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笙問他們姐弟。
小野搶答:“是貴城。”
“我們家是個山區的小縣城,雖然人不多,工資也少很多,但我在外面待這麽久,很想家,所以就想帶着小野回去。”
張甜甜的話說的顧白笙的心弦都有些波動。
是啊。
不管外面多繁華,多好。
終究不是生養她的那方土地。
所有人都會想家。
張甜甜想要帶着弟弟回老家也是一件好事。
“小野回家後要好好念書哦。”
顧白笙揉了揉小野的頭。
小野很聽話的點頭。
顧白笙覺得自己在教育學院工作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印象最深的學生之一就是小野。
如今小野要離開北城回老家去了。
就想送他點東西做留念。
可是身上也沒有什麽别的東西,想了想,就把手機上一個毛絨挂飾給摘了下來,然後送給了小野:“老師沒有什麽禮物送給你,這個給你當做道别禮物吧。”
那個兔毛球挂飾旁邊還帶着一直可愛的三花貓玩偶。
小野接過去之後,看着挂飾上的三花貓玩偶,直呼可愛。
顧白笙看他喜歡,也覺得很開心。
張甜甜在一旁十分客氣的道謝:“謝謝您白老師。”
顧白笙直起腰來:“不用謝,小野是個好孩子,希望你們回家後一切順利。”
“承您吉言,白老師。”
張甜甜說完後。
身邊的小野忽然想到了肖容。
開口着急的問她:“白老師,肖容哥哥沒事了吧?”
“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顧白笙覺得額小野小小年紀,心裏挂念着肖容,也足以看出,他把肖容當成哥哥一樣,十分關心他。
所以肖容的事情也沒有細說,免得讓小野擔心。
小野聽聞肖容沒事,這才松了口氣。
珍惜的将那個兔毛球握在手裏,有些氣憤的開口:“肖容哥哥的那幾個室友都是大壞蛋,無惡不作,肖容哥哥要是繼續跟她們住在一起,一定會被欺負的很慘,白老師你要幫幫肖容哥哥。”
顧白笙點頭:“放心吧,我會幫他的。”
張甜甜聽着弟弟跟顧白笙說話,就安靜的在旁邊聽着。
過了會兒,才道:“小野,你今晚還要回學校的,要到時間了哦。”
顧白笙有些驚訝:“小野還要會學校待幾天?”
“是啊,”張甜甜牽着弟弟的手,跟顧白笙解釋,“我工作的地方要到下周才發工資跟年終獎,發完了之後我就辭職回老家了,所以小野還要在學校再待幾天。”
“這樣啊。”
顧白笙點點頭,想起學校是十點鍾關宿舍門,便道:“你們快點回去吧,晚了宿舍樓就關門了。”
“那我們先走了,白老師再見。”
張甜甜帶着弟弟離開。
小野也揮手跟顧白笙道别。
顧白笙舉着手,看到小野跟張甜甜走遠了,才放下手。
這時候,剛好又冷風忽的吹到她的身上。
說了這麽久的話,從面館裏帶出來的熱意都被吹散了。
顧白笙被吹得打了個哈欠。
宋霜無奈的搖頭,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顧白笙感覺到身上一暖,轉頭看向宋霜,微笑:“謝謝。”
宋霜依舊沒什麽表情:“先回去吧。”
兩個人一路走回醫院裏。
宋霜要去值班,顧白笙就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他:“這個還你。”
“我現在穿不着,明早再來拿。”
他沒有接,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顧白笙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裏,輕輕笑了一下,将那外套搭在胳膊上,推門進了肖容的病房。
一進門。
肖容就着急的從床上動了一下。
險些從床上滾下來。
顧白笙将外套放在旁邊的椅子上,走過去扶住他:“你要下床嗎?”
肖容搖搖頭。
顧白笙好奇:“那你起身做什麽?”
他比劃:‘我以爲是肖家來人接我了……’
他眼神中還有幾分惶恐。
顧白笙明白,現在的肖容很害怕肖家來人接她回去。
不過,剛才她也已經跟宋霜分析過了。
肖家一時半會兒的不會過來。
“你放心吧,你被害這件事,整個北城都知道了,警方又有人保護你,現在絕對沒人敢對你動手 的。”
肖容疲憊的搖了搖頭,有些絕望的打手語:‘她不會罷手的……’
肖幽非要把他除掉不行。
一次不行就兩次。
兩次不行就三次。
他一直生活在惶恐之中,終究還是會被肖幽得逞的。
他所說的,顧白笙也明白。
但是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将肖容從這個窘迫的境地裏迅速的解救出來。
“肖容,你稍微等一下,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幫你的。”
顧白笙安慰他:“你要相信我好嗎?”
