眼,憤怒的轉身離開了。
徐茜走了之後,張甜甜才關心的問她:“白老師,剛剛那個護士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啊?”
“她胡說八道的,不用管她。”
顧白笙不讓張甜甜去管徐茜說的話。
張甜甜點點頭,便不再問了。
隻是看向顧白笙的眼神更感激了一些。
不管那個女護士說的話是真是假,白老師很關心他們姐弟這是她能夠切切實實的感覺出來的。
“白老師,肖容那邊怎麽樣了?他醒了嗎?”
“剛剛肖家的人去看過他了,又睡過去了。”
顧白笙坐在小野的病房外陪着張甜甜說話。
張甜甜也很關心肖容,但是,比起肖容來,弟弟的傷勢更重。
所以,她整夜都寸步不離的陪在小野的病房外面。
現在小野的情況穩定了,她才問起肖容來。
“肖家的人去看他,有沒有說什麽?”
張甜甜有點擔心。
擔心肖容的打算會在這次的事件之後改變。
顧白笙卻開口道:“肖家人意識到他在教育學院很危險,所以不打算讓他再回教育學院了。”
張甜甜猶豫了一下,緊張的問:“肖家是不是打算讓肖容回肖家去?”
肖容在教育學院接二連三的出事,若是肖家這時候真的關心肖容,就應該在他傷好了之後把他接回家去的。
不然,繼續留在教育學院隻會更危險。
顧白笙點點頭:“是,肖家有這個打算。”
張甜甜的手指握着裙子,有些攪緊了:“那……肖容他怎麽說的?”
她很喜歡肖容。
但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本來打算回到貴城老家之後慢慢捅破這層窗戶紙的。
可是,現在出了這事兒,若是肖家把肖容留在北城。
那她就再也沒有機會跟肖容發展了。
張甜甜的心中有些遺憾跟緊張。
生怕肖容會留在北城。
顧白笙看出她的失落跟擔心,微微笑了一下:“肖容留在北城也有很多困難,我剛才問過他的意見,他願意去貴城。”
張甜甜的眼睛一亮,心情立刻就變得好了許多:“真的嗎?”
“真的。”顧白笙點頭。
她自然沒有騙她。
不過,對于張甜甜的心思,她能看得出來,卻也無心去繼續給她撮合了。
因爲愛情這種東西,都是講究緣分跟感覺的。
若是肖容也對張甜甜有意,那麽,到了貴城之後,他們兩個自然可以發展。
可是,若肖容對張甜甜無意,那麽她不會從中撮合他們。
人這一輩子,除了學業之外,婚姻更是大事。
一朝踏錯,就會滿盤皆輸。
她将婚姻看的極重。
所以,對于别人的婚姻,也不會指指點點。
“我……我能去看看肖容嗎?”
張甜甜想去親自見見肖容,問問他的去留。
顧白笙點頭:“好,你去吧,我在這邊幫你守着小野。”
張甜甜聽到之後,連連道謝:“謝謝你,白老師,謝謝。”
張甜甜激動的道了好幾聲謝,才從走廊裏離開,朝着肖容的病房快步走去。
張甜甜的心情很激動。
顧白笙告訴她肖容願意放棄北城而随着她去貴城。
這樣,是不是說肖容其實也是喜歡她的呢?
一想到肖容可能一喜歡她,張甜甜的心裏就跟有條沾了蜜的繩子在捆着她的心髒一樣,讓她覺得壓抑緊繃,又甜蜜的要命。
顧白笙則是看着張甜甜離開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張甜甜滿心歡喜。
可是在她看來,肖容并沒有對張甜甜有超過朋友的感情。
而且,肖容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
肖容應該滿心都在想着如何活下去,暫時還沒有考慮到戀愛的問題上。
張甜甜這次去見肖容,不知道會跟他說些什麽。
若是說白了她對他的感情,恐怕情況不會那麽好。
顧白笙這邊擔心張甜甜。
而張甜甜那邊卻在肖容的門口躊躇了一下,就輕輕的敲了敲門。
在想起房間裏的肖容并不會說話之後,張甜甜才試探着把門給擰開來。
她推開門,探頭去看病房内的肖容。
盡管動作很輕,還是驚動了肖容。
肖容皺着眉毛看過來。
在看見是她之後,眉頭緊皺了一下,然後又慢慢的舒展開了。
他沖她微微笑了一下。
這個笑容像是一個暴擊一樣,讓張甜甜的心中一陣小鹿亂撞的悸動。
肖容微微動了動身體,似乎是想坐直了身體。
張甜甜見狀,趕緊過去,扶住肖容,幫着他坐了起來。
肖容被扶着坐起來,轉頭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然後用手語,簡單的問她:“你弟弟沒事了嗎?”
張甜甜看的似懂非懂。
回答:“你是在問我弟弟嗎?”
肖容點點頭。
張甜甜微笑:“小野的情況穩定下來了,醫生說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能醒過來了。”
肖容聞言,睫毛微微垂了垂。
眼神變得幽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