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看了楊靖一眼。
楊靖還在爲了手術室裏那個女醫生到底是誰而糾結不已。
同樣是早上。
宋霜今天上午休班，沒有選擇懶床，而是在起床之後出了門。
顧白笙醒來沒有看見他，卻瞧見了桌上已經準備好的煎蛋跟三明治，以及一份水果。
她看到早餐，勾了勾唇角，倚着門給曲曉波打了個電話。
曲曉波說話有些支支吾吾的。
顧白笙覺得不太對頭，才問：“你怎麽了？”
醫院裏的顧白笙看了一眼面前的胡慧，有點尴尬的開口：“笙笙，阿姨來了。”
“阿姨？”
顧白笙還沒明白過來是哪個阿姨。
胡慧就伸手，從曲曉波的手裏接過了手機，對着電話這頭的顧白笙道：“是我。”
顧白笙原本松散慵懶的神經立刻就繃了起來，差點脫口喊了‘媽’這個稱呼出來。
胡慧看着病房内還在休息的肖容，歎了口氣：“我在醫院等你。”
有些話，不好在手機裏說，不過，見面之後就好說多了。
顧白笙不敢啰嗦，撂了電話之後，匆忙吃了幾口早餐，就拿着三明治出門要去醫院。
剛到了樓下，就看見張恺的車停在路邊。
顧白笙覺得有些奇怪。
張恺卻像是專門在等她一樣，沖她招呼了一聲：“上車。”
顧白笙拉開車門，坐進去：“這麽巧？”
“我今天休班，要去醫院接波波，想到你也一定要去醫院，就來你家小區門口看看，誰知道，剛要給你打電話，就看見你出來了。”
“正好，捎我去醫院吧。”
顧白笙系好安全帶。
張恺開車，路上随口跟她聊着家常：“怎麽這麽着急？”
“我……”顧白笙半途改了稱呼，“胡阿姨在醫院。”
一說這個，張恺就懂了。
胡慧不讓顧白笙管肖容的閑事，曲曉波是跟他說過的。
如今，教育學院起火，肖容住進了醫院，顧白笙有去管，胡慧知道了肯定要去問個情況。
怪不得她這麽着急。
“宋霜沒在家嗎？”
張恺看宋霜沒有送她，就問了一句。
顧白笙回答：“我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就不在，應該是有事出去了。”
宋霜這個人，有什麽事一向是不會跟她說的。
她也已經習以爲常了。
張恺點點頭。
兩個人在路上又聊了一些關于學院起火的調查線索。
張恺回答道：“暫時還沒有什麽大的進展，沒有查到故意縱火的線索，很像是電路老化引起的火災事故，而且，順着這起火災事故，查出了不少事情。”
“比如？”
顧白笙想知道查出來了什麽。
張恺就扯了扯嘴角，嘲弄道：“肖家曾經前後多次給教育學院捐物捐款，而且之前也捐了一筆錢，是用來改撤換學校的老舊電路的，神奇的是，這筆錢到了，東西卻沒有換，而且，學校裏查不到這筆錢。”
說到這兒，顧白笙也就明白了。
學校裏有人把肖家捐的這筆錢中飽私囊了。
“這筆錢是誰做主捐的？”
顧白笙又問。
張恺就笑了：“這個就更有意思了。”
“怎麽？”
顧白笙追問。
張恺道：“錢是肖成業答應捐的，把這筆錢真正交給學校的是肖幽。”
顧白笙聞言，若有所思：“肖幽跟學校有勾結，肖成業以前不知道？”
“那這次火災事故之後，肖成業就知道了。”
……
二院的走廊中。
曲曉波熬了一夜，在吃着胡慧送過來的粥打呵欠。
胡慧很溫柔，也很照顧這些小輩，看着曲曉波連連打呵欠，就道：“你先回去休息把，肖容這邊我來看着。”
“不着急阿姨，張恺就來接我了。”
曲曉波将瘦肉粥喝了大半碗，饑腸辘辘的肚子得到了一點滿足。
看胡慧還準備了一份，就奇怪的問：“這份是給笙笙的嗎？”
“本來打算給她的，不過我聽說還有個學生的姐姐也一直在這邊守着，你拿過去給她吧。”
顯然，胡慧在過來的時候，順路了解了不少情況。
如今，已經知道這場火災裏究竟連累了多少人受傷了。
“那我拿過去給甜甜。”
曲曉波将早餐飯盒拿起來。
胡慧點點頭，在原地等着她。
曲曉波走後，走廊裏有幾個護士跟醫生經過。
接着，就從電梯那邊走過來了四五個人。
爲首的兩個人是一對中年男女。
胡慧順着聲音看過去，一雙眼睛忍不住眯了眯。
肖成業跟韓露。
這兩個肖容名義上的父母，這會兒終于來了。
胡慧往肖成業的身後看了看，果不其然，在肖成業的身後，還有肖幽也臉色極差的跟着，另外兩個是一個司機跟一個保姆。
司機手裏什麽都沒有拿。
保姆的手裏面則是拿着給肖容準備的早餐跟營養補品。
胡慧瞧見，嘴角扯了扯，有幾分嘲諷。