肖容眼睛看着她,微微點了點頭。
顧白笙也點頭:“你相信我就好了。”
肖容的手指擡起來,點了點自己,又指了指她。
手語比劃了一半,就沒有再動了。
顧白笙沒能看懂他這個手語的意思。
“你想說什麽?”
肖容抿了抿唇,擡起眼睛來,嘴巴動了動,用口型說了一句話。
然而顧白笙看着他的口型,并沒有分辨出來是什麽。
“你說的……”
肖容看他的确不懂,才找了旁邊的紙筆,寫了一行字。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顧白笙接過他寫了字的本子,微笑:“放心吧,沒事的,你以後還會有很多朋友。”
肖容點點頭。
顧白笙覺得他老是睡着之後又醒過來。
便道:“你睡吧,我在旁邊陪着你,肖家的人絕對不敢來。”
肖容這次沒有拒絕。
聽話的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
深夜的肖家。
肖幽被肖成業叫到書房裏。
書房裏的燈光變得有些暗。
地毯上已經碎掉的茶杯格外刺眼。
茶水有一點潑在了肖幽的腳面上,熱茶燙出來一串水泡。
肖幽一隻手扶着自己的手臂,眼中還是有些不服:“爸,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我指使的。”
“現在整個北城都再說我這個做父親要殺掉自己的殘廢兒子。”
肖幽眼神晦暗不明:“爸,外面的人胡說八道,您不要聽他們亂講。”
“他們亂講?”肖成業氣的胸口發悶,眼神暗沉的看向自己的女兒,“這還不是因爲你做的好事?”
“爸,我這次真的沒有讓人去害肖容,這都是校方自己安排的。”
“我已經問過李江海了,他說是你讓他給肖容安排室友的。”
肖成業在兒子入院之後,也問過校方的人。
校方的李江海雖然在很多事上給肖幽賣力,但是眼睛還沒瞎,知道肖幽的錢都是從肖成業那裏來的。
若是肖成業不肯放款給肖幽。
肖幽就什麽油水都給不了他們。
所以,肖成業在問他們話的時候,他們不敢有一句隐瞞。
肖成業看着女兒變得漸漸難看下去的臉色,幽幽道:“我本以爲上次的事情之後你會稍微收斂一點,就算是不收斂,做事也會深思熟慮的,誰知道,你是越來越不動腦子了。”
肖幽聽到父親的話,着急爲自己辯白,急忙開口:“爸,我隻是讓校方給肖容安排幾個室友,我是想讓他跟人多交流交流的,誰知道校方那邊也不篩選一下,就給肖容安排了那種混蛋室友,差點害死她。”
“那肖容斷了肋骨,你不讓校方把他送一做手術的事情,又要怎麽說?”
肖成業的話堵住了肖幽的狡辯。
肖幽這下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了:“爸,我……”
“從小到大你都是這樣,做事這樣心急。”
肖幽抿唇,眼神不敢去看自己的父親。
“你這樣心急,怎麽能處理好以後肖氏集團的事情呢?”
“爸……”
“你出去吧。”
肖成業不想再聽肖幽說下去。
揮手讓肖幽從書房裏出去。
這個女兒做事心急,而且一點都不謹慎。
上次誣陷宋霜妻子的事情,他已經幫他收拾了。
但是以後若是再出事,他又能 幫她收拾多少呢?
而且,在對付自己弟弟這件事上。
她做的也實在有些太絕了。
那些人居然差點把肖容給殺了……
肖成業疲憊的擡手揉着眉心,血壓都氣的有點高。
肖幽從書房出去之後,韓露就端着一碗撇了油的人參雞湯進了房間。
與肖幽擦肩而過的瞬間,韓露不屑的掃了肖幽一眼。
肖幽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也沒有擡眼去看他,所以沒看到她眼中那輕蔑不屑的神色。
韓露将托盤放在書桌上,看老爺子一直在扶着頭。
就溫柔的走到肖成業的身後,輕輕的伸手幫肖成業揉按太陽穴,幫他疏解頭痛。
肖成業沒有擡頭。
韓露先開了口:“幽幽又惹你生氣了?”
“她這麽着急的要除掉肖容,是覺得我快死了嗎?”
肖成業語速雖慢,但是語氣之中卻帶了一種陰冷。
韓露被他的語氣驚了下,手上的動作也微微頓了下,才安慰他:“你這是胡說些什麽呢?成業你身體這麽好,活個一百多歲不是輕輕松松,幽幽要是真這樣想,那可真是太不孝了。”
“她要是不這麽想,怎麽會對肖容下殺手?”肖成業也開始有些忌憚自己這個女兒了,“連自己的弟弟都能說找人殺掉就殺掉,什麽時候我這個爸爸讓她覺得是絆腳石了,是不是也要找人來殺掉?”
韓露趕緊勸他:“那怎麽可能?你是幽幽的親生父親啊,血親濃于水,她再怎麽不孝,也絕對不會這麽對你的。”