肖成業因爲學院火災的事情，被媒體的猜測輿論弄得焦頭爛額的，這會兒來醫院裏看兒子，也沒有心情去注意周圍有什麽人，就跟着韓露一直往前走。
韓露陪着肖成業，并不怎麽關心肖容的死活，臉上隻是做做樣子的焦急。
走的路上，眼睛也往周圍瞥了幾眼。
在看見胡慧的時候，似乎覺得胡慧是有些面善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胡慧卻并沒有與她對視，而是自己輕輕擰了擰手裏保溫盒的蓋子。
肖幽跟着肖成業的身後，步履匆匆，心中不斷的謾罵着學校的那幫蠢貨。
早就已經說過讓他們别把錢全都吞了，稍微撥出點錢來做正事。
就跟給他們整修電路的這筆錢一樣，起碼拿出個三分之一的錢真的來整修一下線路。
這群貨，沒有一個聽她話的，全都把錢給 吞到了肚子裏，一分錢都沒有拿出來做正事。
現在，火災出了，還是因爲電路老化導緻的。
火災原因一查出來，肖成業就對她辦的事情斥責了一頓。
甚至懷疑她早就已經跟學校的人勾結。
還把上次她讓學校給肖容換室友，要整死肖容的事情給坐實了。
她無論怎麽解釋，肖成業這次都不肯相信她。
她都快氣炸了。
前面幾次的事情确實是她做的。
但是這一次火災的事情，的确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就連她自己都在查這起火災究竟是誰導緻的。
說是電路老化這樣的意外，她其實有點不相信。
她更懷疑是有人故意點的這把火。
可是，又想不到是誰會因爲這場大火而受益。
肖家人從走廊上走過之後，胡慧才擡起眼睛來。
看着肖家人的背影，垂了垂眼睛。
曲曉波很快就給張甜甜把早餐送了過去。
小野的情況很穩定，張甜甜的心情放松了許多。
對她說了好幾次謝謝。
曲曉波看她吃了會兒飯，就去找胡慧。
一到胡慧的跟前，就看見了遠處站在肖容病房門口的肖幽跟肖家的司機保姆。
曲曉波皺了皺眉頭：“這是肖家的人來看肖容了？”
胡慧點點頭：“嗯。”
“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現在曲曉波看肖家人，就覺得是一家子的戲精。
明明心裏面恨不得肖容趕緊死，但是偏偏還能表現的這麽關心。
這一家子人，一個個的都應該去角逐奧斯卡才對。
“等他們走了，你再去看肖容吧。”
曲曉波點點頭，陪着胡慧在走廊裏等着肖家人離開。
病房裏，肖容本來還在半夢半醒之間。
但是聽見開門的聲音，就暈暈乎乎的睜開眼睛瞧了一眼。
還以爲是顧白笙過來了。
卻看到是肖成業跟韓露進來了。
不過，肖幽沒有進來。
看見進來的人隻有肖成業跟韓露，肖容的眼睫就垂了垂。
長長的眼睫毛遮着他的眼珠，讓人看不清楚肖容的眼珠究竟是什麽神色。
肖成業看着肖容躺在病床上，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被包的跟個木乃伊一樣，就一副痛心的模樣：“孩子，你受苦了。”
肖容面無表情。
沒有回應。
他的手指即便是能動，他都不想廢力去回應肖成業假惺惺的關心。
韓露也是一副慈母的樣子，眼睛裏閃着不知道怎麽擠出來的虛假淚花，用手帕捂着嘴，道：“學校這些人真是壞透了，給了他們錢，也不好好的給你們換線路，若是好好的把老化線路給換了，現在你們哪裏會受這種苦呢？”
肖容就冷眼看着韓露跟肖成業假惺惺的演戲。
不過，沒能看見肖幽，他倒是覺得很開心。
肖幽以往的時候都是跟在肖成業的身邊的。
就算是韓露不在，肖幽也一定會出現在父親的身邊。
如今，肖幽不在，足以說明，肖幽被責怪了。
“好孩子，還好你沒事。”
韓露坐在床畔，輕輕的去拉肖容的手。
肖容擡起眼皮看韓露。
神色有些冷漠。
韓露卻一點都不在乎。
肖容在這場火災中受了傷，卻也狠狠的讓肖幽在肖家跌了一跤。
因爲肖幽長期跟學院交涉聯系的關系，肖成業對學院中飽私囊的事情很生氣。
甚至認爲學院已經開始按照肖幽的意思行事，完全忽略了他這個肖氏集團的董事長。
他最讨厭的，就是有人威脅到他的地位。
如今，他還未說明繼承人的事情。
這些人居然就已經開始聽肖幽的了，簡直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這讓他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